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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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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开头难，可是如果开了头呢？那接下来的就是四个字，水到渠成。
于谦乐呵呵的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大摇大摆的入驻了郭师弟的卧室。郭师弟表示，反正睡都睡了，有什么必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装贞洁烈女？矫情！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躺平认熊了。
开启新世界大门的师兄弟二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每天都有新惊喜。好的更是蜜里调油，无意识表现出来的小细节都腻得李菁直牙疼。
但是效果也是很明显的，两个人在舞台上的默契度拔高了几个台阶不止，节目愈加的严丝合缝，如鱼得水起来。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微妙感觉，让二人受益匪浅。
开场的小辫儿，唱的越来越亮堂有韵味，表演也愈加的落落大方有架势。李菁和张先生的老少配，老叟戏顽童也极有趣味。郭德纲看着越来越满的小剧场，和一天好似一天的德云社，心里美滋滋！看来这条路啊，兴许能成！
观众越来越多，演员也越来越受欢迎。有捧着心，恨不得把所有漂亮糖果都塞到小辫儿口袋里的漂亮阿姨。有被张先生功夫折服，挑着大拇指拍案叫绝的京城老炮儿。有看着郭于炸黏子，被逗到捧着肚子笑到喘不匀气的大学生。也有被病娇弱公子李菁迷到昏昏沉沉的年轻姑娘们……
在“老的老，小的小”的德云社，唯三的青年小伙子:郭德纲笑眉笑眼，上人见喜，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喜庆可爱，很是讨大爷大妈的欢喜。而于谦虽然正当年，却是一身八旗贵族的强大气场，气势上一向压得稳稳的，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这么一比，就把李菁给显出来了。
不得不承认，20岁的李菁很好看。干净清爽的头发学生气的三七分，隐约露出光洁的额头。过于刻板的白衬衫黑西裤，板板整整干干净净。病态苍白的肤色透着一股病娇贵公子的文弱书生气，一双大眼睛忧郁脆弱仿佛是琼瑶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偶尔露出的一点别扭的小傲娇，更是搔得人心里痒丝丝的！
春心萌动的姑娘们被迷的七荤八素，每日里李菁光收情书都要收到手软。
这一天，李菁与张先生演出完一个节目，正要鞠躬下台，突然前排的一个极漂亮的姑娘跑了过来，笑眯眯的往李菁手里塞了个信封，眼睛跟钩子似的，意味深长的朝着李菁送秋波。
李菁忍不住脸上一红，在收手时，感觉自己的掌心被姑娘轻轻的用指尖勾了两下，小猫儿挠一般直痒到李菁心底。腾的一下，本就红透的脸色，愈加红得滴血了。姑娘觉得有趣，笑得更加开心起来。
把一切收进眼底的张文顺隐晦的看了看那姑娘和李菁，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等回了后台，郭德纲眼神暧昧的瞄了李菁一眼，看的李菁老大的不好意思。正要上场的郭德纲突然被张文顺拦托了一把。
“下个什么节目？”
“打算演《济公传》。”
“水牌子写的《济公传》？”
“没，之前没想好说什么，水牌子只写了评书。”
“改节目，换《枪毙刘汉臣》。”
“哈？”
“说不了？”
“能能能！这段书我熟。”
“今儿开始说，连演十天，说全本。我跟大伙儿都坐在底下听！”
“哈？啊！好的好的！”
郭德纲挠挠头，一头雾水的接下主持上了场。
醒木一声响……
“色色色，千古一祸。
君子失德，小人常乐。
大丈夫也难把美人关过！……”
定场诗刚刚落地，郭德纲抬眼便看到张老爷子已经领着李菁并几个小徒弟坐在角落处，稳稳当当的开始听他说书。
郭德纲摸不着头脑，也不敢细问。就当是老爷子检查作业吧！兢兢业业的连演了十天，把这一出《枪毙刘汉臣》终于是讲到了尘埃落定。
第十天下了场，张老爷子坐在正堂屋的太师椅上，下手边坐着迷惑不解的众人。
“李菁，书都听完了？”老爷子一边悠哉悠哉的用茶盖拨茶梗，一边状似无意的瞄着李菁。
“回张先生，听完了。”
“懂了吗？”
“……懂了……”李菁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张文顺叹了口气，轻轻的把茶盏放回桌上。
