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回士之末世危情》潘多拉骑士

4、第 4 章

　　地图显示，猎人协会在皇陵，要到达那里，首先要经过君侯墓的地盘。
　　当五更的铜锣声过去，脖子上的火焰伤疤开始发痒，她离开了十五年的家。
　　即使失去恋人的打击让她浑浑噩噩，但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回响：那是猎人的声音——我完全信赖你，别让我失望。
　　不会的，父亲。
　　她没有走墓门离开。
　　她不能确定，墓门的守卫会为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打开生死攸关的墓门。
　　所以她走了“近道”——养父当年偷偷带她到地面训练的通风管道。
　　当地面的曙光照亮前方的路，她知道，无论有没有遗憾，她都不会再回头。

　　地面的空气很新鲜，但苏云溪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为了隐藏活人的气息，人们用腐烂的尸骸，沿路搭建路标。最早的时候，人们用成山的尸骸在聚居地附近搭建城墙——这样的城墙气味很大，也有传播疾病的隐患，但可以掩盖越来越多的活人气味，避免丧尸群闻风涌来。但很快，用尸骸掩盖气味的地方被土匪瞄上了。
　　他们发现，只要在残骸堆积成山的地方，就一定有活人的古墓。只要找到古墓的通风口，在通风口堆满炸药，或者架上材火，就能迫使古墓里的活人投降。渐渐地，各地的古墓把自己藏了起来，只有精通盗墓技能的人才能独自找到古墓的入口。对其他逃难者来说，能够进入活人墓的唯一机会，便是被古墓附近的暗哨或巡逻队发现,带进古墓。
　　沿途的绿色是古墓里极其少见的颜色，真要追究起来的话，古墓中的绿色只有一个地方——食物商的农场。古墓里能养活的植物很少，真菌是一种，还有一种就是生命力强盛的野菜。在缺乏食物的古墓里，一包干蕨菜都可以承包一个星期的口粮，当然，只能保证饿不死人。
　　生气勃勃的野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漫天都是蘑菇状的白云；从树林里窜出来的野兔、狐狸，速度奇快，一闪而逝。当苏云溪躲在树上打盹儿，甚至有小麻雀好奇地停在她的肩头。
　　人类已经从地表上消失太久，久到麻雀都不认识人了。
　　如果没有树干底下，不断敲打树干的丧尸，这个世界远比地下古墓好得多。
　　“阿雅，等以后长大了，我带你去周游世界！”
　　“好啊，那我等着。”
　　苏云溪的眼睛开始痛起来。她狠狠揉揉眼，抄起斧头，红着眼，对准树底下的丧尸，跳下去。斧头借着地心引力劈下去，将丧尸一刀两断。
　　前往猎人协会的路途遥远，出来才第二天，苏云溪就遇到来了“尸犬”。
　　据说，尸犬是末世爆发时，守在主人尸体旁的狗狗。它们生前被丧尸化的主人咬死，忠诚的本能让它们死后变成尸犬，继续跟在丧尸主人身边，一如生前，不离不弃。以丧尸主人的血肉为食，每日一口，直到主人的尸体再也没有肉、再也不能动为止。
　　只要丧尸主人被杀死，或者身上再没有一块可以提供给尸犬，尸犬也就自动死亡，跟主人同亡。
　　生在一起，死亦然；
　　会到地表的冒险者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碰到一“人”一“犬”在地表漫无目的的游荡，若非迫不得已，最好避开，不要招惹尸犬。
　　苏云溪很不幸，在前进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人”一“狗”挡住去路。更倒霉的是，那丧尸闻到了活人气味，僵硬腐烂的头颅慢慢转向他，发黑的口腔发出“呜嗷”的声音，尸犬立刻压低身子，朝苏云溪冲过来。
　　苏云溪无奈，只能赶在尸犬冲过来之前，举木仓，射击，爆头。
　　丧尸倒下，尸犬也在狂奔的中途哀嚎，摔倒在地，不再动弹。
　　检查丧尸的装备，通过衣服，苏云溪勉强辨识出，这个人身前应该是冒险者，衣服的成色还很新，看起来死了不超过三个月。脖子上的狗牌还在，字迹却已经无法辨识。有狗牌就有组织。但他身上的装备，都被人搜刮的一干二净。一般来说，同伴都会把狗牌和能用的装备都带走。而这个人的狗牌还挂在脖子上，说明当时战况很激烈，同伴拿起他的装备就边战边撤，连狗牌都来不及扯下。
　　还有一种可能，他的队伍全军覆没。
　　消灭了一人一狗，现在，空旷的地表上，只剩她一个人。
