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回士之末世危情》潘多拉骑士

11、第 11 章

　　苏云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不断向前跑，哪怕手脚并用在管道里打滚，也好过被那僵尸吸干精血死去。
　　她怕死，不想死。
　　“啪嚓……”
　　管道断裂。
　　等她回过神，已经是掉落在地的时候了。仰面摔在地上，后脑勺痛得她流泪。好不容易从疼痛中抽离，眼前所见之物，却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棺材。
　　巨大的，石质的棺材，上面刻满了古怪的花纹。棺材周围什么都没有，苏云溪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戏台。戏台的中间，摆放着棺材。没有观众，没有演员，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生气。
　　明明没有灯光，连长明灯都没有，苏云溪却清楚得看到棺材上的花纹。歪歪扭扭，婉如树叶的叶纹，很眼熟。
　　苏云溪拔出战术小直刀，一边警戒，一边回忆花纹的来历。刘海突然动了动，一股冷风拂过。
　　“咔嚓……”
　　棺材那里突然发出声音，吓得苏云溪向后一跳。背后靠着冰冷的东西，用手一摸，除了石壁还能是什么？
　　借着墙壁上的长明灯光，苏云溪看清了石壁上若隐若现的红字——恨、恨、恨！杀、杀、杀！
　　还有一些字，苏云溪不认识，只是感觉更像末世前的古文字，甲骨文之类的。
　　那些红色文字仿佛用血写成，生动形象，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在你面前跳舞。
　　苏云溪真的害怕了。放眼四顾，唯一的出口，便是断掉的通风管道。而管道的尽头，却是吸人精血的僵尸。
　　刚刚的岔路口，不应该左转的！
　　就在苏云溪懊恼刚才的慌不择路时，耳边隐隐传来歌声。苏云溪汗毛倒竖，不顾一切得想要爬会管道，但她的身体却在听到声音那一刻，背叛了她的意志——她竟然朝着戏台的方向，大步走去。
　　停！住手！我不要过去！
　　无论苏云溪心里如何咆哮，身体都不听指挥！而且还朝棺材笔直走去。耳边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女人的腔调，带了一点戏腔：
　　往生不来背影常在
　　害了相思惹尘埃
　　谁等谁回来
　　夜雨恶秋灯开
　　照亮空空舞台
　　谁都不爱爱等待
　　想来就会来
　　该来的都不来
　　想爱就有爱
　　该爱的都不爱
　　谁在谁不在
　　该在的都不在
　　……
　　戏台、鬼音……这里是鬼台！
　　苏云溪想起那个擅闯鬼台的阿南——三魂丢了两魂，变成了傻子，她的心都在滴血——从来没听人讲过活人墓里还有鬼啊！早知道君侯墓既有僵尸又有鬼，她宁可一个人面对百万丧尸也不愿到这个鬼地方来啊！还有，这个避难所的发丘将军搞什么！这些东西不是应该一开始就镇住吗！谁把这些东西放出来的！
　　可怕的是，莫名的力量让苏云溪走到棺材前，棺材盖子平白无故自动移开，苏云溪瞪大了眼，耳朵听着棺盖挪开的摩擦声，目视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君侯墓是两千多年前的西汉墓，埋葬着西汉的某位同姓诸侯。棺材里躺着的，是高大的骨骸，从金丝腰带旁的金印来看，必然是君侯无疑。
　　可什么样的君侯尸骸会被五花大绑？而且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黄符？
　　朱公主的莫玲姐继承了她父亲莫山的本事，而她凭借养父和莫玲姐的关系，也学到了很多古墓知识。她很快就认出，那道黄符是镇魂符，是专门用来封印即将尸变的粽子。
　　很好。
　　管道那头有僵尸，这头有鬼在唱戏，棺材里还有一个即将尸变的粽子。
　　父亲，你知道君侯墓的真实情况吗？
　　一想到养父，还有养父交付给她的任务，苏云溪突然就从慌乱中冷静了下来——被不明力量控制的身体突然有了力气，她伸出双臂抓住棺材的边缘，支撑即将被拉进棺材的身体。
　　她不想死，她还有事要做！
