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光年的距离》南木秦

31、安宁的世界

　　约会？
　　没经历太多类似这样的东西，上课、打工、做音乐……每分每秒都被刻意填满。在那段岁月里，我荒芜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破碎的心游荡着，也因此无人能将之触及。星当时的情况和我差不太多，我们在看向对方的时候总会感到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却默契地互不拆穿。时间帮忙做出选择，有的人迈步向前，而有的人继续原地踏步。
　　最初来到序海的那段日子，我经常骑车闲逛，结果发现这座城市大得超乎想象。
　　街道更宽、建筑更高，却也更加拥挤，每个人似乎都生活在繁忙之中，不愿抬头去眺望悬挂在城市边缘的落日余韵。学校里，新的环境、新的面孔、各种各样的活动、聚会……的确也曾怀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但亦深知那样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来自生存的压力让我为自己的固执承受代价，但却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假期会稍稍轻松些，不过同学们争相回返故地的那段时间我的日子还是不太好过。为了打发空闲的时间和宣泄心中的抑郁，夏日里我经常去附近的岛上冲浪，这边的海水比盛岛暖和些，浪花也更大，但每次往返需要四个小时。
　　在海上遇见过许多其他国家的冲浪爱好者，我竟会愿意和这些陌生人交谈，甚至还借此交到一些新朋友。他们的年纪比我大，大概是从我的身上找寻到了属于年轻人的自由，因此在表露出欣赏的同时，也直言我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每个人固执的那一面总是很容易就被人看到，而我也并不对这些话感到难堪，所所以就没了反驳的必要，只是和他们继续讲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看起来，我好似一直都活得很正常的样子。

　　情人节这种日子寻肯定会拉上她的一帮单身闺蜜出去疯的，可第二天早间，当我来到店里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寻居然比我来的还早。
　　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磨指甲是什么鬼啊！难道在等人来接？可这打扮也不像是要去见男人，难道真的要在这待一天？不可能的，千万别是要拉着我去逛街！我一定不会答应，打死我都不行！
　　不过，得撒什么谎话来请假呢？我思考着，无比艰难地朝玻璃屋走去。房间里的寻一句话也不多说，不动声色地拿起了手机。
　　我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背靠墙壁站着，慢吞吞地开口，“那……那个……”
　　“走吧。”
　　“诶？”我轻呼出声。
　　“陪我逛街去，好久没买东西了。”
　　我咿呀出声，伸手摸向后脑勺，此时的寻捂住脸强忍住没笑——怕我太早察觉她的意图。
　　“那个……”我不敢去看她，又埋起头。
　　“怎么了？”
　　“那个……我……”
　　“怎么了嘛？”这个女人竟然用上了温柔鼓励的语气，听起来真是有够恐怖的，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别的安排。”
　　“今天是情人节，你又没女朋友，能有什么安排？”
　　“反正我和别人约好一起玩了，过来跟你请假的。”
　　寻的后背离开躺椅，她趴在桌上噙着一脸怪笑问道：“和谁约好了呀？”
　　“我和……”也不管会不会被她笑话，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我终于抬起头来，这下可算是发现寻在做什么了。
　　“刚刚是不是拍我照片了？”我冷声问道。
　　“啊哈！”寻挤眉弄眼，一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的样子，接着再又轻飘飘的开口说：“新的一年，表情包不也该换新的吗？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最好的机会，哈……”她竟然开心得笑出了声，“这次得多花点功夫想想怎么配词才行，照了好多的呀！”
　　“手机给我。”我伸出右手迈步朝寻靠近，脸上的神情有点可怕。
　　“不给！”寻慌忙躲避，可哪里跑得过我。
　　“救命……救命啊！”寻大声喊道。
　　对于这种情形，店里的员工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无心理会我们两位“大人”。眼见手机即将被夺，寻赶紧把手机锁屏，我拿在手里试了半天也没试对密码，着急得抓耳挠腮。
　　她坐回椅子上舒舒服服地躺好后，慢悠悠地说道：“傻眼了吧？”
　　“能不能成熟点？每年都这样，到底哪里好玩了？”
　　寻一把从我手里抢回手机，故意气哼哼地说道：“你才该成熟点好不好？都多大的人了。”
　　“是你才对！”
　　“再敢凶我不给准假了啊！”
　　“辞职！”我大声喊道。
　　寻摇晃起脑袋，“忘了吗？你是这唯一一个和我签了合同的人，跑不掉的。”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临走，寻故意来到咖啡吧台前，挥手对我说道：“要玩得开心哦。”
　　我只以三个字回应——神经病。
　　寻不以为意，开开心心地离开。
　　一点半左右，夕莹在咖啡店外的广场上发消息告诉我她已经到了。
　　把店里接下来的事又快速地安排一遍后，我脱下围裙拿上外套小跑着朝广场走去。
　　晃动的人群中，她微微笑着高举起双手朝我挥舞。我站在璀璨动人的阳光里，看着比阳光璀璨百倍的少女。似曾相识的场景令我突然变得紧张，以至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
　　夕莹带我去的地方是个和商场类似的娱乐中心，里面吃喝玩乐什么都有，因此很受年轻人的欢迎。满怀期待的少女兴匆匆地跑在前面，一路冲进保龄球馆里。沸腾的音乐、嘈杂的人声、昏暗中闪烁的灯光……我一步步向前,恍惚以为自己正朝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靠近，直到球瓶倒下发出的响声将我惊醒。
　　我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在这儿无所事事于我而言等同折磨。但长久以来，我的世界里，秩序和混乱、安静与喧嚣第一次和谐共存。此时此刻，到底是怎样神奇的力量主导了我的意志呢？
　　夕莹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说是要比赛。
　　我硬着头皮上。
　　从来没碰过这种东西的我技术当真差劲得可以，她好几次笑得没力气以至扔球的时候滑倒在地上。
　　我一脸无力地摇头，说：“不玩了，走啦走啦！”
　　收拾好东西后从保龄球馆出来乘直梯上到二楼，周遭到处都是服装店，女孩趴在栏杆上眼巴巴地盯着服装店里那些漂亮衣服，想象如果自己全都拥有得是多么幸福。
　　“要买衣服？”
　　她回转过身背靠拉杆吸了一口杯中的草莓汁，嘟嘴摇头，“没钱。”
　　我猜透了夕莹的心思，笑着说道：“可以通通都试一遍啊！不用花钱的。”
　　“诶！”女孩的双眼缓缓睁大，“可以吗？”
　　“嗯，我陪着你。”我推动她的身体往里走去。
　　我们徘徊在一家家品牌店里，女孩不停地试中意的衣服，而无论好看与否，当她转身面对我的时候我都吐气摇头。配合渐显默契，说说笑笑愈发自然，她玩得开心极了。后来夕莹央求我也去试衣服（她想拍我的照片），可性格里的自卑和怯懦令我只能苦笑拒绝。
　　三楼主营餐饮，我们买了些小食还没来得及吃完就又乘上电梯。
　　四楼是电玩城，是她绝对不会错过的地方。
　　她换一堆零钱玩了十多分钟的娃娃机却也一个都没能抓住，我提出说要帮忙，女孩半信半疑地让出位置，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