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的新称呼 ...
-
整整八百个番茄，按照最低标准一百五十克来算，阿水肩上扛着的也有一百二十千克。
一百二十千克是个什么概念呢？按照成年男性标准体重来看，一个一米八的男性体重约为七十五千克上下，因此可以说阿水身上扛着约两个男人的重量。由于西红柿的整体密度小于人类，同等质量下西红柿的体积又要远大于人类。
这样庞大的球型体积压在肩上，将本就如同幼女的水精衬得愈发纤细娇巧。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米六以下的阿水扛着袋子的场景会被众路人敬以注目礼了。
传闻地精矮人腱子肉发达有力，果然名不虚传（大雾）。
所以，做为“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体积能被阿水扛着挤进小小的供单人通过的门框吗？
答案是不能。
即使阿水方才有试着像进后厨门那样硬挤过，但是两门不能相比，连接前厅后厨的小窄门往往只能供一个成年男人的体积出入，阿水硬挤的下场就是卡住:)
短手的阿水不能往后托住麻袋，又不能直接撒手，否则袋子敞开八百个番茄滚落到后厨狼藉中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被叫唤的少年回头一看，也被这巨大和娇小对比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喔！忽然冒出来真是吓人一跳呢，比女巫厉害小姐！你是背着汤婆婆的宝贝儿子吗？”
话虽这么说，爽快的红发少年将白巾缠到自己的左手腕上就过去帮忙。从黑色长袖袖衫中可看出的精实的手臂从阿水肩上握住麻袋口，另一手托住麻袋另一边，便成功替换了阿水。
看上去很可靠的样子。
阿水舒了口气：“谢谢！打扰了！”
话一说完，因为过于信任对方而直接松手，接替的少年因为重量猛得一屈膝盖。
低沉，但富有少年质感的磁性嗓音闷哼一声，咬紧的牙关吞掉了想说的话语，他感受到了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这感觉……简直就被坊宝宝（汤婆婆儿子）勒抱住了脖颈！
还好从少年身侧挤过，钻到麻袋下溜达到后厨的阿水很快托住了麻袋，少年这才得以松一口气。
然后并没有轻松太久。
后面的阿水两手扯住麻袋，在少年松气的空档，忽然开始如抖棉被一般把麻袋中西红柿抖松……
“！！”
感觉自己正在随着西红柿一起抖动的少年，肩臂传来时重时轻的震颤，连带着本就因承重而不稳的声音变得更加不稳：“我说……可以……了……吗……”
“请等一下！马上马上……嗯嗯！可以通过了！”
真·如释重负。
他们俩将大麻袋合力放到了一边，阿水小心翼翼路过脚下面带红晕气喘吁吁的五个食客，眼瞅少年见怪不怪，于是自己也只做看不见地将“麻袋”——一块超大的亚麻色布展开，露出了里面壮观的青赤交加的西红柿。几个尚显青涩的西红柿在麻布打开时，滚了滚，就要滴溜翻出来，被阿水手忙脚乱地又赶了回去。
由于完全成熟的番茄不很快处理的话或许会坏掉，所以除了十几个是完全成熟的，其余的番茄全部都是半熟不熟或者完全青色的样子。
“一共八百个哦……是炒饭的尾款和利息！”
舒了口气，阿水想着自己不甚了解的名词，忐忑又骄傲地说。
“好厉害！”怔怔看着壮观的青赤色西红柿海洋，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的红发少年发出了在遇见阿水之后不知道发出多少次的感叹，惊奇道，“能做好多菜呢！这是给我的？”
“嗯！我是过来付昨天炒饭钱的！”阿水转了转酸软的手臂，打了个呵欠后，又重新克服熬夜后遗症地打起精神来，“总之，多谢昨日款待！”
“总觉得你误会了什么，”少年挠挠头，指出道，“不说那是和老爸比赛用来给同学试尝无需花费，即使是一盘炒饭也要不了这么多西红柿。”
“欸……嗯？！”
“原来厉害小姐不清楚日本的菜价么？”
见阿水不甚明了，少年说不清是抱怨还是感叹道。
“话说最近番茄真的超级贵嘛，一百円两个番茄简直好像是过去时，超市最近夸张点的话五百八十円只能买三个呢！据说光树的极光番茄，12颗装定价一万円……哦我不是说商家黑心什么的，日本的蔬菜价反正就是这样，毕竟都是需要盈利的。厉害小姐是种花的吧？看模样你们种花的番茄不是这样夸张的价格么？”
