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精分大佬洗白的日子》林惊寒

4、第 4 章

　　两人合力把人塞到车里锁上后，闻青屿把车开到一处停车区域后又下车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十多分钟后一个背着箱包的干练女人匆忙赶到了现场。

　　“我一个没留神就让她跑出来了，人在哪，快让我看看。”她抢着信号灯的最后几秒赶到了现场。

　　闻青屿立马拉开车门，把人放进去后道：“不是说病情已经压制了吗，怎么现在反倒更严重了。”

　　已经闹过一场的闻梦槐已经有些脱力的躺倒在后座椅上，此时她微微抽搐着，一张唇也跟着脸色变得煞白，闻青屿面露慌张的把她的头枕在膝盖上，女人给她注射完一针镇定剂后，怀里人才渐渐安定下来。

　　“最近原本是有些缓和的，先前的症状得到控制的前提下也能与人沟通交流了，是我粗心，想着也能慢慢让她恢复与外界交流的能力，就稍稍给了她一点自由，但是不知道谁又跟她说了什么，引导了她什么，才又复发了。”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只是我现在也麻烦缠身，梦槐放我身边就更不安全，还得继续托你照看一段时间。”

　　“梦槐也是我的朋友，况且把她放你身边也不顶什么用，往后我会加倍留心，你不必分心，现在你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碍事，她这会儿也折腾累了，先送你们回去吧。”说完闻青屿就给了顾筹一个地址，他们就发车离开了。

　　一路上经闻青屿介绍，顾筹才知道这位姓张的女医师也是闻青屿多年的至交好友，其医术与家世背景也基本是属于精英层面的，目前正无偿受委托照顾和治疗从美国回来不久的闻梦槐，虽然他们并没有明说，但以顾筹的观察和经验来看，他们所说的治疗至少包含了戒除毒瘾这一项。

　　此时夜幕已深，主城区除了相继亮起各色广告巨幕和外还有主干道堵成一条灯街的车灯，车里的几人的耐心被这一阵又一阵的光污染消耗殆尽，最后顾筹提议选择往城西的商业街绕路过去。

　　巧合的是这条路线正好会经过顾筹工作室外街的主道上，等快行驶到路口的红绿灯时，远远却看着那岔进商业街路口聚着好几辆闪着红白警示灯的警车与救护车，车上的所有人一刹那心中都生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交通事故，且有伤亡者出现。

　　正好趁着路口这个七十多秒的红灯，顾筹索性偏过头去看个仔细，却见那围着警戒线的事故地点居然就是那家昨天天才开张的婚介所门店前，路灯下躺着的伤者已经盖上了一块白布，鲜血甚至染红了路上的斑马线，照着情形看来人应该是死了。

　　顾筹伸手调了调头上的内后视镜，镜子里后座两人的目光也被这事故给吸引了注意力，与张医生只是单纯好奇事故现场的探求目光比起来，闻青屿在看清现场状况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讶异，而是忽然像脑子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样用手抚上自己的太阳穴。

　　眼下状况显然是不适合谈论这件突发事故的，绿灯亮了以后，顾筹又加踩了一次油门，以最快速度将人送到了目的地，等他们也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两人匆匆洗漱完后也都各自回房睡了，特意给顾筹安排好的次卧也打扫得十分干净，被套与睡衣看起来也都是全新的。

　　顾筹看了看时间，跑回客厅将笔记本抱回了卧室，又将床头对着的电视打开，让电视屏幕也接入监控系统，最后将画面切换到了闻青屿的卧室，他现在已经吃过安眠药躺下了。

　　看着画面里的人规规矩矩的睡姿，顾筹莫名有种诡异的心绪用了上来，眼下这个情景，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偷窥狂。

　　顾筹自嘲了两句后，又打开电脑开始编制一份供闻青屿分时段记录自己言行举止的表格，就像小朋友的暑假生活记录那样的形式，而如今却要以工作项目为目标来施行，执行者还是哥呼风唤雨的大老板，不免有些喜感。

