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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想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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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为何,明明方才天气还那么好,这一会儿就突然变成了阴天。
在大殿门口等着师父回来的十六抬头看着天空,嘴角不住扬起,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此刻心情有多好。
大师兄看十六那副模样,上前说道。
“从前都是十七陪着你闹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你自个穷开心也都不怕我们嘲笑你孤单了。”
十六听了也不以为意,转头说道。
“大师兄,我这还是为了师父才这么高兴的,方才魔族的人捎来消息,说是章尾山那个祖宗出了什么事,你都没看到师父那模样是真紧张!我可从没见过他急冲冲的模样啊!”
大师兄蹙眉,说道。
“十六,你这重点放错了吧?章尾山那个祖宗,说的可不就是魔族始祖女神吗?传说那个魔祖要真出什么事,翻天了都不是事!”
十六噎了一下,这样听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正想说什么,天又突然下起了大雨,其他师兄弟也上前和他们说话。
“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是啊,师父出去这么久,也不是去九重天,到底是去哪儿了?”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跑去找师娘了?”
“你说那个大魔头?不会吧?!”
“哎你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呢你…”
打打闹闹间,一个人的身影缓慢的映入大师兄和十六视线之中,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就冲了出去。
一众人往外看去,便也跟着追了过去。
谁知道那明明换了一身白袍的男子,出门时那副急迫的模样刚刚还被十六挂在嘴里念叨着,而现下回来,却是整个人都阴沉的让人无法理解。
十六用手肘推了一下大师兄,大师兄转头看了眼十六,就缓缓上前,揖手正要开口,却没想男子却先说道。
“备战。”
一旁的十六一时愣神,而大师兄则是一边恍神一边点头答应。
直到男子进到殿内,两人才回过神,也没时间再讨论师父为何要挑起战争,但既然是师父开了口,那事态必然严重,就无需再问。
两人立刻回头各自指挥整个昆仑虚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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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行听说少绾收到了天族请帖,是天族那个小天孙办的生辰,想必场面隆重,也不知少绾此去一趟,是不是又会造成什么轰动。
奉行别无所求,只求她别太造作了。
/第一人称*少绾*/
换上一身明亮红衣裳,我随便拿了条发带绾发,便带着炫狼前往九重天。
在这路上,我看炫狼一脸严肃的模样,便想起了他的父亲,我心里便有些缅怀。
炫狼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便注意我的一举一动,我再回头继续直行,望着夕阳西下的美景,便道。
“从前我手下的每个禁军都陪着我出生入死,我曾亲眼见过多少手下惨死别人手中,所以对他们的要求日渐严谨苛刻,没想到就算到了如今,我都死过了一回,那些老规矩,到现在都没有消失,如今你们个个身手矫捷灵敏,甚至都可以拿来当作我的左右手来用,最主要的是,还全都是忠心的,可真是实属难得。”
其实我也想说,天知道我这些真心话更实属难得,而我到底是把话说的矫情,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炫狼却道。
“家父忠心,也是有原因的,我都明白。”
一时无语。
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世道无情,因为总有人盼我身归混沌,可也有的时候,我又觉得回到这世上,还不算太糟的。
我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会这么害怕失去,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再搭话,一直到我们都到了九重天。
到了九重天外,九重天的守卫因为没看过我而正要拦下我,炫狼没等他们问话就将拜帖拿给他们看,而他们一看到魔族魔尊的字眼便脸色大变。
立刻跪下说什么恭贺魔尊归来的屁话,我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路途上有许多仙使看着我的时候不是畏惧就是防备,我也没什么反应,反正我早习惯了神族天生对魔族有偏见,我想要是神族来到魔族,魔族可能早直接一人一脚的往人身上踩了吧,哪还会只呆在一旁傻怔怔的看,像个傻逼一样。
这时,我停下了脚步,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一袭白衣飘飘,依旧清冷而耀眼的男子,便下意识的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与方才那一身白衣的男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玄衣男子,一边牵着他身旁美丽的女人的手,一边带着笑意的在与他跟前的一个孩子争辩什么。
小孩子倒着走路,也没注意到他就快要撞到我,玄衣男子身旁的女子出声提醒了那个小孩,那小孩立刻停下脚步,转身作势气场强大的模样,可小孩这么做,反而有些滑稽。
小孩说道。
“妳是谁?我怎么没看过妳?见到天孙还不下跪行礼吗?”
这么可爱的小孩,真像个糯米糕!想捏!
