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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秋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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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里好像躺了个人。”车夫拉了拉缰绳,放缓了速度。
江秋月放下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抬眼看了过去,那人浑身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湖中漂到岸边,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你去看看。”
车夫应声下车小跑了到河岸边,江秋月缓缓地合上书压平卷曲的书页后拎起饭盒也跟了上去。
“还有气!”
江秋月用食指尖戳了戳那人的脸。“醒醒。”
“嗯?”那人睁开了一条缝。
江秋月从点心盒里拿出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吃吗?”
那人艰难的抬起手接住了糕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谢谢”。
“这里还有。”江秋月将盒子推了过去,吩咐车夫把水拿来。
“咳!”那人吃的太急,被呛了个满脸通红,急忙接过江秋月递来的水袋喝了两口后连声说“多谢”。
“盒里还装了些碎银,你拿着用。”江秋月起身朝马车走去。
那人这才停下吞咽的动作,看着那白色修长的背影喊了起来。“恩公!我该怎么……咳咳咳!”话未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江秋月头也没回,道:“江北候次子,江秋月。”
“多谢江公子!日后再遇见定会报答公子恩情!”
江秋月拉开帘子坐了进去,拿起已经翻阅数十遍的《韩非子》,吩咐车夫继续前进。
那人手里捏着还没吃完的桂花糕,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江府的车牌被晃的叮叮当当的,他眼角涌出了泪,喃喃自语道:“如若我活着到江北,定会报答江公子!可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江公子的样子……”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江秋月,他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秋月迷茫的抓了抓后脑勺。“什么啊……又是这个梦。”
他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前喝了口昨夜剩余的茶水。
“公子?该洗漱了。”锦瑟敲了敲门问道。
“嗯好,进来吧。”
江秋月捧起一把水,看着水中模糊的倒影,问道:“锦瑟,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就是我以前是哪种人?”
锦瑟想了想,犹豫的说:“从不与女子接触,连妹妹也不能靠近你。很爱读书,书不离手,从不和家里人一起用饭,因为浪费时间。”
“啊?我吗?”
“也是在出事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我这样不好吗?”江秋月疑惑的问。
锦瑟慌忙低下头说:“公子自然样样都好!”
“别怕啊,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呗?”
听了一早上,江秋月总结了一番之前的“自己”,是个爱读书很上进,黄赌毒丁点儿不沾的社会好青年。
“绝啊……”江秋月感叹道。“好无趣的前半生。”
江秋月一边感叹一边穿好衣服朝门外走去。
“公子还未用早膳呐。”
“我去沈家吃!”
江秋月还未踏进江府的大门,就被偷偷摸摸溜出来的沈珺和拽进马车。
“怎么了怎么了?”江秋月被他拖着上了车。“老虎发威了?”
“别提了!”沈珺和挥了挥手,小厮猫着腰跑了过来,爬上了车。“去挽月楼!”
“嘿!一大清早就去?”
“还不是我爹逼的!”沈珺和恨恨的拍了拍大腿。“天天就知道让我读书,让我做官!我偏不我!我一看书就犯困,别说去参加科举,我能看完那一本书就已经不容易了。”
江秋月笑嘻嘻的拍了拍沈珺和的后背。“你看哥,你哥我就没人管!爱咋地咋地!”
“我哪能和你比!你是文曲星转世!是神童!我就一草包!”
“我大概比你还草包咯……”
“到了!下车下车!”沈珺和急匆匆的推着江秋月下了马车,装模作样的甩开了折扇,一溜烟的窜了进去。
清早的挽月楼十分安静,姑娘们还在休息,只有几个工人在打扫。
“来这么早?”柳寒春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没来得及施胭脂水粉的脸上显出一脸倦意,看得人这才相信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
“这不是他又被赶出来了嘛,没地方去。”江秋月解释道。
“坐吧,一起吃。”柳寒春拢了拢披帛,轻柔柔的坐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不客气的坐下来吃饭。
不一会儿,姑娘们陆陆续续的都下了楼,给柳寒春打完招呼后才三五成群的坐下吃饭。
江秋月扫了一眼周围,没有若荠的身影,失望的拿着筷子戳碗里的菜。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若荠这才出现。她顶着已经化完妆不漏一点瑕疵的脸,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最偏僻处,慢吞吞的吃着已经冷了的饭菜。
江秋月端着碗筷从沈珺和身后绕了过去。
他把碗放到了若荠的桌子上,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来,问道:“怎么一个人坐着里吃饭?”
若荠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却没有抬头看他。
江秋月注意到她耳根红了许多,不免有些诧异。
“不习惯跟人说话吗?”
“她是个哑巴。”柳寒春道。
江秋月愣了愣,心疼的感觉溢了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若荠对他摇了摇头。
江秋月一时间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微妙又尴尬的氛围。他不知轻重惯了,不知道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尤其是对若荠。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江秋月这才小心翼翼的问若荠“吃饱了没”。
若荠脸都红了,不好意思摇头表示没吃饱。
姑娘们都吃饱上了楼,沈珺和也溜上去鬼混了。只剩下这么一干人在下面干坐着喝茶等若荠吃饱好收拾碗筷。
柳寒春看不下去了,“你让她多吃点,看她瘦的。”
若荠的脸更红的。
“没……没有说你能吃的意思!”江秋月慌忙解释,但一想觉得表达的不合适,又慌里慌张的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说合适,急的不知道怎么办。“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荠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自己失了礼数,连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