　　实木家具的淡淡馨香如同安慰剂一般作用在他四周，再加上夜太安静，连时常昼伏夜出的顾筹也恍惚有了睡意，但此时他脑子里依旧还在编排今天一天所见的各项事件。

　　出现记忆缺损症状但却找不到病因的闻青屿，以及有些畸形的亲缘状况，再加上那所他似有忌讳的婚介所，一切都在一种藕断丝连的巧合中运转。

　　想到这里，他又点开了白天里传好的监控存档，他随机点开了一个大约一月前的存档文件，时间和画面显示是某个深夜，闻青屿同样是保持着端正的睡姿，静止不动的画面维持了几分钟，直到他按下了快进键后，一个让他汗毛竖起的情景出现在画面里。

　　闻青屿从床上坐了起来，依旧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仿佛没有灵魂的起身动作，他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痴愣愣的走到了没有关拢的窗前。

　　他随手取了一把剪刀，像是有些厌恶那被风吹出响动的窗帘一般，将它剪成了一块块长条，然后极有耐心的把它们一截截首尾捆接起来。

　　如果这个情景是发生在一个火灾逃生的现场，那是自然正常的，但这是个清冷起风的夜晚。

　　他最后把接得足够长的布条一头绑在窗台的铁栏上，另一头确实牢牢的绑在自己脖子上，他没有一丝犹豫，就这么纵身跳了下去。

　　顾筹吓得一下丢开了鼠标，那只有在执行绞刑时才会响起的颈骨断裂的声响取清晰出现录屏里面。

　　“砰，砰，砰……” 顾筹如同奔逃似的猛的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监控画面里已经没了闻青屿的身影，只有门闩啪嗒一响的声音，接下来出现在门口的是闻青屿的脸，他轻声问道：“我看你房间还亮着灯，刚才吓到你了吗。”

　　顾筹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是梦吗？他有些分不清现实或梦境，拭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后，他才回答道：“做了些工作规划，迷迷糊糊就眯着了。”

　　笔记本上的画面依旧停在他的时间规划表格上头，看起来刚才确实只是他的一个噩梦。

　　闻青屿开玩笑道：“咱们可不用考绩效的，还是养好精神要紧。”

　　“我习惯晚睡了，闲着就做完了，你要看看吗。”

　　既然顾筹盛情邀请，闻青屿也不推辞，上前在书桌旁搬了把椅子坐到顾筹跟前，像学生一样开始听他讲解。

　　顾筹点开文档直接解释道：“这是一份细化到每两个小时就需更新一次的导入文档，你需要把在每个时间断发生的大小选择与主观感受都详细记录一，至于细化到什么程度，例如你在某个时间里喝了速溶咖啡，是什么品牌的，最好是能吧你喝过的感受也记录下来，之后再即使上传到跟踪软件的共享空间上，这一点也是为了避开你在犯迷糊的时候做出不必要的增删。”

　　闻青屿抿唇想了想后才道：“比如某日某时，天晴，某某咖啡，心情微凉？听着像是青春期女生的博文动态。”他还有一点没吐槽的是虽然他不怎么讲究，但还是很少喝速溶咖啡的。

　　顾筹被他现场造梗给逗笑了，又接着解释道：“这是这是替咱们排查线索最直接的方法了，您可别不好意思。”

　　“怎么会，我说过我会全程配合你的。”

　　完全没有老总架子的闻青屿甚至比他平日接触到的客户还要好操作，他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跟那家婚介所有关系吗，就是我工作室斜对街的那一家。”

　　闻青屿面色稍稍严肃了起来，“有关系，几天前我收到一份水电公司发来的续费通知邮件，我照着地址找到那家婚介所时才知道我就是这家事务所的法人代表，可笑的是，所有开户以及注册登记的手续都确实是经由我本人办理，连员工都能认出我的脸叫的出我的名，就好像，我的身体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他替我我完成进行着另一半我毫不知情的人生。”

　　“那我们就正好从这家婚介所查起吧，无论你是真有一个其他的人格或是别的什么，总要弄明白他到底有什么诉求。”

　　闻青屿抬起头，疲惫的眼睛里透着些许光亮，他轻声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很靠谱，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传完记录文档后，闻青屿便起身出门了，走到门口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明天你晚些起来吧，我上午还有一些公司的遗留文件需要处理，下午才出门。”

　　“谢闻总体恤。”

　　“毕竟咱们可没签合同的，只能算是个合作互惠的关系，我可没立场要你为我卖命。”

　　果然还是精明计算的资本家思维，顾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