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此去经年》月九央

4、第四话

　　出了乱葬岗，魏无羡便说去办些私事，让南絮留下等他回来。南絮心知他是去找温氏报仇，也随他去了。

　　一处茶馆里，南絮得闲听人闲谈，谈的都是眼下最时兴的射日之征。

　　闲人甲：“听说姑苏蓝氏、兰陵金氏、清河聂氏三大世家联合仙门百家组织了一场讨伐岐山温氏的射日之征，那可真是声势浩大啊。”

　　闲人乙：“可不是嘛，要不是这温是伤天害理之事做的太多，前些日子还灭门了不少仙族，这仗啊也不会这么快的打起来。”

　　闲人丙：“说起来啊，灭门最冤的云梦江氏吧！”

　　闲人乙：“那是当然，我虽未曾去过云梦，但江氏家主江枫眠的美名也是知晓的，温和谦恭、侠肝义胆，只恨那温狗丧心病狂血洗了莲花坞，当真是可恨至极。”

　　闲人甲：“江氏确实冤，让人不胜唏嘘！可恨温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众世家攻伐许久，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闲人丙：“仙盟混战，连带着咱们这儿乱了起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几日非但有几群穿温氏弟子服装的人来，也有一些奇人异士赶过来。”说罢，眼神示意了不远处的南絮。

　　南絮本就姿容秀丽，身上穿的又是烈红色这等夺人眼目的广袖长裙，这等风貌，本应早就有人搭讪，可众人见这女子乱世之中敢孤身一人，毕竟有几分本事，反倒不敢乱动了。

　　眼见这厢给人攀谈，那边又有一人前来。看他面貌，是黑衣少年，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看着挺可爱的，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他手中持剑却有几分邪气，眼睛里透着几分不屑，看着茶馆的人仿佛是在看蝼蚁一般。

　　南絮暗暗观察，难不成这年头穿黑衣服的一个两个都是不好相与的？

　　正想着，听到对面的椅子响了一声，南絮一看，是刚刚被自己吐槽的少年。那人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上茶吧！”

　　出门在外，总是要有些礼貌的，这是人情世故，可这少年却半分礼貌也无，想来是家中疏于管教缘故。这般行径，倒让她以为自己才是拼桌的那个。

　　“呸，这什么茶味道这样怪！”那少年只饮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四周静寂，望向了他。

　　这茶楼是本地最好的一间茶楼，其中的茶无不是数一数二的，却被这名少年如此嫌弃，店小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只不过，来者皆是客，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呸，这茶难喝死了。”

　　“呸呸呸，你也好意思让这茶脏了本大爷的嘴。”

　　...

　　到最后少年直接把茶盏往地上一摔。“啪！”上好的陶瓷，就这样粉身碎骨了。

　　此时再怎么样大家也都想到了，这个少年明明就是来砸场子。小二这时候也忍不下去了：“客官，您这是做什么？茶不满意可以换，干嘛摔盏子？”

　　少年听了反笑：“这茶难吃，装着茶的盏子自然也是罪过，摔了反倒是解脱。”

　　这茬儿任谁听了都会火冒三丈的，如此的颠倒黑白。好在小二也算是训练有素，并没有马上翻脸，而是使个脸色，让旁的伙计去请了茶老板来，自己再留下来拖住他。“那客官，您觉得什么样的茶才算好喝呢？”

　　少年分明看到了小二的所有动作，却依然笑笑，仿佛丝毫不惧“依我看啊，人的舌头泡着茶最是美味了，茶味带着淡淡的血腥气，那可真是回味甘甜。”嘴角扬起的是嗜血的笑。

　　这时老板带着几个打手过来了，围观的看客看势头不对，趁早给溜了，偌大的大堂只剩下了他一个坐着的人。

　　老板挥挥手让人把门给带上，毕竟以后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少年却不等他们动作，还未等他们把门给关好，剑光一闪，只有砰砰砰的声音。于是在门口等着，还未散去的人们，就看到剑光和满地的尸体。血液在地上流动，少年此举吓坏了众人，任谁也没有想到，他杀人是如此的干脆利落，令人反应不得。

　　“这可不关我什么事，本打算拿些好茶带过去，是他们店里的茶太烂了，还不让我开口骂他们，非要惹我，不知死活的撞过来，只好自认倒霉了。”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惊得众人赶忙散去，生怕惹了这尊煞神。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大街变得静悄悄的。

　　“怎么？你要为他们打抱不平吗？”少年看南絮没有随人流散去，出言讽刺道。

　　南絮摇摇头：“你为何要杀他们呢？”语气之中，却没有太多的愤怒，仿佛这只是一个单独的疑问句而已。这与少年见过大多数的仙门之人并不相同。

　　少年愣了一愣：“原因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过这样死确实是便宜了他们，只不过今日时间赶的有些紧，要不然小爷陪要将他们玩上一玩。”

　　南絮并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突然看到少年如此动作，也只是有些惊异罢了。只不过这少年残暴成性，还是离远些好。

　　少年却不在乎她的反应了：“既然你胆子这样大，那就麻烦你帮我传个话吧。若是日后见到一个白衣道袍、背负霜华的人，记得告诉他，这茶馆就是我送给他的一份礼物。”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你让我传话的又是谁？”南絮朝着他的背影说。

　　少年脚步一顿“那个人呐，叫晓星尘，你们都喜欢称他为君子。至于我，我的配剑，名叫降灾。”

　　南絮心中好奇，他们是有恩怨吗？如此大礼，不就是为了膈应人的？只不过，他们素未谋面，却让她传话，这个人真是奇怪。

　　少年却并未在意，对他而言，若是那红衣女子遇见了晓星尘更好，遇不见也没有什么打紧，毕竟他已经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也让不少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了，总有几件事会传到晓星尘的耳朵里，晓星尘自诩为君子，他若是知道这些无辜之人是因他而死，必定会心生愧疚。事情若是让那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知道了，还能多恶心恶心他们，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若是他日自己与晓星尘相斗，拿这事当面刺他一次刺，没准儿还能分了他的心。

　　杀人诛心，他，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