《记念》露珠圣迹

6、第 六 章

　　透过朦胧的火光，视野被扭曲。
　　朦胧之中，他温柔的笑脸，睿智的双眼再次浮现。
　　遥不可及。
　　将手向前伸，只能触碰到高温的火焰，被炽伤罢了。
　　一张一张的相片被吞噬，房间温度越来越高，哀的温度却越来越冰冷。
　　这次，心是不是真的碎了一块？
　　他一定还记得我，否则，不会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吗？
　　不是的。Angel就在他的身边……怎么可能呢。
　　蓝色悲哀，流过静脉。
　　火顺势蔓延，燃着窗帘，红木床头，一时间，火似乎有些失控，在哀的四周乱舞。
　　而哀却无动于衷坐在火焰中央，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僵尸傀儡，更似在接受人生中的最后洗礼。
　　“小哀！小哀你开门啊！喂！”
　　哀默默站起身，声音清澈空灵。
　　“博士……我只是在烧掉一些垃圾而已……”
　　“小哀！你再不开门，新一的家都要烧掉了！”
　　没有回音。
　　博士用尽力气，将门撞开，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高温，还有哀在飞舞的……
　　那是……相片吗？
　　没有时间停下来看，拿起墙角的消火栓，试图扑灭舞动的火焰，火焰却越笑越欢，仿佛要将一些吞噬殆尽，只留下灰烬。
　　哀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引来水，冲刷跳动的火苗，将它的气焰渐渐压制。
　　留下乌黑的苍凉印在斑驳的白墙。
　　阿笠博士长吐一口气：“小哀你真是吓死我了。你也没必要因为这样而想不开……”
　　“我说过了。”哀冷静地开口。
　　“我只是，在烧掉一些垃圾而已。”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一个听似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哀望了望被熏黑的镜子，那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吧？
　　“两位大驾光临，我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哀不知为何，如今是这样排斥，和他有关系的人。
　　有希子走到哀面前，蹲下来，怜爱地抚摸着她沾上烟味的茶色的发。
　　“与其有时间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还不如冷静地想想,11st的意思。”
　　哀微微一怔：“你……你怎么会知道11st？”
　　有希子低头，风韵无限地一笑，于是哀吐了一口气，与有希子异口同声：
　　“A secret makes woman woman.”
　　有希子打开抽屉，从中拿出那三个文件夹。“还好这三样东西没有被烧掉，要不然你就得后悔一辈子了。”
　　哀走到有希子跟前，抓住了她的手。
　　“你一定知道2-11st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好不好？”
　　眼睛里已经有液体暗涌。
　　“你想想……新一发烧那天晚上，你梦见了什么……噢，当然，这是后话了。”
　　哀僵直了身体。
　　待她回过神来，工藤夫妇已经离开。

　　将残局收拾干净，给博士做了一顿缺油少盐的晚餐，自己亦食不知其味。
　　之后，认真地想想，那个2-11st是什么意思。
　　既然有希子这么说，那么第二个文件夹里，一定另有乾坤。
　　那么，2，就是第二个文件夹的意思。
　　11st呢？
　　……
　　……
　　！！！
　　1=L，形似。
　　1=a，第一个字母。
　　连起来就是……
　　2-Last, I N V E R T E D。
　　哀手颤抖着翻开第二个文件夹的最后一页。
　　原来……最后一页，内别有洞天。
　　中间，还有夹层，可是却怎么也打不开。不管是用刀子割还是用石头砸，它岿然不动。
　　哀泄了气瘫在了椅子上。
　　好累，真的。
　　甚至连自己待在这里的理由都找不到。
　　静坐。

