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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风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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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里,偶尔出门的我在楼下转角处买了一束紫色的风信子。花店的老板娘张姐每次都带着花般的笑脸站在店门前,但花店倒是冷清,可能突然的怜悯心作祟,我往花店里走去了。
“想买一束漂亮的花”
“花都是漂亮的啦,您慢慢看看”
“有风信子吗,有几次偶尔看到叫这名字的花,挺别致的”
“今天刚好有两束风信子,十块钱一束,祝您天天好运气”
我付了钱,从她手里接过花时,从门内处响起了小孩的啼哭声,她丢下一句“请您先帮忙照看一下店”便慌忙向房内跑去。
我看着她小跑时瘦弱的背影,轻轻地“嗯”了一声。
日渐向幽,偶尔的一阵微风夹带着刺鼻的臭豆腐味和花香味相撞,但似乎是一屋子的花香味于店门前凯旋归来继续在满屋子的花丛中跳跃着,这个城市春天的气息似乎就在花店里被锁住了。
看着手里的风信子,一根细细的绿枝拖着一颗颗像葡萄似的花瓣,花瓣上沾满的小水珠透露着晶莹的紫色。这花多美啊,无论是名字还是花本身。
“谢谢您,希望这风信子能给您和您的朋友带来好运”张姐轻轻地将门帘放下,径直走了过来。
“嗯,好的,没有关系“我微笑着挠挠头,
“希望下次再来光临“
后来的几天,花店就成了我的经常的去处,我突然喜欢上了早晨起来看着地毯上紫色的花瓣透着清晨的阳光,不耀眼但夺目。
“张姐知道这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悲伤忧郁的爱,传说太阳神阿波罗爱上了菲亚辛思,却惹来西风之神苏菲洛的嫉妒,然后,将他们降为此花“
“是吗,故事真美”
“只是传说而已,不必要当真,花是花,故事是故事”
“因为有了故事所以才让花有了更深的含义啊“
“是啊,人们嘴上都挺喜欢谈内涵的“
我有些尴尬,目光从张姐笃定的眼神里移开,第二排花架上两束紫色的风信子在争艳的玫瑰中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风信子只有两束呢“
“刚开始店里并没卖风信子,之前经常有位客人每天都买两束,连续买了一个月吧,不过现在有半个月没来了,但也总得备用着,总会回来的吧,不过现在倒是等到了您“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缘分这东西讲不清楚”
离开花店回到住处后,我向往常一样将花插入白色的花瓶中,我记得这是上次胖子搬家时遗留在这里的,布满了灰尘的瓶口我也还没来的及整理。第一次将花放进去时还暗自庆幸当时没丢掉。前几束只剩下枝叶的风信子萎靡地躺在瓶口,丢失了自己最美的花瓣也的确令人感觉怜惜,我翻出上次青樱给的电话号码拨号打了过去,结果毫无意外的是空号,就像毕业离开后聊天软件都被拉黑一样充斥着陌生。
“胡思乱想太多了你李林树“我嘟囔着,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但是手上还是点击着拨号键。
“你也真可悲,你就应该跟她走嘛,或者那时将她挽留下来,你现在却又来问我她的消息,我可没有!我现在就只想着怎么还还完我那一室一厅的房贷“胖子在我发消息询问他关于青樱的消息后发来语音破口大骂。
天也渐入了夜,窗外的树梢刮弄着窗户,刚冒出不久的的嫩芽好像要挤破璃似的,一切又都是新的开始了啊,新的绿色,新的夜晚,明天是新的早晨,再后来是新的季节,人都是会为了新鲜的东西而改变的,生活大于一切,我决定再次忘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尽管我们都没建立过什么恋人关系。
我将风信子从花瓶中扯出,花瓶顺势一倒,“碰啪”,碎了一地,“啊”我喊了一声,懊恼自己使大了劲。“既然这样,那你们明天全部都呆垃圾桶里好了”我想着。
这么想到底还是给了自己很大的安慰,花和瓶子其实都可以再买的,倒是要苦了自己要打扫,看着手里被我蹂躏的花瓣,紫色的汁液顺着食指低下,好似哭泣。
花又有什么错呢,相思花寄语,何来相思花?一切都是我的本意理解的错,故事原本就是故事,花也只是花,我断定它是风的信使,能随着这风带来彼此的消息,我还笃定它是神的化身,一切的好运由今天开始伴随。
所以,于今晚开始,我又要将自己调整回到并没有再次遇见她的状态好安眠入睡。但眼泪自顾自的从脸颊滑过,我才认清楚,夜啊,是太漫长,漫长的让人心里发慌,我开始讨厌那带着两个尖角的月亮,没有半分光色,以至于被这城市的夜光夺去了光彩。
不知挣了多久的眼睛才合上,到了天微亮时,就被关门声惊醒了,是隔壁的阿姨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由于房租便宜,这里成了富士康工作的大部分工人的住处。我穿上鞋,摸着黑打开门走了出去。
早晨的夜色被泛白的天际开始渐渐吞没,各色各样的早餐摊位开始忙活了起来,拉着青菜的小三轮开始要准备收拾收拾动身回家了。让人意外的是张姐在店门前修剪着花枝。
“怎么这么早今天”张姐注意到了我。
“睡不着了,想出来走走,你也挺早的,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忙活了?”我其实有点讶异,在我的认知里,一直以为花店是早上八九点才开门的,现在才5点多。
“不早了,没有店员什么都得自己干啊”张姐摇着头。
“我来帮忙吧,今天来当个学徒,正好向张姐学学怎么修剪这花枝”
“那敢情好,只要你想学,随时都可以”张姐笑着给我示范着。
到了六点半,我伸了伸满是酸痛感的腰,张姐送了两束风信子表示感谢。
“往后店里可能就不再进这种花了,等不到该等的人,也没人买,假如你需要了要提前知会姐一声”
我嗯了一声,便从店里走了出来。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春天的雨细细麻麻地敲打着路旁丢弃的豆浆杯子,天色似乎还比刚出门的时候要暗了下来,风格外地静,似乎被这场雨给定住了,我把紫色的风信子放进怀里,生怕被这雨滴打,往后不知道是否还能看到紫色的像葡萄一般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