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林下参

22、22

　　订婚戏码是季昂提前和老爷子商量好的。可怜谢玖信以为真，一顿饭吃下来索然无味，没吃几口就气饱了，完美的笑容也有所裂痕。

　　反观爷孙二人，悠哉的笑容就没从脸上消退过，默契相投。

　　姜南在一旁配合着演戏，时间过得也是很快，饭后一道回了季宅。

　　一到季宅，谢玖自然是轻车熟路，上前挽着季老爷子的手臂，细心又温柔，“爷爷您慢点走。”

　　到了一楼客厅，谢玖往厨房跑进跑出，一会儿端杯水，一会儿切盘水果，像个女主人一般，将姜南这位客人照顾地极好，态度完全挑不出错，姜南也乐意受着。

　　在她看来，谢玖真是个完美女人。外形挑不出错，名声在娱乐圈也算顶尖，就算是装的，也把季老爷子照顾的很好，还没有当场给她这个‘情敌’脸色看，素养已经很高了。

　　谢玖本身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不讨爷孙俩喜欢，精力花错了地方。爷孙俩一个劲儿的突出姜南的地位，搞得姜南替谢玖难堪起来。

　　看谢玖忙前忙后，姜南破天荒主动开口说了话：“你休息会儿吧，不累吗？”

　　她不是想关心谢玖，实在是谢玖的殷勤实在让她觉得尴尬，明明季家人对她不冷不热，她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惹得一身臊。

　　这话落在谢玖耳朵里简直是挑衅，端着托盘的双手轻微抖了下，勉强维持刚刚的笑容，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好。”应了声，才坐下。

　　谢玖捏了捏拳头，现在停下来回想刚刚的自己，不像是女主人，倒像是保姆一样。一切忙活在季老爷子眼中是理所当然，不仅如此，还不给她一个正眼，连句客气话也没多说。这野女人发话，却让一老一少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何其可笑！

　　谢玖此时恨极了姜南，凭什么她要这时候出现？！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就因为这个野女人，全都打了水漂！

　　谢玖怕自己再待下去挂不住笑，胡诌了个理由说先离开，季老爷子吩咐管家送客，自己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巍然不动。

　　在没人看得见的空档，谢玖狠狠瞪了姜南一眼。

　　人一走，季昂立马调整了坐姿，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终于走了，这下应该是不好意思再来了吧。”

　　季老爷子拿拐杖戳了下他，厉声道：“坐端正，南南还在呢，别像个流氓一样！”

　　季昂挪了挪位置，还是那副样子，“自家人，这有什么？”

　　“谁跟你自家人？”姜南憋了许久，脱口而出。

　　之前演戏就算了，现在人都走了还要装，她可就不乐意了。

　　季老爷子知道订婚是假，但季昂一直没跟他解释两个人的恋爱关系，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真以为两人是情侣，便笑眯眯地看着姜南：“臭小子这话说得没错，南南迟早跟我们是一家人。”

　　姜南：“爷爷，我跟季昂——”

　　“她跟我还没想订婚呢爷爷！”季昂眼看姜南要说实话，赶紧打个马虎眼打断她的话。

　　姜南以为他要解释，等他说，却听到了不想听的，“这事儿得慢慢来，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呢，您老想让咱们订婚，这不是为难人家吗？对不对？”

　　“好好好。”季老爷子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当老古板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现在好好过就成！”

　　季昂把姜南拉到沙发一角说悄悄话：“爷爷真的很喜欢你，你别说那些话气他，他待会儿一个气儿顺不上来，我们俩不就成罪人了吗？”

　　姜南冷冷地看着他，什么谎话不都是从他的狗嘴里吐出来的吗，早知道上次吃饭就不伙着他一起骗人了，一个谎用千百个谎来圆。

　　她最终还是没提两人假情侣的事，平心而论，季老爷子对她态度是真不错，她犯不着去让一个年纪大的老人不开心。

　　季老爷子晚上还想留姜南吃饭，姜南婉言相拒，还膈应着季昂骗着她没给老爷子解释的事，也不让季昂送，自己打车回的家。

　　谁知一回去，家门口蹲了两个大活人，正等着她回去呢！

　　赵军和刘晗这两天都没睡好觉。一来攀上季家的主导权没了，二来唬不住这从小狂傲的小侄女，两人心里始终不甘心，煮熟的鸭子飞了，搁谁心里谁也不好受。思前想后，觉得不能白便宜了姜南，讨债来了。

　　姜南看到舅舅舅妈就没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两人，她哪里能招上季家的破事？要不是念着那点养育之恩，她真就把这没脸没皮的两人给踹走了。

