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救命药》砂糖狸子

8、正如龟裂

　　朱瑜是直接顶着大雪走的。
　　她离开时没有再看西城一眼。
　　西城就弯着嘴角坐在床幔下，看不清神色。
　　她垂着眼，还是笑的那么安静。
　　“主子……”梅浓虽然不知道主子叫朱小姐放弃什么，看了眼依旧跪在床边的墨黛，咽下了剩下的话。
　　西城看着墨黛放在床边的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双手。
　　西城的手带着冰凉和颤抖，几乎失去了人的体温，墨黛的手却是柔软而温和，几乎将她的心烘暖。
　　墨黛浑身一颤，她听见西城道“梅香……你们先下去。”
　　梅香一向很听她的话，于是便带着梅浓一道退出了门。
　　房门紧闭，掩盖了从外面透进来几缕微弱的光。
　　西城浅笑，手没有用力抓着墨黛的手，“墨黛，会不会觉得我太绝情了？”
　　墨黛心中一颤，摇头道“不，主人，主人是没有错的。”
　　她不知道如何说好话使主人开心，她以前当奴隶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去讨好谁。
　　“哈哈……真是可爱的孩子。”西城的目光似乎透过了窗帘，看向远处的白雪。“你知道女子和女子之间生出的情感吗？”
　　墨黛听到这仿佛融于风中的一句话，再联想到刚刚朱小姐说的话。
　　突然间，仿佛有什么一直认为正确的东西被打破了。
　　她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女子和女子之间……也可以有那样的感情吗？
　　西城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倾身往前，她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墨黛的脸，将二人的脸笼在阴影下。
　　“觉得很恶心……是吗？”她苦笑一声，“我不觉得呢。只是这种不可靠的东西……谁敢要啊。”
　　墨黛再次透过西城柔和至极的外表下，看到了那被层层坚冰包裹，几乎没有空隙的心。
　　眼前的人，绝不是只受了一日之寒。
　　“主人，奴不觉得恶心。”她不知道说什么让西城开心，只是说来自内心深处的感受。
　　她生于妓。院，再如何惊世骇俗的恋情都见过，刚刚也只是惊讶于……女子和女子也可以相恋的事情上去了。
　　西城嘴角的笑意难得的顿了顿，她又往下凑了凑，几乎和墨黛鼻尖抵着鼻尖，墨黛清晰的闻到了来自西城身上的药香。
　　“墨黛，不要骗我。”
　　——不要骗我。
　　她看见墨黛黑色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容颜，墨黛对她笑了笑，认真点头“墨黛，不会骗主人的。”
　　——除了女子的身份，所有，都不会骗将我救出去的您。
　　西城怔住，有一瞬间看着那笑容忘了反应半晌才起了身，“笑的真乖，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宛如失去了一盏灯，但是这个人却带着光朝自己走来。
　　墨黛看着这个人，心里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后来当墨黛问西城为什么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时，西城手指静静在她头上划过，笑着道。
　　“你是我漫长黑夜中，唯一给过我承诺的人，所以……就算承诺是假的我也会牢牢抓紧，更何况……现在不是证明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
　　西城带着墨黛来到了练武场。赵州的兵力相较于郑州不算强，西城有自信取得郑州，依靠的完全不是兵力。
　　但是，如果她走了，主公依靠的，首要就是这些兵。
　　她们二人站在高处，下面的士兵松松散散，看的西城直皱眉。
　　这里面有两个校尉是斐瑜安排进去的，懒懒散散，好吃懒做。偏偏在主公来的时候表现的一副勤勤恳恳的样子。
　　西城本来不想管，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管。
　　她手扶着横木，转头冲墨黛招手。“墨黛，你想要入军吗？”
　　——只要您想，我就想。
　　墨黛抿唇，看着她嘴角的梨涡，点点头。“我想。”
　　本来她对军队很是不喜，不过，如果主人需要，她一定会努力成为可以为主人所用的人。她会被主人需要。
　　西城满意的握住她手，指向远处的一个身披甲胄站的笔直的男子。墨黛顺着她自己的手指看去，她听见西城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那是齐校尉，为人刚正，我会把你送入他的旗下，墨黛……我等着你站起来。”
　　我等着你成长起来的那一天，墨黛这个人，绝对不是别人可以掌控的未来。
　　“主人，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只遇到她三天，在主人眼里，应该只是一个不可相信的奴隶男子，为什么，为什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她呢？
　　西城手指拢紧了衣袖，“你不必顾虑，我对你的信任，和你的忠诚是一样的。”
　　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在这个孩子眼里看见了浓浓的感恩和忠心吧。
　　让她也忍不住再去试一次，试一次这次不会被人背叛。
　　……
　　墨黛进入了齐校尉，齐燕离的旗下。齐校尉很满意她这一身的功夫。
　　墨黛身上拼命一般的冲劲也是他向西城赞美过的。
　　墨黛白日在马场上联系马术，晚上依西城的话回到她的院子里住下。
　　她本来还在犹豫如何单独的住一间帐篷，掩盖自己的身份，主人却什么都考虑到了一般，让她回去住。
　　主人，怎么就如此的温柔呢？
　　墨黛为了这份温暖，拼了命的练自己的功夫，以期待在战场上取得更高的功名。
　　这一天她回到在军场上休息时的帐篷，正要坐下猛的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瞳孔一缩，手猛的握上了刀柄。
　　那在椅子上坐着的男人转过来，赫然是左参谋斐瑜。
　　斐瑜对那天看到的奴。隶依旧念念不忘，自己那里的美人和佞。宠也玩腻了，这才过来找这个人。
　　原以为这个奴隶只有身材好，没想到面容也如此出众。
　　他搓了搓手，一双三角眼里放出光芒。
　　墨黛心里蔓延起不安，不过她依旧跪下行礼“奴参见左参谋。”
　　“哈哈，不必多礼。” 斐瑜上下打量着墨黛，目光在那纤细的腰，肢上流连。“我今天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料定了这个奴隶没有勇气反抗，于是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墨黛低着头，眼神有一瞬间的空白。
　　“……请不要这样。”她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低着头不动。
　　斐瑜露。出上半身的膘肉。不满的笑道“你以为你能拒绝？乖乖去床。上等着，我一会便对你温柔些。”
　　墨黛心中再次蔓延起仿佛亲眼看见母亲被玷。污时的无力，只是这一次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斐瑜看他还是不动，心里逐渐有些恼火。他伸手揪住了墨黛的衣领将她提起来，对上墨黛慌张的眼眸。
　　“呵，你莫不是在西城那个病秧子那里待久了，连身份都忘了吧？”斐瑜捏住了墨黛的下巴，“你只是个奴隶罢了，我可是参谋，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他脸色阴沉下来，“你以为为什么今天帐篷里没有人？”
　　墨黛一怔……她原本以为今日别的士兵是去练习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呵，军队里这种事情又不常见，你乖乖听话，要不然我还可以从西城那里将你要过来。”斐瑜的手就要摸上墨黛的脖子。
　　墨黛猛的想起来西城的笑。
　　——“我相信你，墨黛。”
　　墨黛一把推开斐瑜，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