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妃子我不攻略了》江道理

4、侍寝

　　“什么？！”

　　淑贵妃吃着果子都被呛了一下，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咳咳…，她不是死了吗！”

　　五华姑姑上前给她斟茶，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喂茶。“娘娘，莫要着急，就算她进宫了又如何，一个六品官的庶女还能压了您一头去？”

　　淑贵妃难得沉默下来，将手里的果子塞进嘴中：“可要是…我失宠了呢？”

　　程笙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呆呆坐在华美宫殿中。一旁的暖秋姑姑，目不斜视没有出声。

　　这位程姑娘的名声，可像风一样，传遍了皇宫各处。从下旨钦点，到一夜病逝，再到陛下亲自将人从马上带回宫里，哪一点，都值得好好说道说道。

　　入目尽是琳琅，镶金缀玉。程笙的心绪皱成一团不知所云的凌乱，她活了快十八年，从懂事起，就没有这般无措过。

　　“程小姐。”

　　暖秋的声音端庄和缓：“准备午时了，待陛下下朝之后，您该起来梳妆打扮了。”

　　有轻微的咔嚓一声，程笙脸上浮起笑，双颊掠过绯红，“姑姑…”

　　暖秋笑笑，当做是她羞涩的表现，“程小姐，进了宫，就是陛下的人了，陛下看重您，您也要对得起陛下这份心思不是？更何况，若是讨得了陛下的欢心，家中也会多多得到照拂的。”

　　程笙下意识问：“这么快？”

　　暖秋声音没有变化，“程小姐，这是规矩。”

　　程笙愣了一会，藏在榻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差些划破名贵绸缎。半晌，她终于挤出一个笑：“我知道了。”

　　“来人，梳妆。”

　　淑贵妃坐在妆镜前，面无表情，满头青丝泼在身后，显得腰身纤细，薄背柔婉。

　　“娘娘…您这是？”这时候，程家那位小姐刚入宫，此时去见陛下，绝计不是什么好法子。

　　“我要去见陛下。”淑贵妃咬着唇，平静了一下心中思绪说道。

　　她原以为，陛下只是同她闹了些脾气，从入宫以来，二人之间有分歧，哪次不是陛下先低下头？怎么…怎么她不过冷了他几日，他就找别的女子进宫了？

　　那个女子有什么好的？一个下贱舞姬生的庶女，拿什么和她争陛下？

　　她不甘心。

　　酸涩没头没脑地涌遍全身，淑贵妃回头，瞪了一眼五华，“莫要多话，给我梳妆。”

　　宣示殿内一如既往门户大开，日光进了窗，处处光辉。沈羿面色平缓，抿了口茶，“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陛下。”陈公公站在一旁回话，陛下近日来一直勤勉政事，连后宫也没去过几次。淑贵妃宫里明里暗里打探过多回，不过，都被他和淑贵妃挡了回去。

　　既然程家小姐现在正当得宠，何必让淑贵妃来惹陛下的厌。

　　万公公站在门外，孑然不动。视线内出现一道身影，绯色衣衫红得亮眼，明晃晃在日头下招人。

　　“见过淑贵妃娘娘。”万公公向她行礼，心中起了心思，淑贵妃这是？呆不住了？

　　“陛下呢？”头上金钗折过日光，微微闪动，淑贵妃问：“陛下在里头吗？”

　　“陛下在处理政务呢。”万公公是宫里的老人精，怎么能这般快的松口。“不若贵妃娘娘再等些时候？”

　　淑贵妃从小便是众星捧月如珠似玉地长大，隐约听懂了万公公话里的意思。但，她怎么会听？

　　太监的话一说完，淑贵妃便一把将人推开，冲了进去。

　　“陛下！”

　　“陛下？”

　　万公公在淑贵妃身后，听到她两种不同的语气，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宣示殿内，书案上折子还摆的好好的，其上龙椅却空空。

　　陛下呢？

　　“你怎么不跟我说，皇帝还有这么个妃子？”沈羿走在宫道上，脸色略有些不耐。

　　“现在宿主是皇帝，想宠谁便宠谁，有妃子又如何？”机械声淡淡，冰冷又无情。

　　“你好歹是个高度文明世界的产物，怎么还有这样的封建思想？”说罢，他恢复面色，“那个淑贵妃和原身有些感情，当着她的面去找程笙，总归不好。”

