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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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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取了车往张医师家去了，一路上他们还是惯例将昨天的所见所闻以问答形式复述了一遍，闻青屿昨天的情况虽然不佳，但是思路还是一直保持着清晰，他极为完整将昨日的记忆复盘了一遍。
评测完后，顾筹才开始放松的用指尖点着方向盘：“看来我过来的这两天，你的第二个人格并没有出现。”
而此时闻青屿正好从后座翻出了一盒没开封的马卡龙，他顺手掏出一个边吃边回道：“可能是看我请了大仙，就先躲起来观望一阵子。”
顾筹笑了笑道：“如果现在再给我加上一个家庭营养师身份的话，您的糖分摄取含量已经有些超标，你好像很喜欢甜食。”
“比起喜欢甜食，我更讨厌苦味吧，除了偶尔镇静药物的副作用产生的苦味外，我的嘴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苦味，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昨晚你似乎睡得还行，没看见你吃安眠药。”
“是吗，看来你观察的还挺细致。”
不知道是不是顾筹自己想多了，他总觉得这话听着还有些其他的意思，“那是当然，说好的24小时全程监控，自然一分钟都不能少。”
而在这时，闻青屿忽然不做声了，又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什么，半分钟后，顾筹的手机上果然收到马卡龙口味评测的消息推送，顾筹从中央镜上斜了后头的闻青屿一眼，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关注了一个美食评测人。
半个小时后，他们的车停在了城西郊区的一处独栋别墅外，这地方首先给人的感觉就是清净整洁，一看就十分适合病人疗养。
门铃响了好一阵后，张医生才匆匆赶到前院来开了门，此时她身上围裙还没解，第一次见到的干练气质被她此时有点手忙脚乱的举止给盖了一点去。
她边把人迎进门便解释道：“昨天梦槐不知怎么就是不肯洗澡，今天早上才哄着给她擦洗完，刚才忙着做早餐也没注意到外边。”
闻青屿进门后道： “那你先忙，我们先坐着，不用管咱们。”
“行，等梦槐换好衣服了我在叫你们。”
此时客厅里只剩了他们两个，环视整个客厅柜，屋里散发着一股来历不明的油漆芳香味，整体都偏向暖色的客厅里只有沙发旁的玻璃缸台上特意罩上的一块一块黑布，下头盖着的似乎是个鱼缸，而这个反常之处也吸引到了闻青屿的注意，他直接上去就将那上头的黑布揭了下来。
而接下黑布后，二人才终于找到了那古怪油漆味的源头，准确的说他们见到的是一副有些渗人的场景，原本应该澄澈的鱼缸里混搅着大量的黑色油漆，而里头的金鱼却像是被溺死在黑沼泽里，翻着被染黑的肚皮。
很明显这桶油漆是故意被人倒进去去。
张医师解了围裙回到客厅后，见两人已经发现了鱼缸里的不妥，才又接着解释：“我这手忙脚乱的，一时半会儿也没来得及换了。”
“是梦槐弄的？”
张医师迟疑了片刻，才点头道：“本来是备着要把前院的栅栏刷一遍的油漆，让她给发现了，她之前的刻板行为本来有了一定的改善，如今又出现了一些新症状……”
“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行了，婆婆妈妈干什么，梦槐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把她引荐到那个交际圈子里去，也没今天的事。”
“好，咱们都不提，梦槐怎么这么老会儿都不出来，还记着上次那仇呢？”
张医师起身道：“我去叫她。”
等她上了楼梯敲了几声房门没回应后，闻青屿又补充道：“你就说今天她的仇人都到齐了，要算账今天还得赶紧的。”
这边话音刚落，上头却传来砰的一声砸门声，紧接着就是张医师忽然变得有些紧张的喝止声：“梦槐！你要干什么，他是你哥啊，你不认得他了吗,快把东西放下！”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追逐声从楼梯上落下来，楼下两人一瞬绷紧了神经，直奔楼梯口想弄清眼下的变故，却见闻梦槐手里握着一片花瓶碎片，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跑下来。
闻青屿看得心急，刚想上去接着她，却被闻梦槐用那握了满手血的锋利瓷片指着鼻子怒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离开！”
望着她仿佛已经失去痛觉的双手，闻青屿又惊又急，不能摊开双手往后退了出去，他安抚道：“好，好，我走，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闻青屿边往后退边跟后头追上来的张医师使了个眼色，又伸手拦住了想上去抢闻梦槐手中利器的顾筹，两人就这么一进一退的被逼到宅子外头。
今天看来无法与闻梦槐建立正常的沟通环境了，之后闻青屿只站在门外，从门缝里看着她渐渐平复下情绪并开始处理伤口后，才转身离开。
重新开车驶离郊区的路上，顾筹这才发问：“为什么她偏偏对你的敌意那么深？”
“不只是敌意，她在害怕我，你还记张医师上次说过她稍稍好些之后又接触了什么人才又复发的吗……”
闻青屿做出了一个最恐怖的假设，顾筹也跟着联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给她带来恐惧的那个人有可能是我，另一个我……”闻青屿竭力掩饰住心里的忧虑与痛苦，尽量不掺杂个人情感的来考虑事情。
