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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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南晚银白色过长刘海下的眼睑无意识地微微睁大，烟蓝色大海般清澈的眸子中慢慢凝聚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整个人都似乎有些恍惚。
夏目贵志就安静地抱着猫咪老师，站在银发少年的身边，他想给予悲伤中的少年无声的支持。
浅茶发色少年从羽生辉泉交代了那些事以后，注意力就一直聚集在银发少年的身上，直到他发现，对方又一次快要在自己面前滴落珍珠――
夏目贵志心里暗暗叹气，弯腰放下了猫咪老师，然后坚定地几步走上前，像是在践行诺言，又像是在奔赴所爱，少年瘦削的身影，沉默又温柔。
言语万千化作奶杏的香甜，最后，浅茶发色少年只是给了银发少年一个轻柔的拥抱。
“南晚，你还有我……”如杏温柔的少年眼睛里溢满了温柔又明亮的色彩，他把自己温热的唇抵在了如雪寂寞的少年冰凉的耳廓，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喃喃低语道，“亦如我先前每一次所说，世界上一定有人爱你，你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童年的爱就像是存款，父母不给多存一点，人生有这么多失败与挫折，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熬……可是，对于自幼失去了父母的我们来说，这件事就变得如此遥不可及了起来……］
［曾经的我，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所以我深知那滋味并不好受。可是我又足够幸运，遇见了善良的藤原夫妇，然后就像是打开了好运开关。来到这里以后，我因为玲子外婆的遗物友人帐，而与形形色色的妖怪们结下了许多缘。现在的我很幸福，所以我希望，这次换作我来帮助同样拥有这些痛苦经历的你走出来。］
［南晚，其实我们很像呢，拥有着同样被称为异类的寂寞童年。过去或许是黑暗暮霭的，但未来一定会光明永坠，我保证。］
“贵、贵志，”羽生南晚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手回抱了夏目贵志的脊背，将对方虚抱的姿势贴得更紧，见对方没有反对自己这么称呼他的样子，缓缓地眨了眨眼，想要把眼泪回流进心底，声音也越来越低哑，“谢谢你，我……我又一次被你拯救了啊。”
夏目贵志从他这个角度低垂的视线里，可以很轻易地发现了羽生南晚红透的耳根。
艳丽浓郁的色彩一直蔓延进心头，轻轻拨动了春水，牵连了少年人的柔情，连绵不断的是思绪。
……
听到了从羽生辉泉心口处突然传出的声音以后，众人皆是一愣。
的场静司反应极快地招呼了两个式神将地上的羽生辉泉控制住，可接下来什么也发生。
羽生梅述看着一切默不作声，他微眯起眼眸，透过镜片上下打量羽生辉泉，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像是在判断眼前人是否还是自己熟悉的人。
羽生南晚刚刚才从羽生辉泉，这个从小就对他关爱有加的长辈，就是造成他父母双亡的罪魁祸首的打击中稍稍回神。
他细细思索着这个不怀好意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南晚，”夏目贵志悄悄用手扯了扯他旁边正站立思索的银发少年的袖子，有些迟疑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声音……有些像是上午我触碰到羽生先生时候的那声尖叫？”
“没错！”银发少年醍醐灌顶地感喟道。
他快步走到了躺在地上被控制的羽生辉泉身旁，然后蹲下身，“辉泉叔叔，你到现在还不肯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南晚，危险，别靠这么近。”站立在旁边的的场静司淡淡出声，伸手搭上了银发少年的肩膀，想要把人拉回来。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着双眼的羽生辉泉，倏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鲜红如血的眸，里面满是恶意与攻击性。
羽生辉泉轻易地就挣脱开了正按压在他身上的两个黑色式神，然后速度极快地将肉眼可见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手掌，交叠在了的场静司方才搭在羽生南晚肩膀上的手背上。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羽生辉泉睁着一双与先前完全不同的血眸，面色狰狞地对的场静司笑道。
近距离目睹一切的羽生南晚，在察觉到羽生辉泉意图的时候，只来得及用冰晶冻住了他的下半身。
的场静司晚了一步才把羽生辉泉触碰他的手挥开，步伐踉跄了一下。
“静司哥哥！”羽生南晚迅速站起身扶住了的场静司，懊恼又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刚才的任性，现在害你受伤了。”
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拥有一双血眸的羽生辉泉不对劲。
“不，他是冲着的场家来的。”黑发青年的声音竟然奇异地带着些愉悦，然后微微戏谑一笑，离开了羽生南晚的搀扶，“更进一步，他可能就是冲着我来的。”
看着面前被冻得只剩头还能勉强一动的羽生辉泉，的场静司微微扬起尖尖的下巴，的场家的青年家主把强大、冷静又自信的神色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好消息是，我不用再担心来自背后的冷箭，他现在已经被我摆在明面上，只不过是一条砧板上的鱼罢了。”
“哼，中了我的毒，你也就现在能嘴硬了。”羽生辉泉全身被冻在冰晶中，冷得直哆嗦，嘴唇不住颤抖，神色却依旧是一副桀骜张狂的样子。
刚说完这句话，像是闪烁着微弱火星的最后一簇焰火，他血色的眸子中凶光渐闪，然后慢慢湮灭，直到变回了原来正常的颜色。
雅室内的众人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各有所思。
“它……它又出来了是不是？”安静中只有恢复清醒了羽生辉泉颤抖着的声音。
没人再敢回答他。
“我错了我错了！我全部都说，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们……”羽生辉泉痛苦地低吼，保养得当的面容上现在写满了后悔与挣扎。
“这个附在我身体里的妖怪是我十八年前放出来的……”