　　“妇人之仁。”系统难得带了点自己的感情。

　　沈羿没理它，只是向程笙的宫里走去。他的记忆力自小异于常人，看了几眼皇宫地图便能记下，也不用人引路，径直来到程笙的宫殿。

　　还是昨日那一身素衫，看来她心中十分抗拒，对此，沈羿并不意外。

　　“程姑娘。”

　　暖秋正在愁怎么说服这位看其里温柔实则软硬不吃的程小姐，看到来人时，眼睛登时亮了，又很快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

　　又是他！程笙闭上眼，气的藏在袖下的手都在发抖。她心思一向转得快，知道不能和皇帝硬来。很快转过身来，面上写满柔弱，静静行了一个大礼。

　　沈羿身肩未动，长至小腿的衣摆被风微微吹动，像是他在避礼。“程姑娘。”他唤道。

　　“陛下。”程笙跪在地上，眼神平视，只看到他衣袍上的绣金龙纹，“臣女还未更衣，恐怕…”

　　“你先起来。”沈羿垂眼，只看到她如墨青丝间细碎的草叶，看来一夜来都未曾清理过。放在袖中的指尖摩挲了一下，终究没动。

　　暖秋扶着程笙起来，她垂着头，听到大宣皇帝陛下的声音：“去更衣。”

　　沈羿身量不矮，逆着光，只把阴影带进屋子，瞧不见程笙骤然惨白的脸。

　　“是。”

　　华清池水凝脂如玉，片片花瓣漂在其上，白的红的，像自己的心绪一般漂泊不定，沉沉浮浮。

　　她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短短两夜，她几乎没有任何方式和手段能逃掉这场“恩泽”。

　　眼睛一转，落在白色的小花上。

　　暖秋静静在外间拿着衣裳等候，日头渐渐落下，皇帝陛下已经在主殿等候。她唤出为程笙添水沐浴的宫女，“程小姐。”

　　程笙还没有封号，伺候她的排场就已经比一般的妃子要大了，能得陛下钦点的人，日后的位份不会低。

　　“姑姑来吧。”

　　暖秋低头给程笙套上衣裳，“陛下在等您了。奴婢还是头一次看到陛下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程笙微微笑了一下，面上飞红，心中却不以为意。淑贵妃此前这般得宠，那位皇帝陛下不也是还将她强行带进宫来了？更不用说三宫六院里多少妃子了。

　　他的亲爹爹，和主母刘氏那般恩爱，不也还是有通房，和舞姬生下了自己这个庶女？

　　相信皇帝，哦不，相信任何男子能对自己一心一意白头偕老的人。都是蠢。

　　沈羿坐在主座上，天已经入了夜，菜肴摆上来，烛火跳跃，光泽流动。他静的像一池泉水。

　　“陛下。”

　　程笙此时已经将满身的尘泥洗净，发尾沾着湿，有些清凌凌的水汽。沈羿第一眼看向她的头发，已经洗净。

　　“坐下吃饭吧。”

　　骨子里的礼仪让他下意识地想将人带到桌前，思索不过片刻后放弃了。

　　“是。”程笙缓缓踱步而来，面上羞红挡都挡不住，暖黄烛光融融，柔弱地几乎要溶进这片光里去了。

　　沈羿有点头痛。

　　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和普通的古代女子没有区别，乖顺，柔和。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办。

　　“喜欢吃什么？”沈羿想着她应该不习惯这样的排场，将人遣了下去：“都下去吧。”

　　程笙面上不显，心中冷笑，就这般着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点能被那位皇帝看上，何德何能让他这般上心。

　　于是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臣女不挑食，多谢陛下。”

　　沈羿给她夹了一筷青菜，“明目。”

　　程笙愣了一下，慢慢那根青菜吃进嘴里，沈羿静静看她：“喜欢吃就多吃些。”