已经懵逼的阿水完全没在意少年又换了一个称呼，结结巴巴道：“二、二块五一斤？”
“什么？！！！从某种角度而言这种价格更夸张了吧？！”
刚惊叹完，瞪大了金眸的少年又明白过来：“哦——话说还有汇率这种东西的嘛。”
不过两国货币汇率现在是多少，他也从不曾清楚过。
毕竟种花对于他而言，此前是十分陌生的地方呢。
“看来汇率差别还是蛮大的。”少年站起来这样总结，站起身，对着坐在麻布上休息的阿水，露出了潇洒又有干劲的笑容来，“哟西！这样的话那就按番茄的最高身价来对待吧！得好好拿出本事才对得起这样厉害的番茄呢！厉害小姐要吃什么？今天的推荐菜是金鲷刺身和……啊，忘记肉已经被踩烂了。”
听此，阿水吸了吸鼻子忍住困意的呵欠，想起一片混乱的后厨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来了一群无礼的客人，不过已经事情解决了。”
少年说到这，绕过好不容易才被推回麻布里的西红柿，走到一旁的木桌边，蹲到地上摇醒了地上穿西装的女人。
“客人，我们打烊了还请离开。对了，可不要忘记你的誓言。”
少年的胳膊肘搭在曲着的腿上，微微歪头，当他素来有神的眼睛不完全睁大时，会呈现一种锐利的狭细，即使带着笑容，原先的爽朗也会替换成睥睨，就是那种被触及到底线时的暗含警告的眼神。
但这种神情只维持了一瞬，明亮的眼睛睁大，便又变回了自信到目中无人的神气模样，而且看上去嘲讽力十足。
“吵、吵死了！”被唤醒的女人眼角幸福的泪意还未擦干，缓过茫然期后，不知是羞恼还是怎么的，色厉内荏般喊道，“知道了！真是的。”
彻底清醒过来，发现餐馆中竟多了一个人，女人愣了一愣，立刻站起来碾了碾高跟鞋才重新找回原来的傲气，居高临下地想要对少年说什么的时候，却又忽然闭了嘴，哼了一声对身后的人道：“走了！”
语落，身后的几个下属却没反应，生气地回过头见他们还在地上，女人想到刚才的事情，面颊一红，颇为懊恼地用高跟鞋“唤醒”了他们：“快走！真的丢死人了！”
一番闹剧以流冷汗的下属们跟着气恼的女人离开做为结束。
“慢走不送！”
少年关上了店门，舒了口气，被黄昏所照的脸上流露出了“总算结束”的庆幸，喃喃感叹道：“果然还是应该撒点盐辟邪的！”
这样说着，回过头看到对面不停打呵欠的昏昏欲睡水精，恢复神气的少年盯着她的脸蛋左看右看，终于没忍住戳了戳阿水黑眼圈下凹陷的双颊：“喔……竟然真的瘪下去了而不是阴影！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明明昨天中午看见的还是饱满的猫颊模样，今天就变成了具有名画般特殊美丽的呐喊脸型？
“只是从昨天开始不吃不喝种菜种到今天下午而已，”阿水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道，“如果是水精的话，熬夜爆肝应该也死不了的。”
“不，感觉并不是这样……”
看着成虚浮状的水精，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他思索的时候同平常跳脱不行的样子分外不同，给人以一种难得认真的平静，随后他又颇为别扭地再次挠挠头：“如果是因为误会而让你这么辛苦的话，我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的。请坐一会儿，我马上为你端来菜肴。”
阿水闻言打了个激灵，想到了久违的灵力滋味，虽然留恋回味却被礼仪拉回欲望：“咦？太不好意思了！不敢在您不方便时叨扰！既然已经送到，打烊的话我马上就离开了。”
“如果是说后厨的话，反正已经那样了，那个的话没关系啦，而且不用用敬语。”红发少年朝气蓬勃地爽朗一笑，“我们也算是同龄人，那个，我叫幸平创真！厉害小姐！”
“哦、哦，我叫阿水，这是中文音译，日语的话应该是［水ちゃん］。”阿水说完，很有自知之明地补充，“不过你应该不会好好称呼我的吧？”
“那是因为厉害小姐真的很厉害嘛。”
以一种毫不在意的欢快语气说着，创真挑选了几个被小心包裹住的完全成熟的番茄后道：“喔～～依旧像毒苹果般漂亮呢！稍等片刻，要不了多久的。”
“真的需要超强意志才能再拒绝……那就辛苦创真了。”