　　以为，已经过了多少个日夜的交替。
　　实际上，不过是半天罢了。
　　“小哀……出去走走吧，天气很好。”阿笠博士试图使哀高兴起来。
　　哀蓦然，点头。

　　阳光的确耀眼，生命也十分灿烂。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街上一对对情侣甜蜜的笑脸，看上班族匆匆忙忙地奔跑，看贵妇衣着华丽珠光宝气地散步。
　　看自己，阴霾的心情和繁华喧闹的街道格格不入。
　　她走到的街角，脚步停下，痴痴地望着对街。
　　阳光之下，曾经和柯南一起荡过的秋千，现在坐着的，是毛利兰。脸上洋溢着的，是双手都无法承载的幸福。
　　工藤新一，一样是露出幸福的笑容，推着秋千。
　　只是，总觉得，他的笑容缺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他们真的很般配。
　　在一起，比阳光更加耀眼。
　　她真的是Angel，圣光般洗涤人的心灵。
　　让恶魔无地自容，让鲨鱼不敢浮出水面。
　　他真的是正义的化身，光之子，不逊色于米迦勒。
　　我真的该离开了。
　　无谓在这里，和他形同陌路，把自己记忆中的，江户川柯南的影子都全部模糊。
　　新一看到了那个站在街角的茶发混血女孩，手中的动作未停止，目光却已经移不开。
　　是……雪莉吗？
　　她为什么……眼神会那么悲伤。
　　心中仿佛空缺了一块，隐隐作痛。
　　明明不认识，为什么感觉却如此熟悉？
　　我，忘了她？她就是那个不重要的人？
　　如果……不重要……又为什么会痛到那么深刻？
　　头再一次痛起来，新一走到一边的秋千，捂住快要爆炸的脑袋，兰在轻轻揉着他的头，动作温柔优雅，脸上是一脸愁容。
　　似乎，真的很相爱吧。
　　和他最后的对望，也就到此为止吧。
　　祝你幸福。
　　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走上了回家的路。

　　[想念变成一条线，在时间里面蔓延，长的可以把世界切成了两个面。]

　　[他在春天那一面，你的秋天刚落叶]

　　[如果，从此不见面，让我凭记忆想念，原来这段爱情，可以被记得很完美。]

　　[他的样子已改变，有新伴侣的气味。]

　　你的春天，真的很美丽。
　　我的秋天，也有我的萧条。
　　你继续你春天的烂漫，我继续我秋天的萧瑟。
　　从此，再不相干。
　　不会掉眼泪，真的不会。
　　只是，居然……
　　有一种笑着流泪的冲动。

　　飞机场。
　　回荡着航班登记的通知，与离别时的窃窃私语。
　　“博士，这些东西，我不想再想了。”哀把其中两个文件夹放到了博士的手里。
　　阿笠博士拼命想留住她，可是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就是不肯听。
　　“到了茱蒂搜查官家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哀灿烂一笑，试图缓解紧张的环境。
　　“解药……我会听话，迫不得已再吃。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哀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丝毫的波澜。
　　“告诉新一……雪莉祝他幸福。”
　　“你就这么投降了？”
　　哀抬起头，有希子就站在她的身边，这次，工藤优作没有来。
　　“不投降……还能怎样呢？”哀叹了口气。“我这次真的认输了……累死我了……不想再坚持不该坚持的了。”
　　“你放弃了你该坚持的。”有希子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离开了。
　　哀望着这个独领风骚的女人离去的背影，深思。
　　是不是有一日，我也会这样。

　　飞机靠窗的位置，望出去就是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天。
　　黄昏，云层被渲染成红色，像油画家笔下的画，美的那么不真实。
　　“小妹妹，你一个人坐飞机么？”空姐推着车子走过来。
　　哀抬头，绽放最阳光亦最惹人怜爱的笑脸：“嗯，我去美国看望我的老师。”
　　“啊——我就说你看起来像混血儿呢。”
　　“嗯，我身上有一半英国血统，但是我曾到美国去接受启蒙教学。我爸爸是日本人，所以我才会从日本启程。”她爷爷奶奶的，装小孩真的累死人了。
　　于是，空姐很识相地走开了。

　　重重地瘫在柔软的椅子上，渐渐沉入梦中。

　　那个人的笑脸，依旧一如既往绽放……
　　他温柔地说：“灰原，我会保护你。”
　　他的名字，叫做，江户川柯南。
　　不是工藤新一。

　　[那一瞬间，你终于发现，那曾深爱过的人，早在告别的那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