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救命药》砂糖狸子

12、正如汹涌

　　“哦？你说谁来了？”斐瑜放下揽着身边美人的手，眼睛眯起来。
　　下面的属下低下头，不敢抬头看斐瑜衣衫不整的样子，“回参谋，外面的人说是西家的人来了。”
　　斐瑜手在他自己肥厚的下巴上摸了摸，笑的开怀。手朝身后跪着的美人挥了挥“你先下去吧。”
　　那个人领了命令，恭恭敬敬的退下去。
　　“来，让她们进来。”西家的人，真的是天助他斐瑜啊……
　　西年静和西年安确实到了外边，风尘仆仆，一夜赶路来到了赵州。见到人来邀请她们进去，西年静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西年安却有些犹豫。
　　西年静狠狠嗤她一口“你不会还在想着不想除掉西城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西年安僵了一下，这才点点头。“我知道了，走吧娘。”
　　二人来到殿中，装饰十分奢华，桌案两边站了一溜的美人和俊美男侍，西年静看着眼有些红。
　　——曾经，她也是有这么一屋子的……
　　斐瑜坐在上面，衣冠已经穿戴整齐，见她们二人到来，挥手奉人递上酒杯，赐座。
　　“哈哈，我就知道，西丞相是个有眼光的。”
　　西年静一副不胜荣幸的样子“莫这么称呼我，已经早就不是了，倒是能得到主公的需要才是万分荣幸。”
　　斐瑜摸摸肚子“我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讲话，来，给年静兄送上美酒美人。”
　　身后的人适时端上美酒，一个长相娇软阴柔的男子在她身边坐下，脸上娇羞妩媚。“丞相——请喝酒。”
　　西年静没想到还能得到这好处，一开始隐隐有些不快的心瞬间被抚平了许多。她和颜悦色的就这男子的手喝了一口。“还是参谋会享受生活。”
　　斐瑜拍拍手，身后的侍从便退身告辞。他咳嗽一声，“这次来是要麻烦年静兄一个小忙。”
　　……
　　西城看着梅香推开窗子，目光不经意般朝外扫去。
　　果然，雪人已经被人清理了。
　　只有串浆果插在雪地上，红艳艳的，丝毫没有冻坏的趋势。
　　就像墨黛一般，明明已经被恶意对待，结果却依旧愿意奉上那颗赤诚的心。
　　她突然有些烦躁。
　　“梅香，陪我出去下。”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披上外衣。
　　梅香将伞撑起，西城脚步有些快，她一直走到窗外刚刚看到的地方。
　　雪一直没有停
　　浆果是浸泡了一层蜡，所以才没有冻坏，圆滚滚的，上面点缀着小小的黄色颗粒，精致透明，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流动的汁液。
　　西城挽袖探出，将那串浆果从雪地里拿出，浆果放在她雪白的手心，火红火红。
　　梅香看她半晌都没有动，疑惑问到“主子？”
　　西城这才起身，梅香听见她轻笑一声，眉目间都是开怀，“下次……不，算了。只要留下这个就好了……”
　　梅香没有听懂，“主子是要……”
　　“你帮我去把这个做成标本，我要保存下来。”她眉目含笑，脸色因为寒冷有些苍白，那双凤目却是少见的有神。
　　“是，”梅香心中一跳，“主子，那个墨黛，身份可查好了？需不需要去——”
　　西城似乎也犹豫了下，半晌才道“不用了，墨黛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们提点着。”
　　这便是要重用的意思了。
　　梅香得到了准信，“是，主子，我送您回去。”
　　“嗯。”西城往回走着，“啊，对了，你帮我去寻一个檀香木，不用急，不过需要很大的，大概一人宽吧，高度和门差不多。”
　　“是。”梅香再次应下，西城摸摸她头，回去继续书写刚刚的思路。
　　她需要把这以后的计划全部写全，包括预料到的，或者没有预料的，全部都写在上面。
　　时间过得很快，当西城放下笔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门口梅香推门进来，“主子。”
　　“该吃饭了，走吧。”她生活日复一日总是如此无趣，不过她也很满足于将自己困在一个小小房间，哪里也不去，不用去勾心斗角，猜测人心，只用安安静静的写着自己的想法。
　　她的脑子里会蹦出很多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东西，有时候手都无法更上，所以她需要一边写一边停顿，写下几个关键的字，到最后再把所有句子补充完整。
　　门口堆了两个大大的布袋子。
　　西城看了看梅香，布袋子里面有东西在挣扎，显然是活物。
　　“这是什么？”
　　梅香犹豫的看了那个一眼，道“是斐参谋送来的，说是玩物……好赔偿那天他对墨黛的无礼行为。”
　　西城面色瞬间冷下来，她脸上的梨涡隐下去，“哦？”
　　“来，把袋子拖进去。”
　　梅香一手提起一个袋子，将东西摔进去。
　　然后她猛的一把拉开。
