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入门 ...
-
身为九尾狐一族,狐止在族里也算少有的修炼奇才。然而就在今日,他被家里的老爹打包扔出洞府,落到了一个光头大叔手里。
大叔穿着松松垮垮的道袍,高高瘦瘦的,浓眉大眼,胡子拉扎,扯了一张看起来有些许猥琐的笑脸看着手上的狐止,活脱脱一个人贩子模样。
狐止尝试着想挣脱,但不知为何,一身术法皆使不上,气急败坏之下张嘴就往大叔手上咬去。
这一咬却是仿佛咬到了铁块,狐止的牙掉了一颗。大叔的皮肉倒是完好无损,连点红印子都没有。
“你这小狐崽子颇是凶狠,今日我有容真人就收了你。”大叔一手将狐止提起来,眼疾手快的将狐止掉下来的牙接住。又往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一颗透明的小珠子,也不容狐止拒绝就塞到他嘴里。
在大叔颇有些自得的笑声下,狐止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狐止已经身处在一不知名的山上,面前是竹林,身后是悬崖。
抓起分明干瘪了的包袱,狐止毫不犹豫地转身往悬崖一跃。然而还没跃出半步就被一个透明的屏障拦住,撞了一脑袋包。
跌坐在地上狐止有些挫败,想他堂堂九尾狐年轻有为的少年修士,先是被光头大叔羞辱,现在还被困悬崖边上,身后的竹林分明是诱人进入,有去无回的凶地。
“师弟。”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狐止犹豫了半晌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抬眼看去,却是一时语塞。
身高八尺的道人,穿着灰袍子,衣带别在腰侧,袒胸露肚。一张看起来不过凡人五六岁孩童的脸,睡眼惺忪的,半睁半闭着眼。
“师傅早早就吩咐我来接你了,正巧撞上六师弟出山门,我去送送才来迟了,师弟莫怪。”灰袍道人笑道,一手欲接过狐止手中的包袱,一手掏出一枚玉牌,嘴里无声的念了句咒文。随后大喊一声,“开。”竹林悄无声息地分开了一条仅容两人通行的道路。
“我没拜师。”狐止看看竹林又看看灰袍道人,那张睡眼惺忪的脸,刚刚分明没张嘴却有声音出来,虽有些诧异,也不多问。术法三千,会点腹语的大有人在。
灰袍道人语气依旧和善,手却一把拎起狐止的衣领,不急不缓地往竹林走去。“师傅说你爹把你赌输给他了,师弟你就乖乖呆在山门里修炼吧。”
狐止也算是修炼了五六百年的九尾狐了,早早就修炼出了第三条尾巴,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拎着,还挣不脱,只能任人摆布,心里气愤之余更是对自身修为失去了信心。只能垂着脑袋,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竹林不大,也就半柱香的路程,狐止就被带出了竹林。入眼便是恢宏大气的的山门,门上刻着,海乃百川,有容乃大。
门下有一间相形见绌的小茅草屋,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塌。门边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手里拿着酒葫芦,看起来醉醺醺的。见两人进来,只看了一眼,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也不搭理两人。
灰袍道人随口介绍道,“守门人,老何。”狐止也不甚在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进了山门便是一座竹屋,上书术法堂。左右两边是零零落落的几间小茅草房,往后便是几个山头,左边是看不到头的山林,偶尔还能听到猛禽的嘶吼声。右边是悬崖,立了个牌子,歪歪捏捏写了禁地二字。
到了术法堂,狐止终于被放了下来。缓了缓神,狐止欲用神识往四处打量,却只能感应到自己周身一尺的情况,还不如用肉眼看得清楚。
灰袍道人从腰侧的布袋里取出一枚玉牌递给狐止,“这是山门玉牌,你收好,等你入秘境时这是保命的法器。”
狐止接过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用手一摸便知道,这枚玉牌着实朴实无华,光滑洁白,只单单刻了一个狐头。
“我叫刑俞,是大师兄,你还有五个师兄,一个师姐,除了你六师兄御朗今日出山门了,待会我便带你去见见他们。现在先带你熟悉一下山门。”灰袍道人刑俞摸着后颈说道。
狐止点点头算是答应,跟在刑俞身后只听着他说话,也不插嘴。