　　她咬着青菜点点头，不是滋味。程家对她缺衣少食的，整日粗茶淡饭，连个肉腥都没有，没想到进了皇宫，还得吃这个。

　　一碟青菜很快下肚，程笙嘴角沾上一层光润，沈羿多看了一眼。很快，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擦一擦。”

　　纯色的白帕子，是上好的锦缎，触手柔软细腻，还沾着沈羿的体温似的，程笙这回是真的红了脸。

　　她擦完，放回帕子，低下头。“陛下，时辰不早了。”

　　烛火哔啵，沈羿身上沉静的不像话，似乎思考了一下，“这是规矩？”

　　程笙浑身都羞得通红，讷讷道：“是。”
　　规矩不是你们这些皇帝定的，还来问她做什么。

　　“嗯。”说罢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不知道是不是烛火太亮的缘故，程笙似乎看到他耳朵被照的薄透微红。

　　他望她，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清淡的眼沾上点光，“我会轻点的。”
　　其实他并不想就这么快，只是既然她提出了要求，他也不会拒绝。

　　程笙低头羞赧，缓缓伸出手。

　　暖秋站在殿外，关上主寝殿的门，立到一旁静静垂首。

　　寝殿内香炉徐徐腾起烟，丝丝缕缕，连绵不绝，程笙藏在袖中的右手微颤，心脏一阵阵打鼓。

　　牵着她手的沈羿似乎察觉了什么，在她背上缓缓拍了一拍，“不要紧张。”

　　程笙低着头不说话，耳朵根子跟他一样红，室内静了许久。沈羿最先开口，“我先脱衣服？”

　　少女似乎被这话吓到，僵了一会，后硬着脖子出声：“好。”

　　沈羿是现代人，程笙是乡下人，来宫里的时间太短，暖秋不过简单说了几句她在伺候陛下的时候要柔顺听话。两人都不清楚那些宫里的规矩，自然也没有了那些妃子和皇帝的繁文缛节。

　　沈羿背着她脱衣裳，一阵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进她的耳朵。程笙微低着头，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慢慢塞进了嘴里。

　　“程姑娘。”

　　程笙猛地抬头，嘴里东西还没嚼碎咽下去。

　　男人背着她，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平静，却有一分难以察觉的懊恼。他说：“衣服，不大好脱。”

　　烛火不甚明亮，否则她一定能瞧见他比之前变得更红的耳根子，煮熟的螃蟹似的。

　　后头有轻柔的脚步声传来，女孩柔软的手慢慢摸索上来，沈羿眼睫动了动。

　　屋外夜色静静悄悄，能听到彼此不太匀称的呼吸声。身上各处勾缠的衣裳终于垂落在地，沈羿低头，看到一节柔白的颈，他别开眼，却落在了往前的地方上。

　　专门侍寝的衣裳，自然要更突出曲线，雪色沟壑连绵。随后，他定定心神，放下抬起的双手。

　　“陛下！？！”“陛下？！？”

　　女子的声音从宫外传到寝殿内，两人都是一愣，沈羿轻轻皱起眉，淑贵妃。

　　程笙脸色一白，不仅是因为淑贵妃，还有她刚刚吞下的铃兰花瓣。

　　铃兰花和风铃草长得相似，晒成干花之后更是难以辨别，她无意中在沐浴的花瓣中找到的，便偷偷藏了起来。

　　花瓣一入了肚，立刻就能发作。腹内不断传来痛楚，喉头翻滚着呕吐之意。

　　暖秋在门口拦着淑贵妃，面上有恭敬也不慌乱，“贵妃娘娘…”

　　淑贵妃不管这些，径直就要往里头冲，气红了眼，不管不顾。她的陛下，竟然宠幸了其他的女子！竟然！

　　沈羿反应快，将地下的袍子披到程笙的身上，还未等他走出去，衣袖传来拉力。

　　程笙白着一张脸，正欲张嘴，额头冷汗津津，话音没说出几个，下一瞬，直直地扑倒他身上，随后，沉闷的呕吐声响起。

　　怀里衣衫透过布料传来潮湿，沈羿活了二十几年，现代到古代，头一次，完全地，愣住了。

　　“……”

　　此时，系统正好死不死地响起声音，“宿主，这种情况下我建议你先处理程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