　　刘晗一见了人就露泼妇相，伸出手指着姜南鼻子：“你——”

　　姜南用肩膀撞开她，掏出钥匙开了房门，轻扯嘴角，“有什么事进去说，别在门口大吼大叫，你不嫌丢人我嫌。”

　　刘晗咋咋呼呼：“嘿！还敢撞我，赵军，你瞧瞧她怎么跟我说话的！这就是你养的好侄女！白眼狼！”

　　赵军心里也是不服气：“这是你舅妈！尊重长辈没教过你吗？”

　　姜南冷眼一瞥，让两人进了屋，关了门，就在玄关处抱着手看他们。

　　刘晗当自己家似的，刚坐了地的屁股也不拍拍灰，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四处打量，嘴里嘀嘀咕咕：“住这么大的房子，还说自己没钱，当真抠搜！”

　　茶几上有水果，她挑了个大橘子拨开，橘子皮直接扔茶几上，跟赵军分着吃。

　　赵军稍微收敛些，但看刘晗这么随便的样子，渐渐有了底气，也不畏手畏脚，当自己家一样来。

　　姜南才不想过去挨着他们坐，站在一边，面无表情道：“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

　　刘晗嘴里还包着橘子，一开口汁水四溅：“你跟那季家孙子谈恋爱，他给了你不少钱吧？前段时间你弟弟学费的事情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们来问你要点钱。哦对了，他还想买台电脑，还想要滑板，自行车也说想换新的……”

　　姜南皱眉，眼底略带嫌恶。
　　这女人狮子大开口，吃相果真难看。季昂和她本来就是假的关系，何来给她钱一说？为难的是她还不能在舅舅一家面前说清楚，否则他们又要仗着跟季家的关系把她给推销出去。自己圆谎掌控局势总比被人卖了不知道好！

　　姜南道：“我现在没钱。下个月发工资，我会交弟弟的学费。”

　　至于其他的东西，他想要，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从前是寄人篱下，吃人嘴短，可不代表她能凭空生出一个儿子来，不归她负责的，她不至于傻乎乎的送钱上去。

　　刘晗立马不乐意了，大喊大叫：“你怎么会没钱？不就是不愿意给吗？哎哟我的老天爷我这是养了个什么人出来哦！”

　　赵军拉了拉她的袖子，还是有些不赞同，“或许她真没钱，能答应给小宇出学费已经不错了……”

　　“不错什么不错？”刘晗剐了他一眼，“她从小到大，吃喝拉撒，穿衣住行，哪样不是我们出的钱？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了，我告诉你！这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

　　“呵。”姜南突然冷笑一声。

　　刘晗愣了愣，“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个恬不知耻的癞皮狗，贪婪索取的吸血鬼。”

　　姜南一步步走过来，看脏东西一样看刘晗，“我爸妈去世的赔偿金还有遗产，你们都一分不落的拿走了吧？那些钱养我十几年绰绰有余，多的那些呢，我怎么没逼你吐出来呢？”
　　“我没有，因为我知道花费十几年多养一个孩子不容易，时间精力都浪费在我身上，那些钱我愿意当做是你们的辛苦费。”
　　“所以，少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耗尽我对你们仅剩的那一丁点亲情！”

　　这一字一句如同惊雷劈在刘晗身上，她脸色铁青，抓了赵军的衣服说：“你告诉她的？这些是你告诉她的？！你可真是个好舅舅啊！”

　　赵军也是没想到姜南会知道这些，可刘晗一出事就怪他，他也火冒三丈：“臭婆娘！我没说！闭上你的嘴！”

　　像劣质气球一样的塑料感情，一戳就破，两个跳梁小丑当即吵得激烈万分，差点动起手来。

　　姜南不插手也不开口，静静看戏，等两人终于消停下来，才淡淡道：“回去吧，不然你们的宝贝儿子找不到人要哭爹喊娘了。”

　　刘晗张口就想骂人，底气不足，脏话硬生生的憋在了口里。

　　事情被捅破了，赵军自然是没脸再看自己亲侄女一眼，灰头土脸地拉着刘晗赶紧走。

　　刘晗出去之后狠狠地摔了姜南的门，发泄着她没敢当着姜南面发出来的气，走廊回响着她骂骂咧咧的声音，久久不散。

　　姜南看向茶几上的果皮和地上的零食屑，神色平静地到厨房拿了扫把和抹布出来收拾。

　　如果这样的事情还有下次，那她再也不会心软，势必要让那两人讨点苦头回去。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她也不想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