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蛋黄酥超好吃

1、谁比谁可怜

　　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三，床头夜光的电子钟如是显示。
　　项旻揉了揉眼睛，看到小朋友在床的另一侧睡得很熟。修长的身体背对着他，随着呼吸胸膛缓缓起伏。他走下床，拉开了落地的窗帘，今夜无云，月光透进来，照亮了大半的屋子，切割出一块又一块的阴影，降落在沙发、地板和电视柜上。他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冰凉的液体随着喉结的滚动穿过身体，本来就失眠，现在更加清醒了。
　　但项旻并不介意。明天没有工作，weekend，挺适合偶尔熬个夜的。
　　他只是刚才做了个梦。梦里面他还在上大三，正值期末周，他在图书馆暗无天日地复习，考完一门永远还有下一门。那种掐住喉咙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他有时会出去散个步，给自己放个风，让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短暂地被迷惑，觉得自己已经逃离了考试的魔爪，重新恢复弹性。
　　那天本来是艳阳天，他走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大雨，离图书馆的门口还有五百米，他完全可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去。但不知道是什么拽住了他的脚步，他始终走得不紧不慢，从上到下整个人都被浇透，灰色polo衫的衣角拧一把可以挤出小半滩水来。他却难得地很快乐，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透过玻璃门的倒影，看见自己的嘴巴已经咧得合不拢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很喜欢“放弃挣扎”的想法了。
　　此时依然是，也算是运气好。

　　他重又走回到卧室里，涂安已经转了过来，四肢摊开，占据了大半张床的位置，倒是很安静，没有一丁点的呼噜声音。项旻觉得他很合意，所以把他留了下来，直到现在。人生的很多方面他都已经主动或者被动地选择了hard模式，感情这件事上，他真的懒得折腾了，所以最后倒戈，于三十五岁的末尾上，堪堪投降，做了最轻松的一个抉择，一如当年的“放弃挣扎”。
　　我不要真爱，我不要长久。他想。与此同时我还愿意付钱，付大笔钱让面容姣好、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来对我百依百顺，这样真的是，两全其美。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如此鄙夷过这样做的中年人，油腻，腌臜，只是到了这个年龄段上，他却像一下子泄了气，慢慢瘪下去的气球一样，屈服于这种捷径的完满。
　　涂安的脸隐在黑暗之中，他的被子盖得很死，睡得很乖。只有一只胳膊露了出来。涂安是四川人，皮肤很白，暴露在空调之下，冰凉冰凉的。项旻帮他把胳膊放进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发，好像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放。他竟然生出片刻“岁月安好”的错觉来，随后摇了摇头，离开床，关好房门。

　　早上涂安醒来的时候，项旻已经下过楼，买好了豆浆、油条、小笼包，在餐桌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吃，涂安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这才睡眼迷离地说：“项哥，早上好。”
　　“去洗脸刷牙过来吃早餐。”他抬头看了涂安一眼。
　　涂安点点头，转身就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先坐下，而是走到了项旻背后，双手搂着他，像一只小狗一样，用力嗅着他身上的气味。项旻拍了拍他的手臂，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他的嘴里，涂安张大口咬住，随后就安分地回到项旻旁边的座位上，吃起了早餐，他知他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吵闹说话。
　　“今天想去哪里逛逛吗？”项旻已经吃完了，豆浆的甜味不同于往日需要工作时一口闷下的咖啡的苦涩，那种温软几乎快让他昏昏欲睡。
　　“看你呀，我都可以的。”涂安刷起了手机上的新闻，时不时脸上冒出傻呵呵的笑容。
　　“那就待在家里吧。”
　　涂安终于被刺激了起来，“别啊，别。去看电影吧。”他迅速地打开买票的app，“今天下午的可以吗，中午顺便出去吃个饭吧。”
　　“好。”项旻起身，他昨晚上最后是在沙发上睡着的，现在浑身酸痛，想去洗个澡再说。

作者有话说

　　希望还会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