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宋》摸鱼真

7、初入姚府

　　姚古落后种邱半步，与他同行。
　　种邱给他讲陕西的风土人情，市井美食；又说此处名山大川，奇闻趣事，一路上就没有个歇的时候，饶像个吃喝玩乐无所不通的纨绔子弟。
　　他虽说得有趣，可却没有讲到姚古心坎上。姚古想听的是将门渊源。不论是折家，种家，还是姚家，都可能有他今后并肩作战的伙伴。他自小憧憬得久了，实在想听听那些人物是怎样的精彩。
　　种邱看出他一脸心不在焉，却把自己当个瞎子，浑作不知，仍接着天南地北地瞎侃。
　　直到站定在姚府门前，姚古也不曾听到一句有用的东西。他性子再好也终于烦了，朝种邱拱手致礼，“谢种公子一路周全，小人这便到了。”
　　言下之意是该分道扬镳。
　　种邱从来不会就坡下驴，他偏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还笑出了十二的热心——“这姚府家丁想必不认得你，我就送佛送到西，帮你扣个门”，说话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说完也不等姚古反应，便三两步跨上台阶，果真扣起了门。
　　门内不多时便有响动，一位头戴方巾的圆脸男子将门拉开条缝。瞧打扮长相，应是位憨厚老实的管家。管家笑眯眯地扫了一圈门前二人，未等种邱张嘴便柔声道，“姚家家规，种氏与狗，不得入内”说完便客客气气地关上了门。
　　“……”，姚古微微张了张嘴，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种邱好似司空见惯，挠着头转回身道：“这个……呃……哈哈，瞧我，忘了姚种两家素来不和，倒是好心办坏事了。姚兄弟不会怪我吧？”
　　嗯……忘了……忘了……
　　姚古素来好脾气，遇上这等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欲多作计较，自己认命般重新去扣门。
　　种邱嘴角噙着坏笑，抱着胳膊看他。
　　这回敲了许久才有人来应门。管家面上看着是笑眯眯，姚古却知道他内心已极不耐烦，便索性掏出怀中方珏，穿过门缝递与管家。
　　管家接过刻有“姚”字的信物，即刻收起了假笑，神色郑重起来。姚古瞧管家神色古怪，还不时抬头打量自己，心中不禁忐忑。管家思量了也不多时便将门打开，躬身请姚古进来。
　　姚古想起种邱回头寻他，却哪里还有此人身影。姚古苦笑摇头，真是个不着调的小公子。
　　管家迎姚古进前厅坐下，招待上茶水点心便匆匆走了。姚古如今性子沉稳，静静喝茶打量起姚府。只见厅堂外连着开阔的庭院，院中有一大块练武打桩的场所，除此之外干干净净，连花草也无。
　　喝完两盏茶的工夫，有脚步声并细碎交谈声从远处传来——
　　“此事当真？”
　　“有信物为证，小的问了姓名，姓姚……”
　　姚古还没回过味儿来，来人已踏进了前厅。
　　姚古放下茶盏抬头看，嚯，好家伙。
　　来人正当而立之年，身长八尺有余，阔脸方腮，面庞黝黑，双眼圆瞪不怒自威，活似抓妖除魔的钟馗。矮胖的管家站在此人身旁，就好似一只被人拎在手中的鸡仔。
　　姚古托着茶盏看得呆住，心道：这就是将门的精彩人物啊……果然不同凡响。姚古又即刻醒过神来，向那人起身行礼，总不至于失了分寸。他就着礼低着头，觉得对方眼神有如钢针，将自己从头至尾刮了个彻底。姚古强自镇定，想着先说明来意，便开口道：“小子……”
　　不想却被这人粗声打断——“这块玉珏，你的？”
　　姚古答道，“是，这是……”
　　“你可姓姚？叫什么”，此人话中透着急切，似乎半点不愿啰嗦。
　　姚古恭恭敬敬回答，“小子姓姚名古。”
　　“哦……挺直腰背我瞧瞧”
　　姚古立即抬头挺胸，自己还在疑惑为何此人说话掷地有声，叫人不敢违拗。
　　姚古练了这一年有余，少年人的肌肉淬炼地恰到好处，打眼一看就让人觉得漂亮挺拔，有如松竹。
　　那人盯着姚古人沉吟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好！”笑声洪亮，直震得杯盏中茶水轻晃。
　　姚古不知他反应为何如此古怪，心里越发糊涂，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想着还是得道明前因后果，便再度开口：“小子唐突，此来姚府是为……”
　　“欸，不必说了，我心中有数。你随我来。”
　　姚古再三被打断，心中很是无奈，却也只得随那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