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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

      蔚从君感觉自己躺了好久,耳边又传来动静,谁又在挖坟?连鬼将军的墓都敢挖?

      “大姐,大姐,你怎么还睡,快起来了,再晚就看不到状元游街了。”

      状元?游街?这声音……好像是二妹?

      蔚从君艰难的睁开眼,视线慢慢清明起来,眼前水蓝色帐子上还挂着香囊,是她出阁前最爱的茉莉香,难道她回来了?

      外面拍门声依旧在响,催得一声比一声急。

      “安若,让二姑娘进来吧。”

      门扉被打开,进来个漂亮的小姑娘,打扮的颇为精致,正是小自己两岁的二妹妹蔚从俪,是姨娘所出,经常缠着她玩闹。

      眼前蔚从俪还是记忆中十四岁的模样,刚抽条的她显得更加活泼动人。

      “马上就要行及笄礼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

      “大姐,不是你说让我提醒你今天是状元游街的日子吗?”

      “我有些不适,不想去了,你自己去看吧。”

      “大姐……那承阳楼一律不赊账的,我只付了定金,没有那么多银钱……再说我一个人哪敢出门……母亲那边……”蔚从俪有些窘迫的柔着帕子。

      确实是她没想到,她因有事让蔚从俪在承阳楼定了个包房,南阳王府庶女并不比寻常官宦人家优越多少,而蔚从俪的生母只是母亲的配房丫鬟,又能给她多少贴己。

      “安若,拿十两银子给二姑娘,叫安然跟着二姑娘去,多带几个小厮,别让人冲撞了。母亲问起就说我带着二姑娘去的。”

      “是,郡主放心,安然安排人最妥当不过了。”

      “二妹妹,再急的事情也该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你这样以后如何说亲?这次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长长见识,别跟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一样,眼光放长远些。”

      “大姐姐教导的是,会注意的。”

      蔚从俪要离开时蔚从君突然想起,前世二妹妹在她出嫁不久后也嫁了人,想是她的固执己见影响了妹妹,最后竟被人哄骗了去,做了妾室,过得不甚如意,重来一回她该好好看顾妹妹才是。

      “诶,等等,我还是不放心,我同你一起去。”

      “好,大姐姐最好了,我去园子里等姐姐。”蔚从俪很是开心,有蔚从君一起去,即使误了回来的时辰也不会挨骂。

      “好,我很快,别乱跑,不然便不带你去了。”

      “听姐姐的话,我保证不乱跑。”蔚从俪嘴上答应的好听,却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蔚从君摇摇头,由着安若给她梳妆。

      前世她就是在这次游街见到了陈安,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又生的俊俏,她就这么坠入了他的温柔陷阱。

      其实只要是有些底蕴的人家都是他的目标吧,攀附权贵又心狠手辣,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这辈子,她定要毁了他的荣华梦,看他如何蒙蔽世人。

      蔚从君缓缓的插上最后一只金钗,镜中人五官精致,英气多过柔弱,没有前世那样腐坏变形。

      今年游街晚了半个时辰,陈安在金銮殿上的突出表现让皇帝犹豫不决,满腹治世经纶脱颖而出,会试不过排到十七名,却在殿试上金榜题名,进士及弟。

      最后两人还是准时到了承阳楼,不多时游街的队伍就出现了,并没有如她记忆中推迟。

      繁华的队伍中间意气风发的是个她不认识的人,容貌平平,与英俊二字毫不搭边,后面陪游的榜眼探花也从未见过。

      怎么会没有?蔚从君探出头仔细辨认,手不自觉的抓紧窗台,还是没有。

      “安若,去抄一份……”蔚从君声线都略带颤意,“不,陪我出去一趟,安然,你守着二姑娘,等我回来。”

      在众人差异的眼神里,蔚从君急急的下了楼,直奔考场外,会试的红榜还未撤去,依旧鲜艳如血。

      张榜已经一月有余,早已无人问津,蔚从君细细的看过数遍依旧没有陈安的名字,前世哪般清晰,怎会是一场梦?