“李菁，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组穴，你必定是要娶妻成亲的。人各有志，我也不干涉你选择的人生……可是……”
李菁看着张文顺突然锐利起来的眼神，心底禁不住一阵心虚。避开张先生的眼神，默默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李菁啊……那个信封里是什么？”
“是……是……是一张……房卡……可是我没去！张先生！！！”
“那姑娘好看吗？”
“还……还行。”
“不！你谦虚了，我看到了，挺漂亮的姑娘。”
“张先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用花钱，就能睡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比□□划算多了？”
“张先生……我……我没……”
“呵……旧社会被阔太太大把砸金条的戏子们，也是这么想的。”
“……”
“阔太太们睡了戏子，而你的粉丝睡了你。”
“……”
“你以为是白送上门的投怀送抱吗？”
“……”
“戏子们也是这么想的，白睡谁不睡？”
“……”
“你以为是你免费嫖了个漂亮姑娘是吗？”
“……”
“不！你错了！”张文顺眼神尖锐的直盯入李菁的脊背。
“是你，被她们嫖了！”
李菁被一句话震得猛的抬起头看向张先生，耳边是嗡嗡的不知何处传来的钟鸣声。
“你，是个舞台上的艺人。她是个生活中普普通通的年轻姑娘。她看到你，挑选了你，朝你勾了勾手指，便把你拿下了。从始至终她是主导者，挑选者，而你只是她不用花钱便嫖到的鸭。”张文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抬眼看向李菁。
“换句话说，她一个普通小姑娘睡到了一个小明星，你说，是谁赚了？”张文顺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你以为你是男人，所以只要是睡到的女人，都是你占的便宜是吗？呵呵……如果你跳出性别这个思维死角，你会发现事情的真相其实很残忍。”
“我不拦着你交女朋友，正常结婚恋爱。可是……如果你睡粉丝，那就是自己把自己放到了低贱的位置。仿佛一只都不需要明码标价的鸭！”
李菁被张先生一连串的话震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没什么底气的帮自己辩解，“张先生……没有。我……我不会的！我当时就给扔了！我知道这样不对。虽然我是喜欢女孩子……可是我……我不会乱来的！您相信我！”
张文顺的视线一一扫过座位上每一个人。
“这句话，我不是单纯说给李菁一个人听的。德纲啊，德云社越来越好了，将来的观众粉丝会越来越多，你的徒弟，其他同事演员也会越来越多。”
郭德纲忙点头应是，低眉顺眼的听先生训话。
“为什么睡粉丝的事古来有之，兴盛不衰？就是因为，艺人觉得我没花钱白睡了漂亮姑娘！而姑娘们觉得我没花钱睡了自己的偶像最喜欢的角儿！双方都觉得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自然一拍即合，屡禁不止。”
“但是你们想想，就算是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都更多受一分尊重，为什么？因为虽然我们是下九流，但是我们没有自己低贱自己。这样的人，无论是妓子，艺人，还是戏子，都值得一声尊重！”
张文顺语气突然温和下来，看着眼前一个个乖巧听训的后辈。
“旧社会的戏子，苦熬苦掖寒暑不休的十几载学艺，受了多少苦？有多少眼瞅着眼瞅着红了，要成角儿了，被个姨太太一勾就前途尽毁了呢？只不过一念之差，没守住自己本就微薄的这份尊严罢了。唱的比梅兰芳好的有没有？有！为什么只出了一个梅兰芳呢？因为他守得住自己的尊严啊！所以……不是每个青衣，都会成为梅半城啊……”
“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咱们江湖人，本就活得比旁人更艰辛些，若是自己再把自己摆低贱了。德云社这张相声社的牌子也要变成全聚德了！”
张先生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也有些累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相声艺人啊……太难了……”
郭德纲看着于谦，于谦看着郭德纲，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李菁看着张先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先生您放心！您的话小子都记在心底了！绝不敢忘！”
张文顺看着座位上每一个人，看着德云社的金字牌匾。
“我老了，总有一天会走的。可是……德云社会在！所以我希望它会一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