“从小时候开始，家主……梅述的身子就一直很差，医生都说他活不过成年了。可奇迹的是，在我们的爱护下，梅述平安长大到了二十岁。虽然期间病痛不断、常年羸弱，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偏偏转折也是那一年，就好像所有的小毛病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病来如山倒啊，我们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被医生严肃通知了梅述的死亡倒计时……”
说到这里，羽生辉泉的话语微微停顿，主动抬眼瞥向了他刚才一直回避的羽生梅述，看见对方也正在回忆的神色，索性就盯着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没有见过光明或许还能忍受黑暗，但是经历过那样幸福生活的我们，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梅述就这样离开我们呢……”
“所以，为了拯救重要的亲人，为了我们最亲爱的弟弟，我与松吟一起翻阅遍了家中保存的历代先人手札和古籍藏书。”
“在先人的笔记里，我们找到了两种可能性，两种在当时来说简直是虚无缥缈，但却又是我们正在追寻的梦寐以求的办法。”
“一，寻找永生花。”
“二，寻找鹿蜀兽。”
“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你们都猜到了。瞒着家中长辈，我与松吟两人分头行动，他去寻找永生花，我去解封鹿蜀兽。”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们以为希望渺茫的时刻，松吟在最后关头找到了永生花，成功把救命的花带了回来，并且还结缘了伴花而生的雪女，与其情投意合，倒是成就了一番美谈。”
“松吟是爱情兄弟两全了，可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我呢……在危机四伏的黑月森林里茫然地寻找一头传说中的神兽，根据古老的手记释放出了一只错误的对人类充满恶意的大妖。一只擅长放毒，在被封印的过程中本体原型都被自己有毒沼气给腐蚀了的大妖怪。”
“一只久被封印，突然之间得到了自由的妖怪，想要肆意却没有形体，当时最快最好的选择，就是抢夺那个留在现场解封了它的人类的身体。”
“从那以后，我变成了一个不人不妖，无法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傀儡……我实在是很胆小，不敢舍生取义只得苟且偷生。明明知道妖怪利用我的身体做了不少错事，却只能袖手旁观，除了慢慢疏远家人孤立自己以外别无他法。”
“可十年前的错误还是发生了啊，松吟的的确确是被我间接害死的，当时凶面只是听从了掌管着我身体的妖怪的命令，制造了不少子体附在族中掌权人的身上作为手下，这最终导致了家族内乱。”
“也许现在说出来也已经于事无补，但事发后，我的内心真的是极度煎熬又苦痛万分的……这十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天，我无法面对你和南晚，也无法面对地下黄泉的松吟……也许我在解封那只妖怪的时候就应该死去，可我不舍得这美好的人间啊……”
“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但我唯一不曾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极力想要拯救你的心，如果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去救你，哪怕最后是失败。梅述，我的弟弟啊……”
众人沉默地听着被冻在冰晶中的男人娓娓道来这些陈年旧事，看着羽生辉泉因多年来的悔恨愧疚而早已泪流满面的面容，这时候谁还忍心再说得他一句不是呢，只能感叹地一句造化弄人罢了。
“辉泉……”羽生梅述完全沙哑了嗓音，向来沉稳板直的身形此刻有些佝偻，肩膀微微颤动，一步一步向前，步伐凌乱失了分寸，直至冰晶前抬手温柔拂去羽生辉泉面上的眼泪，“兄长，这些年来你实在是辛苦了……”
“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曾告诉我与松吟这些呢？你知道的，就像你与松吟从前那样爱我，不忍我死去一样，我与松吟也是如此啊，我们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如此泥沼中而无动于衷呢……”
羽生梅述的镜片氤氲起了一层薄雾，于是他干脆摘下这没有度数的眼镜，两人间不再有隔阂，真挚地凝望羽生辉泉的泪眸，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辉泉，这些年来你变了很多。难怪从我病好后你就开始远离我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快要忘记从前你也是那样爱我的，刚刚的我甚至还在怀疑你，我很抱歉……松吟的死，错不在你。”
“辉泉叔叔，我无法原谅你，也无法替我的父母亲说出原谅这种话……但是我仍然很感激你曾经对我的一切照顾与爱护……”羽生南晚充满纠结，最终仍选择了自己最坚定的想法。
“咳咳咳……”的场静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暗暗忍耐中毒以后的疼痛，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水，只得用手帕草草地擦拭一下，“对不起，打断一下你们的交心谈话，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那只妖怪会针对我们的场家族？”
“因为就在不久前，你们一族曾大肆在黑月森林里贴符，狩猎捕杀无辜妖怪，以获取妖怪们的血，其中有一个被你们杀害的妖怪是它的朋友，而这完全惹恼了它。”羽生辉泉用着仍有些沙哑的嗓音淡淡地说道，“这次我没有试图去阻止它，因为我也十分反对你们这种残忍的行为。”
“咳咳……妖怪间也会有人类的情感吗？”的场静司就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是这个原因一样，苍白的面色上浮现出诧异的神情，“关于那件事，的场家早已处理妥善了，事情的原委是一个叛逃出族的女人想要用小妖怪的血解封一只大妖来报复我。”
“那位女士报复的场先生的真正原因，不正是的场先生擅自用了她的式神充当诱饵，导致式神被妖怪吃掉了吗？”夏目贵志的脑海中回忆起了，曾经碰见的男性式神被妖怪生生吞噬，女主人为了报复的场静司而疯癫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开口补充道。
前因后果，不过都是因为的场静司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行为处事所造成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