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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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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正午时分,城内最大的酒楼里。
说书人坐于案前,案上摆着一壶清茶,茶香四溢。他执着一把折扇,抿一口清茶,摇头晃脑道:“就说,这沈大将军的嫡孙呐打小就跟随沈将军学习四书五经和百家兵法,那是博览群书,技艺超群。可奈何这小公子偏生对推算刑法感兴趣,武艺也便只学得一些皮毛,气得沈老将军天天把他赶出家门……一个时辰,硬是拧不回他的兴趣。”
席间的一位酒客豪饮一口酒,不屑道:“说一个毛头小子的故事有啥子意思?我看呐,就是个不经事的小龟孙学不来这万般武艺,哎,这个什么沈老将军看是后继无人哟!”
“兄台定不是本地人吧?”席间另一位斯文书生摇摇头讲道,“你口中的毛头小子,那可是我们京城的小神探,兄台切记别做只井底之蛙啊。”
楼里的酒客都纷纷应和,“对啊对啊,克念小公子就是我们这儿的保护神。”
“世上若有鬼神之说,沈少爷定是九重天上的神仙转世。”
“克念公子那可是你这种庸庸碌碌之人可诋毁的?”
讽刺的声音惹得酒客面红耳赤,气骂道:“你们,你们就是些愚昧之人!定是,那劳什子的富家公子的托儿!”
说完,便气冲冲地打算起身离开,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着,京城风气怎么怎样的,迷信愚昧之乎的。
“欸!客官你酒钱还没付呢!“店小二中气十足地喊道。 ”你……“酒客匆忙数出几个铜板,”不用找了!“
“也不需要找啊,客官。“店小二嘀咕道。
酒楼中嬉笑声一片,说书人继续摸着胡须讲到:“我们那沈小公子,名克念,字莫忘。据说……”
“你这不孝孙,赶紧给我滚回你的大理寺去,别给我回这个家!“将军府周围百姓都见怪不怪的摇头想:”老将军又开始了。“
今天本是沈家每月为数不多的家宴,本是一家齐齐美美团聚的日子,谁知大理寺来人要把克念公子给请走去办理案子。一家人都晓得小公子公务匆忙,也便欣然让他赶紧去办正事。可沈老爷子可不乐意啊,孙子天天不着个家,和那些命案牵扯在一起就算了,好好个休息日还得去大理寺?
气得老爷子又把小公子给打出去了,“平日里没啥什么案子,到这种时候你就来什么大案,你是不是存心看不惯我这个老头子!“沈老爷子顺嘴还把来找人的尚小四给数骂了一顿,一起赶了出去。
被赶出来的沈克念静静的整理了下衣冠,坐上马车,“去大理寺。小四,你上来和我说说什么案子。“
“是!“
“公子,今日丑时更夫在上城街发现一具尸体,郎中打扮。据仵作检验乃是窒息而亡,并无其他外伤。之后捕快查明死者是上城街一家药房的郎中吴值,该药房离死者发现现场只相距几里。“
“可有调查出死者的人际关系?有无什么冤仇隐情之事?“沈克念闭目问道。
“据邻里街坊所说,吴大夫心地善良,没和什么人结怨,平日里治病总给病人省药钱,有时病人付不上诊费,也尽心诊治。“
“街坊口中的大善人,窒息而死,郎中……”沈克念在心里默念道。
“对了,公子,据说前不久丞相府的小公子和吴值曾有冲突,似乎是因为吴大夫给丞相夫人开的药方有问题,但邻里百姓都觉得吴值医术高明,断不可能会给病人开错误的药方。”
沈克念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言语。尚小四知道这时的公子再脑海里推算各种可能了,便机灵地不再打扰,其实他心里一直很困惑:“每次只说了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公子却总会去想各种可能,然后再不断深入案件,不断排除推翻。了解完多些线索后再去推理,不是更省工夫嘛?”
“那个吴值,两年前……参加过京城疫病诊治吗?”
“如果您说的是两年前那场涉及十几个省的瘟疫的话,似乎吴值确实参加过,邻里确有百姓谈论过吴大夫救治了几千人脱离病痛,其他我便不太清楚了。”
沈克念轻微的颔首,尚小四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紧张,沈克念轻敲案桌,说:“你本是一年前来到京城,老家离那几个受灾区也相距甚远,不太了解此事也是常理,不必觉得自己没有做好。我此事与此案大概并没有什么关联,我问这件事只是觉得吴值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能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吧。”
沈克念停顿了一下。“你新来我手下办事,可能有些许不适应,我这人的性子有点冷淡,还望小四多担待。”他对尚小四轻笑道。
尚小四不禁有些看呆,接收到沈克念疑惑的眼神后便急忙回答道:“不会不会,跟在公子身边是我莫大的福气,我定是要万事准备周全,定是要让公子更好的判案。”
“你这张嘴可比我好使多了,看来要多带你去查案,也可以省我不少工夫……”
“公子,大理寺到了!“轿夫大声喊道。
“小四,下车吧。”沈克念收敛笑意,正色道。
“是,公子。”尚小四看着沈克念清冷的面容,想着:“怪不得世人皆说公子是神仙下凡……”
“小四,叫接管此命案的傅少卿等官员来议事堂。”沈克念低头对尚小四说。“是。”
大理寺议事堂。
沈克念坐于桌案前,翻阅着相关文件,问道:“文扬,现场已经检查完毕了吗?“
“是的,公子。现场的痕迹不多,尸体身边有拖拽的痕迹,所以我们怀疑案发地点并不是更夫发现尸体的地方。我们还发现尸体手中握有一只木簪,这种木簪是非常普通的款式,街上都能买到,无法查清来源。这是木簪的画像,和尸体的画像。”说着,傅文扬将手中拿着的文件递给沈克念。
沈克念看着画像,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指着现场画像问道:“尸体旁边的这团痕迹看着不像是你所说的拖拽痕迹……”
“是的,是草药榨出的汁液,但具体是何种草药还在分析中。并且,这团汁液看着感觉可以构成某种字迹,但由于不太清晰,我们只能辨识‘对不起’这三个字,后面的字无法辨识像某个人名。“
“那个更夫怎么说?”
“由于发现尸体时太过于震惊慌张,再加上天色暗沉,他并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仵作判断是窒息而亡,并发现肺腔积水,内有泥沙和其他水中杂质。口唇青紫,而且口鼻有血沫,充分怀疑是溺毙而亡。仵作还发现死者肺部留有延河中特有的一种硅藻。”
“这个是我们调查的死者的人际关系表,总共有十一人,其中由于本案密切关系的人有四人。”说罢,傅文扬便把一张表递给沈克念。
“好的,小四,吩咐轿夫备好马车,片刻我们就前往上城街。“
“是,公子。“
”那你们先继续去跟进案件。“ ”是。“
议事堂中,沈克念低头看着死者的画像,无奈的叹息着:“这世间万物真是难以预测,吴值……”
两年前。
“谢谢你可以不顾生命危险也帮我救治灾民,倘若没有你,那些个迂腐之人定不会这么轻易实施我所说之法。“
“沈公子言重了,我吴某只是个小大夫,本就该担起大夫救死扶伤的责任。“
“我的性命就只是万生中的蜉蝣,若能解救百姓,我定到万死不辞!是不是有点狂妄?“他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