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BG]素昧半生》术尧

75、最后的旅程3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对你动了杀心，原本做好了打算在出去之前杀了你，出去的路上我还做了布置，只是意外中毒，说来我还得感激那次中毒。”她说完张起灵转头看她，两人贴的近，张起灵的神情变化她都能看得很清楚，“其实——”
　　他迟疑片刻：“那时我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我想知道你潜入张家的目的是什么，所以，那个毒是我下的，后来受伤也是假装的，你师傅根本没有救我。”
　　？？？怎么会这样？谷雨听完差点没抑郁，假的？全都是假的？她脸色一变，抽出匕首抵在张起灵的脖颈上，“那我今天就杀了你，然后回到汪家。”
　　这次她很清晰的察觉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别用刀背抵着我。”他又说了句“别闹”，推开她的手，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起身出去关上了门。最后谷雨仰倒床上摸着自己被吻的半边脸颊呆了良久才发现他们说了半天除了自暴底细外并没有解决掉发簪的问题。
　　次日一早张起灵出发之前跟她道别，她没忍住上前抱了抱张起灵，再次确认他的确会回来，不是在骗她才放行。
　　“你知道我最终目的地是长白山，不会留在这里。”
　　不知为何谷雨心里有点慌张，这会儿她刚抱过张起灵，跟他站的很近，寺庙里来送他的禅师站的要远点，她心想她和张起灵的关系已经很明白了（虽然很早之前她就以张起灵女朋友自居），送别之前有点小要求应该不过分？她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小声道：“那你亲我一下。”
　　“有人看着呢。”他摇了摇头。
　　不就是吻一下脸颊吗，他昨天又不是没干，都这么大人了还害羞？谷雨不能理解，秉承着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的原则，飞快的吻了一下张起灵的脸颊，他倒没躲，就是表情有点无奈。
　　“回去吧。”他说。然后他就走了，在一片白色的天地中前行，最后消失在谷雨的视线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聊至极，谷雨整日待在寺庙里无事可做。连寺庙里的禅师都奉劝她乘着大雪还未封山乘早离开，但她始终坚持等了下来，她相信这次张起灵没有骗她，如果这次张起灵骗她，那她就真的生气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谷雨坐在寺庙的外院门口等张起灵，这两个月来一直如此。这天寺庙里的禅师照例问询她打算何时离开，她正想回答忽然看见远处有一道人影缓缓接近了寺庙。
　　她连忙迎过去，发现他走路的姿态艰难而僵硬，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几乎是倒在了她身上，同时他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冷，谷雨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被困在冰块中了，下意识就要缩回来，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便强迫自己反手握住张起灵的手，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这样扶着他回去太慢了，她想抱起他，却被他扣住了肩：“扶我回去。”
　　显然张起灵还是清醒的，他还有走路的力气，谷雨没有强求，脚上加快了步伐，半扶半抱的把他带回了屋里，期间禅师问要不要帮忙，张起灵还说不用。
　　“还不如让我抱你回来，这样扶着累多了，我又不是抱不动你。”她说道，但张起灵没回应她，把人脱掉外衣放到床上，她才发现张起灵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摸他的手和脸都是冰冷的，脉搏只剩微弱的一点。
　　体温过低的人失去意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的，她取了银针就要扎张起灵，忽然被这丫拉住一个翻身压在床上，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你躺好，我去给你准备点温水，你体温太低了，饿的话先忍忍，不能吃东西，”
　　“不要温水。”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就开始解她的衣服，在她愣神的功夫已经把她的外袍解开了，她正要骂他不要命，他就住了手，整个人都趴在了她身上，脸贴在她的颈窝里，手也伸到了她腰下。
　　谷雨整个人都陷入了迷惑之中，怪不得不想用温水，原来是要用她温暖自己？也是，温水还要等一会，她这个大活人正好也不用等，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张起灵身上的温度太低，冻的她直打冷颤，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想过推开张起灵，而是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时不时的跟张起灵说上两句话，保证他不会失去意识，虽然张起灵心里有数，她这样只是多此一举，但她不在乎，直到张起灵的体温接近正常值才让他睡过去。
