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救命药》砂糖狸子

5、正如飞絮

　　看着墨黛震惊的表情实在是很有意思，西城放下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主公，怎么可以告诉……”梅香皱着眉有些担心。
　　明明这件事主公都是认识她们三年后才告诉她们的。
　　墨黛依旧傻了般伫在那，眼尾因为疑惑微微向下耷拉下来。
　　“没事的，”西城笑着回答“墨黛不会说的，对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放下那厚厚的戒备。
　　墨黛猛的反应过来，声音利落而干脆“嗯!奴会帮主子保守好秘密。”
　　——真乖。
　　——没有问为什么，或者流露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西城看着，眼里的笑意的越发浓郁。
　　“那就坐下吃饭吧，再不吃都要凉了。”她双眼如同狐狸一般弯起，梅浓看着西城夹了一筷子正也要动筷，这才发现那筷子直接越过她和她姐姐，落入了墨黛碗里。
　　梅香吃惊的瞪大眼。
　　墨黛在西城的注视下眼眶却突然湿润了，她觉得从母亲死后就没有出现的泪意，猛的回到了身上。
　　不习惯的用手猛的擦了两下，鼻尖红红的。
　　“嗯!”
　　“想知道的，不知道的，以后也会慢慢和你说的。”只要你不会背叛我，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在我死前告诉你，西城托着腮帮子看她，眼里带着星光点点。
　　墨黛小心坐下，脊背挺得直直。
　　屋内燃了炭，很是温暖，一开始因为多了个人的原因梅香和梅浓还不是很放的开，后来渐渐吃的多了，倒也恢复成原先活泼的性子。
　　墨黛吃着嘴里饭，唇齿间都是香甜的味道，无比的不真实，她低着头一直吃，猝不及防眼前再次多出一碗汤。
　　她主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身体里还有暗伤，喝点鸡汤，我吩咐了梅香加了补药进去。”
　　墨黛快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如花笑魇在灯光下更是柔和。
　　墨黛心中本就已经不多的防备在这笑容下彻底溃不成军，甘愿溺死在这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柔中。
　　——就算只是得到一点点，得到一天，她也满足了。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羡慕有人疼爱的奴隶阿彬……这种滋味，真的太过美妙。
　　西城一直细致的看着墨黛的表情，看到她的碗里突然砸下两滴水涡，再看墨黛红红的鼻尖。
　　——哎，怎么哭了？
　　梅浓也看到了，不过她并未揭穿，而是看着自己主子和墨黛之间奇怪的氛围，笑出一个特别傻的笑容。
　　——她觉得这个墨黛对主子将会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特别到，任何人都不会有的程度。
　　这种相处的氛围，在主子身上可很少出现过啊。就连当时和主子称为挚友的主公……都不曾有过。
　　不得不说，梅浓察觉到了连那两个人都不曾察觉的东西。
　　吃完饭，墨黛诚惶诚恐的要求去帮着梅浓梅香洗盘子，西城看她实在是想要找点什么活干的样子，笑了声应了。
　　墨黛弄完了一切回来，看见西城正站在窗边看着满天繁星。
　　她披着一身厚厚的红色外衫，墨发倾泻而下，在她身后汇成一道幕帘。她眼眸发着光，犹如那颗颗闪亮的繁星点缀在了眼里。
　　“主人。”墨黛低头行礼，如愿的看到那个人转身冲她笑开。
　　——主人真的很爱笑呢。
　　她眼前出现一只纤细苍白的手，骨节分明，看得清薄薄皮层里的青紫血管，有一种近乎妖冶的美感。
　　“来，陪我看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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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墨黛几乎和西城的身体碰在一起，她心跳加速了几下，被她咬住舌尖压了下去。
　　“夜斗星明……明日会是雪晴呢。”西城拍拍她头，好像很是愉悦的样子。
　　“主人，很喜欢晴天？”墨黛不自觉就问出了口，然后脸色就是一白。
　　——完了，难道主人给了你点好脸色你就可以恣意妄为吗？墨黛，你还真是，不知耻。
　　她下意识想要跪下谢罪，然后被一只手拉了住。“别跪，我说过，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是，一样的？
　　可是主人和奴隶怎么可能一样呢？
　　西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道，细细的声音中带着点点回忆。
　　“对啊，以前雪晴，母亲都会带着我们几个姐妹去外面堆雪人的，大大的一个，明明手冻的要死，可是依旧开心的很，后来母亲不在了，我也成了军师，再也不能干出这种有失体统的行为了……身体也不允许了啊。”
　　她没有说的是，她母亲是抛弃她带着大姐和二姐走的，将她半个人都掩埋在了雪里，几乎将她生生冻死。
　　她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在那一天半内彻底垮掉。
　　从此，对于雪，她的感情除了深爱也多了恐惧。
　　只要身体一旦接触到大面积的雪，就止不住的打颤。
　　墨黛看着她，眼神不自觉带上了痴迷。
　　“主子这么喜欢雪，为何不叫仆从来堆好雪人看呢？”
　　西城好像愣了下，才笑着掩唇，“没有想到过呢，不过那样子不是心甘情愿堆出来的雪人，也不是我想要的吧？”
　　她想要的，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可是……”
　　“而且随便命令别人去雪地里工作，就算只是堆一个雪人，要是把身体冻伤了也不好啊。”
　　赵武候秦萧鸣的封地一向是很冷，几乎一年四季十个月都是大雪。
　　“……”
　　——主人……好像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啊。
　　墨黛没有接话，西城也不再开口，二人沉默而不尴尬的挤在窗台处看着外面堆积的越来越厚的雪。
　　梅浓拉住正要上前的梅香，将油灯和纸伞放在了桌上，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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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果真是大晴。
　　身边一向不会来打扰她休息的梅香惊喜的将她唤了起来。
　　“主子，您快些过来看。”梅香声音中压抑着惊喜。
　　西城迷迷糊糊的翻了身，任由她扶着自己起身，披上毛茸茸的外套，来到打开的轩窗边。
　　这一看，就再也一不开眼。
　　在窗子外面，堆起了一个人高的雪人，风雪飘摇中，它带着红色的长鼻子，乌黑的大眼睛，头上还被人用布条做了一个帽子，两只长长的树枝手臂上戴着一串串浆果，甚至还是新鲜的。
　　就这样对着西城，仿佛是在笑一般。
　　西城静静的扶着窗子，手指却紧紧的攥在一起，许久不曾波动过的心情突然间仿佛被人用刀子挖开，却是塞进来一堆棉花似的糖果。
　　从心底蔓延开的温暖让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梨涡的笑。
　　——似乎连雪花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看着雪地远处柱子后面露出的一抹黑色衣袖，西城笑的更加欢快了。
　　——真是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