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慕山林》陆酒凉

4、沉睡的玩具熊（四）

　　“死者死前三小时，你们发生过性行为对吧？”

　　待林瑟到时，齐阳已经开始审讯了，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友好的瘦弱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穿着却像极了每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嘴角还有着刚结的伤疤，想必应该就是昨天闹事的时候被打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嗯。”刘民点点头，眨了眨他有些迷离的双眼。先撇开穿着打扮之类的，长得还挺人畜无害的。

　　这样的人还能和别人闹起来？

　　“别看他这样，脾气大着呢，都进来好几次了，天天各种闹事。昨天老徐去抓他的时候还差点被他打了一拳。”白葵走到林瑟身边说道。

　　糟糕，竟然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林瑟抖了抖 ，果然还没有睡醒啊。

　　她扶着额，继续看齐阳的审讯。

　　“那你和死者为什么争吵？”

　　“我……”刘民突然愣住了，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只看他收起了自己先前满不在乎的态度，突然认真起来，声音也有点颤颤巍巍，大概时间静止了那么几分钟，只听他说道，“我怀疑她出轨。”

　　哦？

　　齐阳歪了歪头，倒也显得从容，仿佛他早就想到了答案，“我就说，还有能什么理由呢？出于被背叛的愤恨，你肢解了她，并把它塞到了你送她的那只玩具熊里，然后就去和朋友喝酒了，好让他们给你打掩护，对吧？”

　　“有目击者提供线索，说看到了他们在酒店争吵和推搡。”白葵又悄悄地补了一句。

　　"不是的不是的！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遇害了我只是刚好朋友叫我去喝酒才去的！她死了…她死了真的不怪我啊，都是她自己和别人厮混……"刘民近乎嘶吼地辩解道 ，但他反应越是激烈，越是引起了齐阳异样的不满。

　　“啪！”话还未完，齐阳就是一个巴掌招呼了他。

　　打的好，白葵小声嘟囔道。

　　林瑟在窗外看的一清二楚，齐阳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讥讽，若不是他还顾及着自己是个警察，可能早就手动教育刘民做人了。毕竟这种人，该打。

　　"刘民啊刘民，话说的挺好嘛，”齐阳把被一巴掌打愣了的刘民拉了回来，冷笑着说道，"可是啊……酒店到酒吧这段时间的空白期你没法辩解啊。你去哪儿了呢？呵。”齐阳毫无感情地扯了扯嘴角。

　　刘民发起抖来，迅速避开了齐阳尖锐的目光，此时的两人像极了猎人和掉进陷阱里的猎物，仿佛下一瞬，刘民就会哭着认罪一样。但是哪有那么简单，他疯狂地摇着头，一遍遍地说着爱自己的女友一类的话，却丝毫没有吐露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

　　那样的表现，是害怕还是悔恨呢？

　　是没能保护好她的悔恨，还是……

　　今天这一幕，当真格外熟悉。

　　“我劝你别挣扎了，很快就会有给你定罪的证据的，我们可不是什么走’正规’渠道的人员。”齐阳冷漠地转身，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林瑟分明看见了他眼中的寒意，那是她许久未曾见过的样子，“先关起来吧，总会招的，等会儿周雯来了，让她审一审。”

　　总会招的，他刻意加重了这几个字。

　　虽然刘民不是什么好人，但事实上警方并没有什么证据，目前下结论过于草率了。这家伙 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次是怎么回事？

　　林瑟看着仿佛已经被定罪了的刘民良久，突然开口道：“小葵，你觉得他是凶手么？”

　　“诶，诶？！”白葵惊了一下 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资料，“是、是的吧……作案时间和动机都有了，证据什么的总能找到的，更何况队长他……”

　　齐阳……林瑟看了看门口正在安排工作的那个背影叹了口气。

　　是又想到两年前的事情了吧。

　　“可我觉得，不会是他。固然是有杀人动机，但他没必要在那么远的小区抛尸，如果被看到，无疑是给自己带来麻烦。如果是在那附近，也不可能。她们的活动范围离这个地方实在太远了。而且，照你的话来说，这样的人如果杀了人，是不会有那种表情的。”

　　“扮猪吃老虎的你也不是没见过，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演员的。”

　　齐阳走进来，显然已经听完了林瑟的推理。看他皱着眉头，一脸别扭的表情，林瑟不置可否。

　　所以，你已经给他定罪了吧。

　　“好好问问你自己，真的只是单纯地推理出他是罪犯的吗？”林瑟自知与他争辩没有结果，便准备离开，擦肩的那一瞬，她扶上了那人的肩头，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吹了吹男人的耳朵，“我知道你还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