　　一个里面蜷缩着两个男子，另一个则是两个女子。
　　他们双手被绑在身后，嘴被布条堵住，身上衣衫褴褛，露出大片皮肤。相貌都有些像墨黛，偏向中性和凌厉那一挂的。
　　他们见人拉开了，里面一个年稍长的女子瞬间爬出，另一边一个男子也不甘示弱的出来，他们小心的抬头看看站在面前的西城。
　　然后面色通红的低下去。
　　“奴拜见军师大人。”
　　西城表情依旧是笑着的，她微微低头，看清楚了这两个人身上还没有消退的红痕和吮吸的痕迹，甚至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
　　那两个人还以为西城是被他们吸引，手想要搭上西城的外袍，为她宽衣。
　　西城猛的退后一步，手中的书卷一下子打在那两人手上。
　　“滚出去。”她扶住一边的桌子，心中的烦躁几乎压抑不住。
　　当初她来到她的旗下就说过了不接受任何的美人，无论以什么形式。
　　现在倒是借着旁人的手来塞给她，她知道，这些人必定都是经过秦萧鸣同意后才敢被送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才伺候了斐瑜就被巴巴送过来。
　　那两个人被吼的一愣，西城的音质偏柔，所以他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说他们。
　　直到被梅香一手一个提起来，摔小鸡一般的丢出去以后才反应过来，惊惧交加下扑倒在门口，不住的哭喊。
　　“军师大人我们错了，您放我们进去吧。”
　　“奴愿意以身伺候军师大人……大人——”
　　梅香听的直皱眉，看着西城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不好看，拔出腰间藏住的匕首，甩手一下子刺在门口，从门里面刺出半截。
　　“再乱叫，下一个就是你们的脑袋。”
　　瞬间安静了下去。
　　西城身子摇晃了一下，坐下看向地上还缩在袋子里的两个奴隶。
　　其中一个女孩下意识怯生生的举起手，眼睛水汪汪的“大人，别，别打我。”
　　另一个男子显然身上情况不太妙，裹了一层层纱布，现在还在往外渗出血来。
　　西城挥挥手，无心应付这两个人“梅香，你把她带到墨黛的房间旁边的阁楼去，给这个男子找个医师。”
　　那二人好像很吃惊，眼睛都瞪大了，西城没有再看他们，“还不快去。”
　　梅香站在门口，学着西城冷淡的样子招呼二人出去，那个男子在被扶着出门时，回头往西城这里看了眼。
　　他看见西城手中拿着本书，神情专注而认真，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一头乌发垂下，整个人温暖的不像话。
　　……
　　梅香走在路上，身边的小女孩脚上的绳子被她解开了，此刻迈动着小腿努力更上自己的步伐。
　　明明跟不上，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梅香放慢了点步子，“你多大了？ ”
　　那小女孩仰起头来看，看到梅香清秀而冷淡的脸，她的美和西城的温和不一样，是内敛的刻板，从里面标准到了外面。处处都没有出格的地方。她猛的低下头，手指勾的紧紧。
　　“奴，奴已经是金钗年了。”
　　便是十二岁。
　　梅香皱眉“这么小？你怎么会被送到斐瑜……斐参谋那里去？”
　　小女孩低头，犹豫半天，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奴的娘亲说，家里没有吃的了，要拿妹妹去换钱，奴，奴不肯，他们就打我们，刚刚好斐参谋路过，就把我们俩一起买了……妹妹，妹妹在半路就被斐参谋折腾死了……我，因为身上太多伤挡了脸，这才一直没有碰我……”
　　梅香愣了愣，心中有些不忍。
　　“你放心，我们主子很好的，你只要不产生别的想法，好好当一个奉茶水的就好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她干巴巴的安慰着，小孩却好像理解了，揪揪她衣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奴，奴以后都可以在这里吗？”
　　梅香顺便牵着她手，来到墨黛的住所上一个二楼小阁楼，里面布置很全，地龙和床铺浴桶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下面是墨黛哥哥的住处，现在她出去办主子交代的任务了，你就住这里，水可以自己下去打，打不动就来叫我。”
　　小女孩吃惊的嘴都合不上，这里比她们以前住的家都还要好看。
　　“真的，真的给我吗？”
　　梅香点点头，“你别看主子那个不想要理你们的样子，她心软着呢。”
　　小女孩看着梅香给自己拿出伤药，咬咬唇，“姐姐，那个，那个……我可以去向主人要求赐名吗？我没有名字。”
　　梅香笑了，刚刚主子出去的时候已经给我说了，“你叫梅玖，那个男子叫做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