　　云溪，不管敌人是谁，只要胆敢抢我们的东西，杀了他。
　　养父的声音给了她力气，她终于止住了面朝棺材倒下去的尴尬姿势。只是，当她稍微喘口气，握住石质棺材的双手突然发烫，一段回忆顺着发烫的双手流入脑海：
　　若儿，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是时候成家了。
　　胡闹，身为君侯世子，那样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如今我已替你选好了一桩亲事，远山申氏，其父乃一方巨富，与我乃是故交。其女活泼，遇事有主见，虽不是传统的贤良淑德，但正好治治你那放荡的性子。
　　大人，别借酒消愁了，虽然尊夫人性子泼辣了一些，但她不是还有个妹妹嘛。大人您啊，干脆收了夫人妹妹，用她妹妹，来压制夫人如何？她那妹妹，听说是真正的温婉贤良，样貌跟她姐姐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听说她妹妹特别喜欢听曲，常乔装打扮带着仆人到梨园听曲儿。
　　正常人家的女儿谁会半夜外出听曲儿啊，大人，别忘了，她可是尊夫人的妹妹，有个姐姐这么……不顾伦常，再老实的妹妹，多少也会受点影响啊。
　　啊哟，大人，您别灰心，小的们看出来了，您是真正喜欢上那姑娘了，别怕，尊夫人即使万千不愿，只要让生米做成熟饭，饶是夫人也莫可奈何，何况那是夫人的妹妹，姐妹共事一夫，亲上加亲的喜事啊。
　　至于那个卑贱的戏子，大人您别担心，小的们自会让那个不知趣的戏子从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干干净净，让申姑娘彻底断了心思，从此死心塌地得跟着你。
　　大人、大人！饶命啊！我也没想到铃姑娘如此刚直啊。您说，这世间姑娘，哪个不想嫁给您啊，谁要是嫁给了您，不仅一辈子吃喝不愁，富贵无边，整个家族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不是，谁知道那铃姑娘会为了一个戏子上吊自杀啊！
　　刘君若！你竟害死了我妹妹！
　　呵呵，刘君若，你竟睁着眼睛说瞎话！与你无关？呵呵呵，我妹妹的情郎是谁派人杀死的？我妹妹的清白之身又是被何人强夺？刘君若，亏你生于皇族世家，居然做出如此禽兽行径！
　　刘君若，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好、好、好，我申雨声对天发誓，不让你付出代价，我死不瞑目！
　　若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到处都是你夫人的流言蜚语，你也不管管？
　　大人，真的要对尊夫人下毒？即便她不守妇道，但到底也是您的……
　　刘君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苏云溪感觉自己在梦里看了一部精彩的戏剧，男的女的都那么生动，仿佛是真的发生过。
　　“你看见了。”
　　“嗯，看见了。”
　　“那，你会被姐姐追杀到死的。”
　　“呃……”
　　不对！我在跟谁说话？！
　　猛然睁开眼，苏云溪直接吓得尖叫——她跟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差点撞鼻子了！跟沉睡前年的尸体来个亲密接触，这刺激苏云溪无福消受，她直接向后倒去，背部接触到一个冰冷冷的东西……像是人的腿。
　　除了自己，其他人的腿。
　　除了自己，其他人的声音。
　　纵然心快跳出嗓子眼，但不转头的话，永远不知道挡在自己背后的，是什么。
　　好奇心旺盛的苏云溪还是回头了。
　　“你撞到我了。”
　　跟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小君侯那泼辣夫人的脸！
　　苏云溪魂都要吓飞了。
　　但没有影子、全身冰凉的女人依然自顾自得说下去：“你是姐姐说的那个人。你运气真不好，姐姐要我杀了你！”
　　跳起来，拔木仓，瞄准，射击！
　　子弹穿过女人的身体，圆圆的小洞很快就复原了。视线向下，脚下没有影子！
　　确定了，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