　　后来谷雨也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醒，醒来的时候张起灵已经不在床上了。
　　洗漱之后她在后院找到了张起灵，他在看他自己——那座雕像。
　　她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观察到他的脸色恢复了红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摇头，反手抓住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就这样张起灵拉着她走到了一处红色的花海之中，她在这里呆了两个月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白色的雪地里有一片红色的花海，这样的场景给人一种十分惊艳的感觉。
　　她想起之前张起灵说回来之后要带她见一个人，不由问道，“你要带我见的人，她就在这里吗？”
　　“那个人长眠在这片花海之下，”张起灵轻声说道，他的表情很平静，但谷雨能感到一种深切的悲伤在蔓延，“她是我的母亲。”
　　谷雨虽然有过类似的感受，但她并不能正确认识这种情绪，这就导致她找不到任何可以缓解张起灵身上所展现出的悲伤的词汇。这时候她又想起了师傅教给她的东西，她拉着张起灵跪下，对着这片花海做出了保证，她愿意一辈子都陪着张起灵，直到生命终结。
　　“我以为回来之后不会见到你。”张起灵说。
　　“为什么？”她有点疑惑。
　　“我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感激的不过是我当年的一次回头，”张起灵缓缓道，“我以为你在知道了真相后，怨恨我，至少也会想开了放下一切。我没有想过，回来还能看见你。”
　　谷雨以为张起灵什么都不在乎，她没想到张起灵会有跟她之前一样的想法，这样看来倒也不是她一厢情愿，也不是她一头热被骗的团团转知道了真相后还执迷不悟，这时她反而有点释然的笑了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早都没办法想开了，你不就是吃定我放不下才敢告诉我吗？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你也会怕我放下你。”
　　“只有看见你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张起灵带她离开这片花海的时候，那种哀切已经不见了，她知道这份哀切大概一直都在，只是被隐藏了下来。
　　没过几天他们就一起下了山，回到杭州的时候已经立秋了，张起灵说要去跟吴邪道个别，谷雨也交待师侄给她准备了一些东西，正好回杭州取，但她没有告诉张起灵，只说是夏小满找她有事。
　　她这次回来没见到夏小满，实际上她也不太想见，跟师侄交接了一下，把自己在杭州的房子钥匙留给了师侄，让他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拜托师侄帮忙照看一下夏小满。
　　两人最后在车站碰头，张起灵说他已经跟吴邪到过别了，可当她和张起灵坐在去北京的班车里，车发动的的时候她看见吴邪在候车室的身影忽然怀疑起张起灵的话来，她诧异的看向张起灵，问他怎么回事，张起灵说了句别管他，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到了二道白河，出车站没多久，谷雨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和张起灵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吴邪，他居然真的追了上来。
　　吴邪看见先是惊喜，后是惊恐，“谷雨，你要跟小哥一起走？”
　　谷雨摇头，“我送送他。”
　　吴邪的惊恐才勉强压下去，后来一路上都在买装备食物，还在劝张起灵回去，还让谷雨跟他一起劝。吴邪跟着两人一直进入到长白山里，直到进入了雪线之后的第三天晚上。
　　张起灵和吴邪在篝火边上说话，吴邪还在劝张起灵，张起灵让吴邪明天早上就离开，那也是谷雨跟张起灵约定好回头的时间。
　　她翻了翻背包，确定师侄给她准备的东西大都齐全，便拉开帐篷，手按在雪地里，假装无意的抓了一把雪，“起灵，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起灵在篝火边上和吴邪一起抽烟，听她喊他就把烟头按进雪地里。谷雨没见过张起灵抽烟，因此她认定是吴邪带坏了张起灵，瞪了吴邪一眼，在张起灵进来之后拉上了帐篷。
　　“别人给烟你不要接。”
　　“我要的。”
　　张起灵的回答让谷雨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她只能转移话题，“就送你到这里了。”
　　他点头，一时静默无语。
　　“你还会回来吗？”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愿意等我吗？”
　　她知道张起灵或许需要的是肯定的回答，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态度平静而坚决，“我不愿意等你，我不想等任何人了。”
　　“好。我知道了。”张起灵的脸色也很平静，她心中又有点不忍，“我还想抱抱你，可以吗？”
　　这次张起灵没有等她扑到怀里，而是主动抱住了她，大概是真的相信了她说的话，没有任何防备，轻易的让她得了手。
　　她没能等回自己的兄长，也没能等回自己的师傅，她大概等不回来任何一个人。
　　“我不想等。”她在张起灵耳边说道，她知道他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