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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兽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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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推开面前的木门,一眼便望见小兽躺在玄冰棺里,四周灵气涌动,我的小兽,终于要醒来了。
过往漫漫岁月,我一直在等待小兽真的会苏醒的一天,而这种等待终于在今日落实到了心底,我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好似藏在心底几千年的绝望、委屈和失落终于爆发出来。
天古一只手慢慢拍着我后背,声音温柔的像诱哄小孩:“莫再哭了,介时眼睛哭得浮肿就看不清小兽苏醒的样子了。”说着,另一只手指指腹轻柔的拭干我脸上的泪痕。
我一方面又觉得丢脸,一方面又觉得这个时候的天古让人感觉十分温暖,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鼻涕横流得蹭在天古身上,到停下来干嚎的时候,我睁开果然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望见了天古满脸无奈偏又不便发作的神色。
最后他还是抬起手揉了揉我脑袋,拿出药膏为我擦在肿起的眼皮上,我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去看天古,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我留在了碧洗山等小兽苏醒,无聊的时候接到了鬼君的传信,我借着回信的时机隐晦问他天古的一些事情和喜好,也好日后寻来讨天古欢心。
鬼君诚然是个闲散的鬼君,可万万没想到竟闲散到了如此地步,他得了我的信,瞧出那么点喜欢天古的苗头,就兴冲冲拎了几坛酒过来碧洗山,留下地府一堆鬼差辛苦的惨嚎。
我同他坐在草屋上方喝酒,天上一轮大大的圆月,照得整片地界十分明媚,我喝得舌头有点大,“我……我知道,你们瞒了我许多事,”借着酒劲,我抬手拍了拍鬼君肩膀,眯了眼道:“可是他很好,他真得很好。”
鬼君斜睨着我,一张脸笑得亦正亦邪,“小朝歌,你在自讨苦吃。”
“天古那个老古板,一身正经,莫不是你以为他能喜欢谁?不如趁着拔足未陷,赶紧放下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瞧着那个叫什么朝华的神君就很不错,对你也够情深义重,纵然年岁资历尚浅,也是个可堪造就的,配我们小朝歌,勉强尚可,尚可。”
鬼君郑重其事的分析了一通最适合我的姻缘,可惜我脑袋醉得晕晕乎乎,一句也没听进去,甚至两眼昏花出现了幻觉,望见本应该在十丈天的天古,且眯着眼开心的喊了声天古。
鬼君很不客气的拿折扇敲了敲我脑壳,说了句醉鬼,我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想我凰朝歌也是堂堂闻名三界的酿酒大师,竟被鬼君带来的几坛酒就喝趴下了,又整整醉了三日才醒,这可实在是……无颜面见人。
得亏那日晚上也不知是谁好心将我送回了屋内,不然岂不是露宿屋顶整整三日?我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确实完全失了鬼君敲我一脑壳之后的记忆,便姑且算作鬼君突然大发慈悲,还记得将醉酒的我送回屋内罢。
正在愣神之际,我感觉脚边有些毛茸茸的触感,紧接着一个白影飞速地窜进我怀里,我下意识抬手顺了顺了毛,眼内瞬间湿了,我的小兽,终于苏醒了。
只是好歹惦念着当初小兽救我的伤势,来来回回抚摸了它好几遍检查遗留下的伤痕,眼泪这才没痛快地流下来。
待终于确认小兽完完整整又鲜活的躺在我怀里,我才放下心来,抱着它珍重道:“小兽,我们会好好的。”
小兽十分适时的舔了舔我的脸颊作回应,我开心的抱着小兽出门晒晒久违的太阳,便见着天古坐在门外的石凳上,抬头向我招了招手。
“玄晔说地府出了点事情,传信给我之后便急匆匆走了。”
我顺着他旁边坐下,心里那点见着天古开心的小情绪被这句话冲得都化了,有点心不在焉的给小兽顺毛,能让鬼君火急火燎去处理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或者是那日我在凡间闯下的祸端实在难以收拾?
天古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慰道:“怎么神色这么忧心?其实并非什么大事,玄晔的性子不过也是回去凑凑热闹罢了。”
“倒是要贺喜你,”天古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道:“小兽此番因祸得福,沉睡了许久又得你天材地宝的供着,应该过段时日便能化为人形。”
我装作懵懂的点了点头,憋下了“小兽本应是个凶兽”的话来,遑论鬼君说得天古不像是个谈情说爱的神仙,便是复活小兽和治好我的手段都绝不会是一个闲散神仙能干的。
尝过得到的滋味,便再也无力承担不能再次失去的痛苦,天古对我隐瞒甚多,我亦不会蠢到因为一些好感就将全部秘密对他和盘托出。
“今日收拾收拾,便随我回十丈天?”天古询问道。
“我已经亏欠你和鬼君颇多,再回十丈天怕多有叨扰。”我有些不太乐意再回他的住处,纵然十丈天一个仙娥仙官都没有,却有些怕再被仙界的人撞上。
“碧洗山终究不太安全,地府虽然是玄晔的地盘,可你的小酒馆已经闭门谢客许久,你若带着小兽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凡尘你前段时日才折腾出一个大动静,自然也不太妥当。 ”他蹙眉,看起来颇为严肃。
“十丈天外我布了迷阵,寻常之辈难以进来,你带着小兽住在里面也好安心一些。”
我思虑良久,不得不接受回到十丈天这一现状。对于我和小兽而言,诚如天古所言,这已是我们目前最好的暂住之地。
为避免小兽太过招摇,我抱着它一块继续蹭了天古召来的祥云回去,中途他见我抱着小兽还不忘给小兽顺毛,忍不住也抬手过来摸了摸,又摸了摸我脑袋意味深长的盯着我道:“手感不错。”
我大囧,总觉着他好似把我当作一个乖顺的灵兽来养,然而恩人身份在上,总不太好直接开口拒绝不让他摸我脑袋。
得亏从我出生至今也没学会几个复杂的发髻,瞎眼以后倒能凭着记忆用术法折腾一番头发,现在瞎眼恢复了,一身仙力化为虚无,索性披了头发懒得拨弄,如今遇上爱摸人脑袋的天古,也不会乱了我没拾掇的头发。
又想了想十丈天大是大,只可惜也没见着几个灵物,这便显得十丈天分外冷清,可能正是如此过了成千上万载,难得遇见我这么个活物,天古他总会觉得新奇了一点,再联想他素日一副古板严肃的样子,便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养成这么个性子一点也不奇怪。
这么乱糟糟想了一通,我居然感觉内心母性光辉有点泛滥,望向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丝同情的意味。
天古还不知道我在想着什么,只带着我腾云回了十丈天,我一时好奇,问道:“天古,为何我从前从未听说过十丈天?”
他沉默了几秒,眼里含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瞅着我,“因为十丈天是放逐之地。”
“上古四大尊神定下天地秩序便都销声匿迹,有人说他们都作古了,也有人说他们定下秩序后便隐匿行踪游山玩水了,但现存的大部分神魔都不知道的是,上古之后有一场席卷天地的浩劫。”
“四大尊神为这场浩劫耗尽心力,浩劫化解后,四大尊神从几界遁去,不愿再涉红尘,十丈天,便是那场浩劫留下的一个缺口。”
“而我,是天帝派遣过来的守缺人。”
“这么说十丈天很危险?”
“我在这看守了一万五千六百年,即使有危险也会护住你和小兽,放心吧。”
我瞅了瞅他一脸淡定的样子,心内想了想他素日一丝不苟的作派,已放心了九分,再想起那日连鬼君玄晔都说天古太过古板,这么古板的人应当不会随意诓骗于人,又信了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