      “郡主,你要找谁,奴婢帮你找吧。”安若在一旁手足无措,急得不行。

      “没有,不用找了。这事别跟任何人说,明白吗?”蔚从君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安若心中一跳。

      “郡主放心。”安若嘴最严,少说多做已经被刻在骨子里了,蔚从君是放心的。

      “走吧,回承阳楼。”她不急,还有事情要一一验证,不急的。

      “邵公子。”安若在一旁出了声,提醒着她。

      蔚从君回头就见邵之舟面若桃花,面容一如记忆中未出征前那样稚嫩白皙,不曾被风沙侵蚀。

      “郡主安好,可否借一步说话?”

      蔚从君自然不会拒绝,为了避嫌就在考场附近,只是吩咐小厮婢女远远的跟着。

      “郡主,今日碰巧遇见,择日不如撞日,有件事想告知郡主。”

      邵之舟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蔚从君心里的打鼓,隐约感觉到什么。

      “你说。”蔚从君看着邵之舟眼里的光,有些不敢直视

      “之舟同郡主一同长大,心悦郡主已久,却无功名在身,自知配不上,但还是想要告知郡主。”

      “下月我便要去西北,郡主能否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必衣锦还乡。”蔚从君张嘴想问清楚,却立刻被打断,“郡主不必立刻回我,人生大事,需得好好思虑。”

      “下个月就走?怎么那么急?”前世邵之舟是在她跟陈安纳征后才走的,现在提前了大半年,又不一样了吗?

      “西北缺兵,我一闲人,亦非嫡子,自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邵之舟说得坦荡,毫无私心,这一刻,蔚从君仿佛见到了前世的鬼将军,不知怎地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你哪天走?”

      “初三。”

      “到时我去送你,别提前跑了。”蔚从君手捏着衣袖,小女儿家姿态尽显。

      “不会。不过走的早些,郡主怕是起不来。”邵之舟喉结一动,这样的蔚从君他从没见过。

      蔚从君也不自在的左顾右盼,盼人来送还敢说别人起不来,真是呆子,“我妹妹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嗯。”邵之舟眼神整个落在蔚从君身上,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

      等蔚从君离去,他才摇摇头自嘲,那么多年冷静自持,一见到她就能破功,他果然中毒太深。

      蔚从君到承阳楼时看游街的人早就散了,蔚从俪还乖乖的等着她。

      “二妹妹,明日开始你也跟着学学管家吧。”

      “啊?管家?我不行的。”蔚从俪受宠若惊,她一个庶女,又是陪房所出,管家,她哪敢肖想?

      “马上及笄的人,哪能一点都不懂,别怕,我同娘亲说便是。”她最近要弄清楚这件事,自然得把母亲的视线转移一下。

      “大姐姐,谢谢。”蔚从俪郑重的行礼道谢,眼神氤氲,声线略带哭腔。

      蔚从君知道平时蔚从俪爱缠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嫡长女,这次让她管家才算彻底打动了她。

      “好了,该回府用饭了,晚了母亲又该念叨了。”

      两人携手同行,回了南阳王府,正赶上饭点。

      “还知道回来?出门看状元游街,就你能耐,尽带坏妹妹。”南阳王妃瞪了蔚从君一眼,这是前世她未出嫁前与母亲的日常对话。

      “母亲,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南阳王府出来的女儿哪儿能没见过世面?难不成日日在府上绣花,三年后有机会,我还带她去,到时候再带上老三、老四一起去……”

      即使多年未见母亲,本性依旧难改,话没说完就看见母亲气得跳脚。

      “你是南阳王府嫡长女,是郡主……”

      “母亲稍安勿躁,二妹妹还在呢。”幸而蔚从俪还在,这才让蔚从君免受洗耳之苦。

      “我愿意同你多说?再有下次,便关你禁闭。”