我弯身捏了捏那个小孩嫩白的脸蛋,说道。
“论辈分,你还得叫我声奶奶呢~可我不服老,你就叫我声姐姐吧。”
小孩子先是一怔,立刻就亮了眼。
“难道妳是魔尊?妳就是大伯母?”
我瞇了瞇眼,眼神淡了下来,玄衣男子则立刻出声。
“初见魔尊小儿就如此失礼,夜华代小儿向魔尊道歉,望魔尊海涵。”
我看着正把那小孩往身后带的女子,心想这就是白凤九的姑姑,白浅,这容颜及身姿,的确配得上这四海八荒第一绝色。
我看着那小孩似乎是被我给吓住了,一直拉着他母亲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笑了笑,蹲下身朝那个小孩子招手。
“我虽是魔尊,可从不是嗜杀之人,你断可不必害怕,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
那小孩犹豫了片刻,便在白浅的鼓励下挪到了我面前,我再次捏了捏他的脸,说道。
“你可以叫我少绾,你叫什么名字?”
世上能直呼魔尊名讳的人少之又少,本是该为魔尊的喜爱而感到骄傲的小孩,这时却一下就苦了一张脸。
一边闷闷说道。
“妳可以叫我阿离,可我娘亲说我的大名该叫黑子……”
众人差点一个踉跄。
“噗哧…”
我忍不住笑了,这小孩确实有趣!
我又故作正经的点头,拍了拍他的头,说道。
“真可怜,可我想你娘亲一定是同你说笑的,妳想啊,这要是以后你登基被叫做黑子君,那得多好笑啊?你父君首先一定会因为面子问题不让你娘亲给你取这名的。”
阿离见我如此一本正经,忽略了周围听到我谈话的人们都在偷笑,一旁白浅终于尴尬的笑着说道。
“如魔尊所言,我与夜华只是同阿离开个玩笑,让魔尊见笑了。”
我挑眉的看着脸色变得鲜明的阿离,随即就抱着阿离起身,一边说道。
“所以啊,你娘亲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拿你大名惹你不快是不?”
阿离突然被我抱起,委实感到受宠若惊,再怎么说也曾听过这位魔族始祖女神的辉煌战绩,平常想想就觉得这位始祖女神很是高上大,如今才一转眼这女神就已抱着哄自己了,这世界真是玄幻。
“哇…”
阿离一脸呆滞状。
我转头,看向夜华与白浅,微笑说道。
“这小孩好生有趣,可否借我带一会儿?”
我这一出口,便立刻后悔了。
周遭的仙使什么心思我也明白,我突然这么亲近阿离,想必太子和太子妃也会臆测。
“哈哈,本尊犯糊涂了,此举过于唐突本尊也是明白的,你们别介意。”
见白浅有些犹豫,我便将阿离放下,可阿离却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
“阿离喜欢少绾姨姨…”
我笑了笑,又说。
“得,以后我要是有空就来找你玩,我还能教你远古时期最正统的剑法,你说怎么样?”
“好啊!好啊!说好了不可以忘记哦!”
阿离一听立刻就松手了,跟我拉拉勾就随着夜华与白浅了,我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忍不住羡慕起来。
而我与阿离的约定,真不知这一生能不能完成。
我还在深思的时候,身旁倒是多了一个人,然后便听到那温醇低沈而熟悉的声音。
“阿绾。”
我怔了一下,终究还是得与他面对面。
若是以前这种情况,他来我身边唤我一声,我不理他就代表我还生气所以不愿理他,同时他也心情不好,可也总跟在我身边,生怕我随时惹祸。
然而现在却不比以前,因为我不必再想谁对谁错,也不必再纠结如何挽回脸面再和好。
我看了他,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深邃幽深的眼波澜不惊,好像上一秒唤她一声阿绾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样,前些日子偷偷练习的那些无所谓的话还有表情在这时没一个用上。
我只是应了一声,就没再与他说话。
委实有些凄凉。
可尽管我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却也只有我知道我心里多激动,多想直接转身逃开,可我终究没有那样。
我们并肩走向大殿,一路无语,许多仙使分分钟都将视线绕到我们身上瞧,可我们一点反应都不给,可他们也不觉得无聊,反倒是窸窣的厉害。
而期间一向静不下来的我一直胡思乱想,在想,墨渊似乎比以前更瘦了,可还是一样好看,一样一身高贵清冷,一样除了应付似的叫我一声阿绾,其他什么也不管了。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身上的味道与从前清新的味道不同,多增添了一种淡淡香甜却不让人觉得排斥的味道。
从前我对再香的味道也都是喜欢的,可现在我却对清雅香甜的味道十分敏感,我感觉我浑身上下全都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何。
