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同人.锦玉】何似莫相逢》听霜落

1、01 身陨

　　四周很安静，静得令锦觅觉得自己似乎只能听见血液流淌的声音，一点一点，顺着刀刃滴落在冰凉的地面。
　　润玉沾满鲜血的手覆在她握住刀柄的手上，竟是比玄冰还要冷上几分，碧色半褪的漆黑瞳仁里，映着她满面的惊惶失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她一时语噎，想帮凤凰的话此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心底直觉若是一说出口，对方眼中那仅存的微弱星光很可能就会瞬间消失不见了。
　　像是安慰做错事的孩子，润玉轻轻地笑了，笑容了然又绝望。
　　他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自己和旭凤之间，锦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谁，答案他从来都是知道的。
　　他曾经无数次奢望过她会回头，一声小鱼仙倌，一个笑脸，一下拥抱，甚至一个轻如蝶翼的亲吻，都能叫他喜不自胜，信以为真，可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自欺欺人。
　　下意识的举动，本来就最能反映本心。
　　锦觅说他不懂爱，他也确实不懂，一生就这么百转千回地爱了一个人，却在将性命都拱手相送的时候，连你可曾爱过我这句话都不敢相问。
　　他嘴唇翕动，话比风轻。
　　可锦觅听得分明。
　　“对不起……”
　　一滞又道，“可是我是真的爱着你。”
　　她想说些什么，润玉却微微松了手，恍惚地看向空际曳动的流光，色彩斑斓得一如他在璇玑宫外在用水雾架起的虹桥。
　　“也罢，忘了我吧……”
　　他叹息一声，眼中最后一丝星光，也终于随着这一声叹息，湮灭在无边夜色之中。
　　躯体羽化而逝，散落下无数星光，锦觅伸出双手，想去抓住那些碎落星光。失去依托的玄冰霜刃随之掉落在地，刀身洁净得连一丝血迹也没有留下。
　　旭凤过来握住她的手，手心炙烈滚烫，却驱散不掉随风渗进她血液骨髓里的寒冷。
　　她适才想起，润玉的手，好像经年累月都是冰凉凉的。
　　每次在她冷的时候，润玉都会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呵着气让它温暖一些。
　　他明明比她更害怕寒冷。
　　可方才覆在她指间的手，那么冰，那么冷，比她的玄冰霜刃还要寒凉。
　　锦觅怔然站着，夜风骤起，润玉所说的冷到极处的滋味，她忽然就明白了。
　　她抬眼去看凤凰，凤凰的眼里神采奕奕，虽不甚张扬，却也能看出漫溢而出的喜悦之情。
　　润玉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死了，她应该高兴吗？
　　为什么她心里难过的不行，就像有刀刃亘在心口，一下一下地抽痛着。
　　锦觅摸摸眼角，干干涩涩的，没有一滴眼泪。
　　她又动了动指尖，只觉凤凰手上的温度像假的一样，明明那么炽热，却怎么也化不开她指尖寒意。
　　这一定是个梦，很可怕很可怕的那种。
　　坚信了这一点，锦觅如释重负地笑了。
　　她毫不意外地看着旭凤在眼前渐渐模糊，身上痛入骨髓的寒冷慢慢散去，她想，这噩梦总算是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