      “母亲息怒,女儿不去便是了。”余光中蔚从俪正局促不安,“母亲,女儿今日还有一事相求。”

      南阳王妃并不理她,只吩咐人上菜。

      “母亲,二妹妹不小了,再有两月便及笄了,是时候让她接触管家一事了。”

      南阳王妃撇了蔚从俪一眼,对方低眉顺眼,紧张的快要把手上的帕子撕碎。

      “你的主意?”这话自然是对着蔚从君说的,南阳王妃自认为蔚从俪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母亲,二妹妹不小了。”蔚从君一脸正色,让南阳王妃知道她不是说笑,也不是一时兴起。

      “是不小了,从俪先回王姨娘那里,我考虑一晚,明早差人给你答复。”南阳王妃虽然声音温柔,却还是让蔚从俪抖了一下,在南阳王府,王妃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是,母亲,女儿告退。”蔚从俪恭顺的退下,期间眼神都不曾乱瞥。

      “说吧,又打了什么主意?”南阳王妃有些无奈,这个女儿实在皇上那儿挂了名头的,向来不好管教。

      “娘,我想过了,二妹妹将来始终是要从王府里出去的,不管以后是我留府,还是有个弟弟,以二妹妹的目前的态度,以后或许会成为一大助力。”

      见南阳王妃还是无动于衷,蔚从君又添了把火。

      “虽然以王府现在的地位,想来也不需要什么助力,可总归是有备无患啊。”

      “你是有胞妹的,老四、老五哪个不能助你?我这般苦心经营,才能有王府上下恭顺,你就这么送人情?”王妃依旧咬紧牙关不曾松口。

      “老四、老五还小,而且有些事她们是做不了的。总不能把她们也拖在王府呀,她们该飞的更远才是。”

      “你信任她?就不怕教出个白眼狼?”

      “娘,她跟三妹妹不一样,她没有母族支撑,唯有依靠王府,不会起什么风浪的,而且只是管家而已,现在还早,只是多条路而已。”

      “到时你三妹妹,六妹妹也要闹着管家又当如何?”

      “自然让她们管的,可能学多少就看她们有多少本事了。况且侧妃人精似的,对三妹妹还能比咱们教得少?二妹妹自己用些心必能同她分庭抗礼,女儿便能做更多事了。”

      听到这儿南阳王妃才放下心来,松了嘴。

      “你长大了,知道为自己谋算便好,娘也能放心些,明天你去同她说吧,跟我身边学也快三年了,你便亲自带你二妹妹吧。”

      “嗯?娘亲怎地不带了?”她还想着偷懒查前世的事情,看来最近是没戏了。

      “女儿长大了自然要放手,再加上为娘最近身体有些不爽利,总觉得劳累,能休息自然是好的。”

      “母亲哪里不适?”才问完突然想到,七妹便是来年初生的,莫不是……

      “毕竟年纪大了,觉得疲累是正常的。”年近四十的南阳王妃还未想到那儿去,年纪大了月事也不太准确,也调理过,没多大作用便也听之任之了。

      “娘亲,您先用膳,安然,去宫里请御医来。”

      前世蔚从君忙着相看夫君,自然顾不上这个妹妹,妹妹出生时她已经嫁人了。

      当时南阳王妃那是在鬼门关被人拉回来的,七妹妹先天不足,长大了身体也不见好,她虽没见过,可却时常听邵之舟念叨王府之事。

      前世让母亲伤心难过,不论真假,只要她记得,今生自然要尽力弥补。

      用过膳,太医院王院使才姗姗来迟,王院使原本正为皇太后请平安脉,安然是从她那里出来的,递牌子进宫皇太后便知道了。

      便遣了院使来,后面还有个贴身女官跟着,显然极度重视。

      蔚从君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来的是王院使,心下一喜,王院使善妇儿,虽然年纪大些,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经验又足,由他来看最好不过了。

      “王院使,快来,瞧瞧我母亲怎么了,她说最近老是疲倦,我心里放不下。”

      “诶,郡主慢点,老臣腿脚没那么利落了……”

      “不防事,脑子好使就行!”