这么说着，不再拒绝的阿水倒也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将地上的番茄一个个理好。以最青涩的做为基底，一层层累叠上去搭放。
创真清洗食材时，看了一眼蹲在那里像孩子玩模型玩具般，但事实是十分外认真的阿水。面对如此工程，小女孩般体型的水精同快要成型的番茄堡垒再次形成了一大一小极为鲜明的对比。直到她站起来踮脚去摆放，黄昏将她的身影拉长，但却还有一半被成长着的西红柿阴影吞没。混光中，金色与黑影的画面，显得格外虚幻，有一种看老照片时的陈旧错觉。
这是一个，很有礼貌，又无邪天真的客人。
＊＊
阿水将西红柿再次打包整齐放到一边后，才落座于创真料理台前的凳子上。
这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客人可以坐在围绕厨房的料理用餐两用的长吧台桌前，观看厨师处理食材的过程。
阿水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人类处理食材，而创真处理食材的动作颇为赏心悦目，他切菜的速度快得出现了重影，两指一抹刀面就将蒜瓣飞快刷入盘中，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让阿水忍不住想起很多年前在她身边的剑舞，一个人好像可以分成无数个人影似的时而重叠又分散。
眼花缭乱呢，虽然瞧着头眼晕眩，但果然都一样好看得叫精……有点想睡觉。
“砰！”
重重一声连带着碗盘轻颤，让创真都没忍住在料理的过程中朝阿水那里看去：只见水精以头磕桌，面朝下，双手无力垂落，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熟睡的状态就是如此用力撞到桌子了都没醒来。
不……这分明不是熟睡而已经是昏迷了吧？！！
据说好多社畜就是因为熬夜工作没时间吃饭而猝死的？！
吓得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的创真探手跨过吧台，推了推阿水一动不动的头，将她的脸翻过来，却看见原本凹陷干瘪进去的侧脸已经回复，又变成桃子般可爱的猫颊型，戳上去软软暖暖颇有弹性，除了额头上有个红印外一切正常，被平缓呼吸扫到手指这才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真、真的被吓了一跳呢。”
心有余悸地这样说着，虽然知道水精熟睡状态已经到了令人害怕的程度，在桌上放了个冰袋贴着阿水的额头后，创真料理的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
拖着长长阴影的整齐木制桌椅在固定位置上安静歇栖，悉悉簌簌切菜的声音中，混合少女的轻轻梦呓，冰袋上的水汽凝结滚落在吧台，折射着透明的光，一切的一切在如此空寂的饭馆里竟然营造出了一种奇艺的静谧和温馨。
＊＊
阿水是闻到香味的时候才迷迷糊糊有点意识的，感觉到鼻尖的灵力波动，炒饭的热气蒸腾着嘴唇，整个精还未清醒，眼睛都不曾睁开，身体已经完成了抬头－张口－啊呜－咀嚼的一系列动作。
“嗷呜～～～～～”
是灵力！真的又是灵力！
张开水润润的圆亮猫眼，阿水彻底清醒过来，再次幸福地托住了鼓鼓的腮帮，她的周围似乎有代表欣悦的粉红小花绽放之声。
和自己的清润的灵力不同，人类给予的修炼灵力真的温暖充实到让水精几欲起飞耶！
原地复活！！！
“原来这样才能唤醒厉害小姐啊。”
有幸看到全程，拿着喂食完的空勺子的创真恍然说道。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第三次被投喂的阿水接过他递来的勺子，就开始利落的一倒、一扫、一吞，消灭一盘菜肴的全程没超过三秒。
“今日修行达成！”
元气满满滴水精感到了无比的振奋和充实。
“真厉害呀！”
即使见过各种食客沉浸美食的模样，在观看水精进食全程后，创真也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一句。
……感觉快要因为厉害小姐而有了某种厉害的口头禅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神的新称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