说是熟悉山门,其实也就是带他看了看术法堂和藏书洞。术法堂是光头大叔讲学的地方,不过光头大叔一般不回山门,也只有每月十五十六在门中,故而术法堂平日只是师兄弟们聚众玩闹的地方。
藏书洞是术法堂后不远的一个山头凿了一个百来米的山洞,书籍颇多。术法,心法,乃至人间的话本子都有,平日里谁都可以来。不过听说之前只有六弟子御朗常呆在这,别的师兄弟鲜少踏足。
最后刑俞带狐止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山头,颇有些为难地开口,“我听闻三师弟说,九尾狐一族多是居住在山洞里的,今日御朗下山才空出这个山头给你做洞府,若是不满意你也可以与我下山住茅草屋,还挨得近些。”
狐止看了一眼空旷的山洞,只有一张石床,冷清得很,这山头更是光秃秃的,难得见草木。
一番思量下,狐止决定还是住茅草屋好些,他是最受不得冷的。以往有术法能避寒,如今他的术法在这有些使不上劲,这山洞终年寒冷,一身皮毛也耐不住。
刑俞也乐见其成,带着狐止下了山头回到术法堂。
左边第一个小茅屋是光头大叔的,有木床和木桌,书架上放了零星几本心法,都是寻常凡人修士盛行的流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左边第二个小茅屋是这些屋子里最宽敞的,此时紧闭了屋门。刑俞清了清嗓子,一边用手敲门,一边喊到,“师妹开开门。”
不多时屋门自动打开了,狐止跟着刑俞进了门,便闻到一股茶香。左右摆了两个大木柜,中间一个薄纱屏风,绣了些花花草草。屏风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大床上侧躺了一个人影。
再往里走,越过屏风便是一张木桌,摆了茶具,少女慵懒地侧躺在床上。
看起来十七八岁,传了件青白交错的青色纱裙,露出一双洁白的玉足。唇红齿白,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半睁半闭,兴致缺缺。连狐止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好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当然,她要是有头发的话。
“新来的?”少女抬眼往狐止看去,一只素手拿起桌前的茶杯,饮了一口,眉眼才见些喜色。
见狐止点头,少女稍微来了点神采,但也只是拿单手撑在头上,依旧侧躺着,“是只小狐狸啊。”从身后掏出一个陶罐往狐止扔去,狐止下意识地接住。
狐止打开陶罐,一股茶香溢出,着实香得煞人。虽说他不懂茶,但他也喝过不少上好的茶水,这茶他还真认得。
上好的碧螺春,能补灵气安神,虽比不上天材地宝,但也是蕴养灵体的好东西。
狐止再看去,少女身后堆了半屋子的陶罐,一时无话。倒是一旁的刑俞不客气,捏了个诀,少女身后十几个陶罐就往他袖口飞去,拿到了茶叶,刑俞语气也有了些喜色,对着少女指了指狐止道,“八师弟狐止,师傅近几十年来唯一赌赢的战利品”。
少女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竟然不是捡来的。”话才说话,少女却是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睁眼,指了指自己依旧懒懒散散地开口,“碧罗。”
狐止还想说什么,碧罗却是摆了摆手,“我乏了。”意思便是要闭门谢客了。狐止也只好跟着刑俞出了门。
刑俞见狐止一脸欲言又止,摸摸后颈,“师妹昨日打牌输了,被罚三日不见阳光,才有些懒散,师弟莫怪。”
狐止闻言更是纳闷了,见不到阳光有什么可散漫的。刑俞突然回头,语气一本正经道,“师妹原型是碧螺春,你手里的茶叶就是从她身上摘的。”
狐止哑然,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明艳的少女竟是秃头了。拿着手里的茶叶一时不知该拿是不拿。又往刑俞的袖口看去,那里装着十几罐被术法缩小了的茶叶,更是为碧罗感到头痛。
“你四师兄五师兄前两天进林子里打野味,被野味打伤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先给你介绍你七师兄吧。”还没等狐止缓过神来,刑俞一股脑地开口,然后在狐止目瞪口呆地目光下把自己的头拔了下来。
“一直呆在我身上的是你七师兄,是个凡人。”刑俞自顾自地说道,那张孩童的脸依旧昏昏欲睡,被拔了下来才看到他矮小的身躯,白白嫩嫩的,穿了件道袍,看起来煞是可爱。
而刑俞只剩一个健壮的身躯站在狐止面前,抱着那孩童,相顾两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