      心里有喜事,蔚从君走路都带风,王院使自然跟不上。

      等王院使慢吞吞的进主院,蔚从君早已脸不红气不喘,乖乖坐在南阳王妃身边了。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果然有喜,只是脉象不显,又偶有见红,需卧床领养,好生调理。

      王院使踹着安若塞的大腚喜银回宫去了,这锭喜银对他来说不好拿啊,稍有不慎那就是万死难辞,若能逃过这劫,他便立刻辞官回乡,谁劝都不好使。

      南阳王已近五十大关,早年为当今圣上奔波,落下病根,虽养回来了,可到底是伤了根基,多年来一直没有嫡子,这便成了皇室最为关心的子嗣问题。

      南阳王府主院中,一片喜气,连平日里老板着脸的薛嬷嬷也眉开眼笑,毕竟王府几年不曾有过动静,这次若是嫡子,那王府便再无变天的可能,是天大的喜事啊。

      蔚从君自然也希望是个弟弟,那样她肩上的担子就可以松一松,在邵之舟一事上也不用为难。

      南阳王妃身子还不稳当,便只主院的心腹和蔚从君等人知道,对外一律宣称王妃抱恙,由郡主暂管中馈。

      南阳王府没有嫡子,在众人眼里招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以至于蔚从君接手中馈在他人看来是南阳王府有意为招婿做准备。

      蔚从君求之不得,有些人视线在她身上总比在母亲身上好。

      只是查验一事要一拖再拖了,不过有件事却到了日子。

      初三一早,天刚放亮,蔚从君就在邵府等着了,谁知道邵之舟会不会提前离开,毕竟记忆中他是不告而别。

      等了没一炷香时间,邵之舟就一身粗布麻衣打开了邵府的角门。

      蔚从君正死死盯着正门,安若却来同她说看见他从角门出来,蔚从君有些差异,从军还得走角门?

      “我只跟父亲提了,没有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我又怎敢大张旗鼓的从正门出,再说,郡主来送,让人看见那不是平白让人非议。”

      “所以你就穿这一身去?好歹是邵大人次子,穿成这样不怕别人欺负你?我可听说军营里那些人都没什么规矩。”前世跟着邵之舟在军营,没关系的新兵都是比谁拳头硬,不过鬼面将军的队伍是不看关系,只比拳头硬,更惨。

      “兵才是最懂规矩的,他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应付的来。”邵之舟眼光流转,仿佛军营才是他生活多年的家一般,不过蔚从君隔着帷帽看不真切,不过能感受到对方升起的气势,暗道果然适合军营。

      “这个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平安福,“前天去寺里求的。”同南阳王妃的平安福一起求的。

      “多谢郡主。”邵之舟捏着平安福不肯揣起来,上面还有残留的温度。

      “今年我会很忙,要管理中馈,可以等的。”蔚从君面上镇定自若,手却在裙子上画着圈。“你不用心急,明年我也会很忙。”

      蔚从君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她说了这句话,脸都红了,要是打开帷帽她整个脸一定能烧起来。

      对陈安,她只是喜欢便去求了皇上,顶多是琴瑟和鸣,从来没有什么如胶似漆,而邵之舟是不同的,她想起前世对方抱着她的骨灰依旧温柔缱绻,就心底发颤。

      如今重来一次,她连带这这份羞意也一同带了回来,实在是难以启齿。

      同样不适的人还有邵之舟,那张平安福捏了又捏,闻了又闻,明明与其他人给的没什么不同,但就是舍不得收起来。

      后来实在是气温升高,手心出来汗,才小心翼翼的放在贴身的荷包里,那若有似无的香味飘散,邵之舟这才安下心来,上了行程。

      邵之舟离开后,蔚从君就一心扑在母亲身上,顺带提携妹妹,培养自己的势力,日子充实又有挑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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