进了大殿,他随我坐我身旁,我下意识就说。
“你似乎坐错位置了。”
他望着我,眼里好像说了好多话,可我看不清,也不想去猜他到底想说什么,只听他说。
“阿绾,我没错。”
我怔了一下,转头再也不看向他。
我心里忍不住暗骂墨渊真是个凑不要脸的魂淡,他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他这样明说暗话。
随即,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沉,连跟着我的炫狼都有些不安,可也不敢多问,只能站在我的侧后方随时注意我的动向。
他大概在想我会不会直接和墨渊大打出手,可结论是我不会。
而后折颜和青丘一族的也到来了,折颜先是看到我和墨渊坐在一起,眼睛一亮,就领着青丘一行人坐道了我附近,我不知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好的,只是我一个魔尊被他们围在身边,可能会变得很没存在感,害我突然觉得自己被无形打压了。
可我没能在心里腹诽多少,狐帝白止以及帝后就同我说了会儿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个曾多次败在我手下的蠢材就是白止。
至于为什么一直败在我手下,实在是因为白止当年追的对象,也就是如今的狐帝帝后,妩雪,当年也是我的好友之一,俗称闺蜜,为了过我这关,白止那天天都是被我打的落花流水,折颜都看不下去,虽然当时他也是笑得一脸满意。
然而当年追求妩雪的少年那么多,甚至连折颜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谁知道后头追上的会是这个老古板呢?我也是万万没想到。
而白止现在也仍想再与我切磋,而我淡笑不语。
因为我笃定白止一辈子都赢不了我,如同在战场上的谋略,这四海八荒除了东华,我想没甚么人能值得我畏惧。
后来他又在我身旁说他那唯一的女儿性子有些像我,行事果敢、顽劣倔强,而墨渊还在一旁插嘴,嘴角微微勾起。
“十七是真性情,倒是惹不出大祸来。”
一旁白止皱眉,又道。
“墨渊,你可不能因为浅浅是妳弟媳就帮她说话,那是你没亲眼见到,浅浅可是只身一人献祭东皇钟……”
我在一边听着听着,就听到了什么东皇钟,什么心头血,便忍不住看着手中的茶杯发呆。
原来在我沈睡的这十九万年来,墨渊又为了这天下大义做了牺牲,甚至以身献祭。
顿时,我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吃力。
原来不管我十九万年前有没有为了墨渊死过一次,他都会为这天下大义而一再牺牲自己,可尽管如此,他也会被别的女人所救,而我曾经的牺牲,就好像变成了个玩笑。
狐帝看着我突然喘气捂着胸口就担心的问我有没有事,我摇头说着无妨,而帝后则关心的让我给折颜把把脉,我还是摇头,我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过是我的魂魄沈睡太久,一醒来又急着涅槃,有些不适应罢了。
狐帝和帝后都没再问下去,凰族的身体构造本就复杂奥秘,他们不懂自然也不会再多言,顶多回去的时候提着折颜研究几下罢了。
墨渊在一旁直接强行将我的手腕抓过去,我也不知为何在这时想要抬头,一不小心撞见白浅正思索着我的目光,我忍不住一怔,胸口的闷痛变得剧烈,可我随即便提醒自己,已经过了十九万年了,我怎么还不长记性,墨渊是父神嫡长子,不管过去、现在、未来他会爱上谁,总归都不该是我啊。
我直接抽回手,顿感苦涩,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没去看墨渊,可我知道墨渊一定因为我的不听话而生气了,我正想开口告诉他这里人多口杂之类的借口,忍不住浑身一动,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我体内拉扯,我努力压制体内混乱,就见上座的阿离跑了下来,抱着我并直接坐在我的怀里。
他根本不知,看似平静的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强压住我体内暴乱的黑色魔力。
魔力反噬,我压下喉咙传来的腥味,即刻笑了笑,把蔗小小的糯米糕好好的抱在怀里。
平静了一阵,我问他。
“小阿离这样似乎于礼不合,难道不怕被你父君罚吗?”
阿离抬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
“父君说爷爷还没来,准许我陪妳说话,少绾姐姐我对妳可真好,妳看我一点都舍不得妳一个人无聊呢!”
我又笑了笑,阿离这个孩子当真是惹人疼。
可是,我看你分明是想来凑热闹的吧?我身边这么多人,能有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