　　养父给的地图上，有很多标注；顺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苏云溪来到通往猎人协会的第一个关口——君侯墓和朱公主墓的边界。
　　古墓和古墓之间，都设置了象征边界的分路口。分路口由猎人协会派出士兵把守，任何路人经过这里，都会遭到严格的盘查。
　　被无数红点瞄准的感觉很糟。苏云溪甚至有种预感，如果她敢动一下，躲在路障后面的木仓手一定会把她打成筛子！
　　“把手举起来！”
　　“放松点，只是一个小女孩。”
　　“夜魔经常伪装成女孩。”
　　“放轻松。小女孩，过来。”
　　“你是谁？”
　　苏云溪看见这些男人脖子上的狗牌——跟养父的狗牌很像。所以，她把养父的狗牌展示给他们。
　　“这是猎人的狗牌，上面的名字是苏……运成？苏运成？！那个冷酷的男人？你是苏运成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养女苏云溪。”
　　“你当然是。俺们早就听说苏运成收养了一个女儿，十四五岁的模样，短头发，胆子大、力气也大，还喜欢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俺们在西边的树旁发现一具被劈成两半的丧尸，那是你的杰作吗？小家伙，你一个人走出古墓来到地面，打算做什么？”
　　现在，被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男人近距离包围，苏云溪总算看清这些人脖子上的狗牌——黑木底纹，跟养父的狗牌很像，都出自猎人协会，但跟养父的狗牌不同，没有双刀太极图。
　　他们不是猎人协会的猎人，而是猎人协会的普通猎兵。
　　“我要去猎人协会。朱公主墓发生了一些事，养父独自去晨曦墓侦查情况，我被嘱咐去猎人协会传达口信。”
　　六个男人突然爆发大笑。带着头灯的猎兵甚至笑弯了腰。
　　“俺总算知道为什么传言说你大胆了。哈哈哈，真不知道你父亲是疯了还是傻了。”
　　“好吧，小姑娘，也许你那位大胆的父亲在开玩笑，但如果你的养父没有开玩笑，或者想让你去做丧尸的口粮，你就得先活着走出‘堕落之都’君侯墓，绕过黄毛猴子的胜邪林，在没有生气的宁静天堂看一看活人的最终归属，在天空墓里吃上一顿鸟肉大餐，游过水墓，没被龙虾吃掉的话才能抵达猎人协会所在的皇陵。”
　　堕落？黄毛猴子？龙虾？
　　这些东西苏云溪闻所未闻。
　　“好了，”带头灯的猎兵大手一挥，很快就制止好事的伙伴，“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干啥把人往邪路上引。小家伙，现在既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老实告诉好事俺们，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苏云溪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大个子猎兵。脑子里只有八个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刚刚说了那么多，感情对方以为自己在撒谎？还离家出走？
　　不得已，苏云溪将朱公主墓即将封墓的事情告知了这伙猎兵。带头的男人终于严肃了起来。其他五个人默不作声。“你既然是苏运成的女儿，俺跟他有些交情，不可能让你一个小家伙独自上路。” 最终男人决定，护送苏云溪到猎人协会
　　“等俺准备好就出发，在这之前，你帮我看着那个黑袍子女人。”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一个浑身罩上黑袍的女人窝在角落，一双冰冷的黑眸毫无感情得盯着她。
　　“她是谁？”
　　“另一个可疑分子。”
　　“可疑？因为独自旅行吗？”
　　“当然不是，她跟你还是有差别的。我们怀疑她是夜魔。”
　　“夜魔？”
　　这下苏云溪来了兴趣。
　　她只听过蓝鬼的存在，从没听人提起过夜魔。
　　“那是什么？”
　　“什么？”男人惊讶地睁眼，眼珠几乎快把眼皮撑爆了。“你居然没听说过夜魔？哈，差点忘了，你来自朱公主墓，难怪难怪，朱公主墓是古墓群中位置最偏远的，而且，你们那位发丘将军听说是最保守的管理者。消息闭塞也在意料之中。”
　　在莫名其妙的歧视氛围里，猎兵们跟苏云溪谈起了夜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