就在两人一时陷入这恐怖猜想的僵局中时，闻青屿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第一眼有些陌生的来电后道：“是昨天你筛选出来的那个没有拨出去的号码。”
“接，正要去找他们呢。”
闻青屿接通电话后，对面立马传来的是带着客服语气的悦耳女声。
“您好，请问是闻先生吗。”
“是我。”
“这里是褐海搏击俱乐部，最近我们会所又引进一批新的搏击项目，考虑到您的会员优先级，您若有兴趣，立马就能成为我们最新项目的体验客户。”
“什么时候？”
“嗯……只要您有空晚上八点后的任意时间都是可以的。”
“行，我今晚就过去，你等会儿把地址发过来。”
挂了电话后，闻青屿忽然开口：“我真怕有一天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我在什么地方杀了个人。”。
“他聪明着呢，就算杀了人也不会让警察发现的。”
随后根据对面发来的信息，再通过对这个所谓的褐海搏击俱乐部搜索结果来看，更是让他们一头雾水，虽然这家俱乐部确实挂了些网页链接，但从官网放出来的信息来看，只能看出是个带了主题元素的搏击俱乐部。
而其中最醒目得就是的那句宣传语：带上拳套，您就能拥有征服海洋的电击快感！
拳击，海洋，电击？这些元素到底是怎么组合起来的，再从他们给出的地址来看，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亟待开发的旧城区，显然这也与这时兴玩意是不匹配的。
“该不会是个地下赌场，但从你助理给出的财务记录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波动。”
相反，比起波动，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投行高管该有的消费水平，从他个人账户的支出情况来看，他简直像在进行某种刻意的清减行为。
闻青屿道：“据他们刚才的说法，想必我也该是个豪客，至于这钱到底从哪来的就不清楚了。”
当然现在的一切猜想都是徒劳，真发生过什么等到晚上就可以亲自求证了。
而趁着天还早的空档，闻青屿又带着顾筹去见了几个他圈中的好友，原因无他，一是为了继续对顾筹虚假身份的加深渲染，二则是为最近的怠工行为给出一个适当的理由，不沉迷工作那不就只能是沉迷美色了。
在绝大部分男性的认知里，这是再合理不过的解释了。
而顾筹应付这种场面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反正闻青屿给他的人设就是乖巧懂事，他也只需嘴角时刻挂着稍显迟钝的笑容，见哥叫哥，见叔喊叔，全程假笑就完事了。
山珍海味一顿晚饭后，众人见闻青屿急着要走，也都十分有眼力劲的没有硬留，两人也照着之前收到的地址直接赶到了那家俱乐部。
他们沿途经过的都是一路的城镇混合住宅用地，等拐进一栋漆黑的尾楼后才真正见到那老式酒吧入口降到了水平以下的俱乐部，远远只能见“褐海”两个字泛着冷淡的荧光。
闻青屿始终没有探出头打招呼，直到门口的服务人员将一辆豪车引入车库后，他又很自然的过来接应他们了。从他恭维的笑容看来，他平常接待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
下车入场后，门口的服务生鞠躬问道：“两位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闻青屿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对方看完后立马毕恭毕敬把人请了进去。
只从通往正门的冗长过道来看，这家地下沙龙的体量就不小，他们首先被带到了的一块装潢讲究的服务区，从墙上的救生圈与贝壳来看确实是那种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热带海洋风格，陈列这各色红酒的吧台对面是一张照片墙，用橄榄枝和棕榈叶围着。
在他们凑上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人物照片时，闻青屿正好从墙角侧边瞟到隔间大厅的一个深蓝色的一角，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是只有在水族馆才会出现的观景玻璃。
而此时浮在玻璃一侧的一条形似鳐鱼的大型海洋生物也似乎正在窥视他们，闻青屿觉得这股说不出来由的熟悉感像根鱼刺一般梗在他的喉咙里，他好像物理意义上的来过这里，难不成还留下了什么肌肉记忆。
他一时呆看着陷入了一阵无果的记忆追溯里，直到顾筹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他才回过头来，只见顾筹指着照片墙下的的一张三人合照问：“这是你和你妹妹？”
照片上的两男一女三人都穿着一身潜水服一样的设备，嘴角噙着儒雅笑容的年轻男人的确是他，之所以觉得渗人也主要出于被人摆弄了五官的不满，而被揽在中间有些茫然无措的女孩就是闻梦槐。
闻青屿退了一步，脑袋飞速消化这这个预想里最坏的结果。
“一定是他，是他对梦槐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闻青屿说这话时的语调还是冷静的，但这种冷静是维持着最后的平衡的一颗铆钉，你不知道他在哪个时刻会突然崩毁。
闻青屿接着道：“他是真有种，看来把我耍着玩也是挺有意思的，你觉得他这笑是什么意思，挑衅，他在挑衅我，想必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被动也是他的木偶戏的一环。”
“但那又怎样呢，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们都揪住他的尾巴了。”顾筹心平气和，话语里却杀气腾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