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无香》蕉叶鱼

8、情动

　　中秋过后的天渐渐凉起来，还带着些盛夏未落的绿叶，也渐渐染上秋色；
　　在歌舞坊的这些年，热闹见得太多，却让我爱上了秋天，寂寥中有份独有的安宁，没有仲夏的燃燃，也没有冬天的瑟瑟；
　　清晨的庭院冷冷清清，下人早已把掉落了一夜的枯叶扫净，唯有不知何处的喳喳声传到院内，如画闻声忍不住抬头望向屋外，见没人，又收回神色，一边帮我继续梳头一边嘴角含笑道：“姑娘今天起得早，精神也比往常好很多，真是愈发动人啦！”
　　“这多亏姐姐每日的陪伴，让我在这王府里有个说体己话的人，这么多日子也跟着姐姐学了些规矩，若还不知早起些，迟误了大事，其不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
　　“我只想着让姑娘每日多开心些，我也跟着开心，”如画又在镜中仔细端详着发式，“王爷自然也会开心，这岂不是最好的”
　　“姐姐，你又说笑了，”我轻轻低头看向梳妆台面，打开的木制胭脂盒子里，盛着鲜亮的上成胭脂，沉沉的吸一口气，竟还带着点甜甜的香气，再细闻却又消失了，这微妙的滋味让人难以捉摸，上次这么痴痴掂量胭脂盒子，还是在歌舞坊的时候，还是那晚风在的时候，桌子上还是未收拾起来的样子，常用的胭脂盒躺开在那儿，白瓷青花的碟子里盛着一层薄薄的用旧了的胭脂，已经隐隐看到底层的白瓷，愣愣的出着神，这竟是那晚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画面，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那晚映着月光的自己和现在包裹在晨光中的自己仿佛糅合在了一起，从眼神开始蔓延开来，慢慢地瞧不见原来的自己。
　　“姑娘！你看，”如画掩藏不住的言语里的惊喜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望去，院门轻轻地被打开，“王爷来了，我先去院中迎他进来。”
　　如画欠了欠身子，缓步走了出去，知我不习惯府内的事务，王爷只吩咐几个护卫在院外看守，院内但只留了如画一个大丫头陪我，几个小丫头也只是在院外做些杂事，静悄悄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几个人，没有那么的嘈杂纷乱；
　　“请王爷安”如画在门外“截”住了风的去路，我不仅轻笑一声，在窗边望着他，他似乎早就看到了我，但眼神却像瞧不见我，缓缓问道，“姑娘可起了？”
　　“回王爷，姑娘今日起得早，已收拾妥当了。”
　　“嗯，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如画应一声，缓缓退了出去。
　　“扣扣，”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他推门进来，先听到了两声敲门声，“小姐，十月正是看枫叶的好时候，小生斗胆想请小姐一同前往枫叶谷赏景，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
　　我在镜中打量着妆容，拿眼角向窗外瞟去，只见他穿着典雅清秀，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禁又笑了，只得走到门边替他打开门，多日不见，看着他如往常一般清爽俊朗，只是眼角有些疲倦，却依旧脉脉地望着我，我竟心下一恸，不知该说什么好，忙低头欠身，只回了一声，“公子”
　　“红儿”，他伸手扶我起来，笑着继续说，“多谢你愿意见我，很早就想有人陪我去看看枫叶，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王爷，多谢你还愿意来看我，”我抬头望着他，也不禁笑了“看来我以后要多动笔，给王爷写拜帖相邀才是。”
　　他的手还轻轻扶着我的手肘，彼此相望，忍不住笑看对方，似乎不用再多说了，今天的枫叶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