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 卿》来坛女儿红

39、从前，辛苦了

　　自从公司放假之后，顾湘吾便在家住着。马翠芬女士可是高兴坏了。每天换着花样的做好吃的，顾湘吾很害怕自己变成升级版顾湘吾，不好意思去见沈清恺的妈妈。
　　终于，有天宋唯芳女士投来了“橄榄枝”，强烈要求自家外孙来自己家住两天。理由是：这个产品，大家都有股权。虽然理由有点儿听起来过于商业化，没一点儿人情味儿，但是顾湘吾还是收拾东西去了她家。考虑到两方老人家年纪都不小了，自己确实应该“雨露均沾”。
　　年三十的时候，新年钟声敲响。无数绚丽烟花炸开在城市上空，顾湘吾在视频电话里给自家小朋友来了个全程直播。可是某人并不想看天空那些绚烂的精灵，眼睛一下也没从自家对象的脸上移开。
　　“顾先生，烟花很美，但没你好看。”他喃喃道。
　　“唔。看烟花。”顾湘吾对这些情话向来没什么防御能力，尤其是还是突如其来的。但是他心里的高兴就这样蔓延到了脸上和嘴角。
　　“反正过几天就要见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回答。
　　“嗯。”电话那头的人却听起来没那么高兴。
　　“怕你妈妈嫌我老吗？”顾湘吾说了句。
　　“不是。我只是怕她不能接受我们。”屏幕那头的人皱起了眉头。
　　“不会的，相信我。”
　　“嗯。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也只相信你。”
　　大年初五的时候，顾湘吾便到了沈清恺家。
　　门铃响的时候，王秀芬女士正在厨房忙活。因为自家儿子说今天会有朋友过来，一大早她就开始张罗了。沈清恺同学开了门，尽力掩饰心里的想念从眼睛里溢出来，接过顾湘吾手里的东西，把他带到了屋里。
　　“妈，我朋友来了。”王秀芬女士热情的迎了上去，让沈清恺倒了茶，便留两个年轻人在客厅看电视。顾湘吾坐在沙发上，环视屋内一圈。墙上是母子俩这些年的合照，摆设装饰温馨典雅，给人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
　　确定妈妈在厨房忙着，沈清恺碰了一下顾湘吾的手，指指卧室。起身走了。
　　顾湘吾跟了上去，门一关，迎面而来的便是炽热的吻。
　　他们俩就是这样，感动也要吻，委屈也要吻，想念也要吻。
　　顾湘吾靠在门上，看着自家小朋友，一一回应着他的爱意。
　　“我怕妈妈会无法接受你。”沈清恺从顾湘吾身上下来，还满意的抹了一下嘴角。
　　“没事。我会努力的。”顾湘吾很冷静也很坚定。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你就应该让我告诉妈妈真相，如果她发火……”
　　“如果她发火，我也应该站在你前面。”顾湘吾说道，“出来吧，别在你卧室待太久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吃午饭的时候，王秀芬女士和顾湘吾拉起了家常。听到这位朋友还是自家儿子实习单位的直属上司，还拜托他多多关照自家儿子。顾湘吾笑了笑，答应了。
　　午饭结束了的时候，沈清恺非要带顾湘吾四处转转。其实是下午会有亲戚来，他不想让他尴尬罢了。
　　两个人从沈清恺的小学晃悠到中学，春节期间学校冷冷清清的。顾湘吾认真的看着，好像是把错过的自家小朋友的青春全部在脑海里存起来。两个人还去了沈清恺第一次看电影的电影院，去了最爱的早餐铺门口拍照，去了他小时候学画画的少年宫……
　　顾湘吾就拿着单反在后面跟着，听着沈清恺喋喋不休的话，时不时的应和一下，大多数时间都在拍照。这个小城，没有那么繁华，城市设施也没有齐全，但却在小朋友成长的路上一路陪伴。这一点就足够了。
　　两个人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才一起回了家。
　　王秀芬女士早早的做好了晚饭。两个人一进门，便催促，“快洗洗手，吃饭了。”
　　顾湘吾笑笑，算是回应了。
　　“小顾，粗茶淡饭，别嫌弃。”王秀芬女士客气道。
　　“没有，阿姨您做的饭很好吃。”顾湘吾又往碗里夹了一个牛肉丸子，好像在证明什么，回道。
　　“那就好。还怕你吃不惯呢。多吃点。”王秀芬女士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吃完饭的时候，也许是今天在外面游游荡荡的，太累了，沈清恺洗刷完就早早的睡了。
　　楼下有小孩子在扔摔炮，“啪”一声，“啪”一声，释放出细碎青春里令每个男孩子的向往的声音。
　　顾湘吾执意要陪王秀芬女士洗碗，她实在拗不过，便答应了。
　　“小顾啊，家是哪里的？”顾湘吾回答。“家里父母都好吗？”王秀芬女士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
　　“都不在了。我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生活。”顾湘吾淡淡的说，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一字一句里都是是被岁月磨平的温柔与平静。
　　“哦哦……对不起。阿姨不是故意问的。”王秀芬女士为自己的冒昧感到很抱歉。
　　“没关系，阿姨。”
　　理论上，遇到优秀单身大龄男青年的谈话流程，下一步是“是否婚配”，王秀芬女士却没有按常理出牌。
　　“你和清恺是怎么认识的？”
　　“我辞职以前曾在他们学校教书。”顾湘吾挤了一下洗涤剂，继续刷手里的碟子。
　　“哦哦。原来你还做过老师啊。”王秀芬女士用寒暄几句试图缓解一下尴尬，辞职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家儿子。
　　“清恺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她试图转移话题。
　　“挺好的。很认真。”顾湘吾给出了全国老师给乖学生的“统一评价”。
　　“那你认为他这个人怎么样？”沈母的突然发问令顾湘吾突然有些紧张。
　　“挺好的。您把他培养的很好。”
　　“你把他照顾的也很好。”顾湘吾抬起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沈母的目光。
　　“您都知道了？”顾湘吾有些吃惊。
　　“我眼睛不瞎。我自己养的儿子，他就算想瞒我，从他的一言一行我能判断个大概。”沈母把顾湘吾摘下的手套放在了桌子上。
　　“小顾，你过来。”沈母转身带顾湘吾进了她的卧室，进门以后她示意顾湘吾坐下。
　　“今天趁清恺睡着，我们来聊一聊。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你呢？”
　　“伯母，我也很喜欢他。”
　　“我知道。今天，你夹起的山药第一意识是夹给清恺，忽然又放在了自己碗里我就知道了。”沈母倒了一杯水，端给了顾湘吾。
　　“半年前，我们家他舅妈来闹事的事也是你帮助解决的吧。”顾湘吾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干了一辈子小城教师的女人肃然起敬。
　　“您怎么知道？”
　　“我的儿子我很了解。我儿子不可能喜欢那种飞扬跋扈的姑娘。”沈母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嘴唇。
　　“是。我无意冒犯。我只是不想让他受伤害。从前我不认识他的时候，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不管。可是，既然我出现，我就要尽我所能保护他。”顾湘吾笃定地回答，又像是在表决心。
　　“谢谢你。”沈母眼角似乎有泪花闪烁。
　　“这是我应该做的。”顾湘吾伸出右手，推了一下眼镜架。这是他唯一的一个小动作。

作者有话说

　　顾湘吾替自家小朋友解决了困难，也解开了沈母多年的心结。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挂在嘴上的海誓山盟。而是，你的眉头紧锁是我的万千心结，你的至亲也如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