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友》帛承

44、第 44 章（修）

　　虽然叶衔雨和陈剪阳都提前退出了那天的课程，但是两人分数都没有挂零，两人都只加了一分。

　　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事，提前退出是事实，加分不多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让叶衔雨心中愤懑的是，之前在课上欺辱陈剪阳还嘲笑她的人却毫无影响地得到了高分。

　　陈剪阳在得到成绩结果之后表现得格外平静，并不是无奈接受的那种平静，而是好像根本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的那种平静。

　　他的反应让叶衔雨更加愤懑不平了起来。

　　于是，叶衔雨主动去找了姜裕晗。

　　姜裕晗不像其他现役军官那样那么难找，她借住在学校的教师公寓里，叶衔雨找到她的时候，她的住处热闹得超乎叶衔雨想象。

　　王贤岚，齐舒文，还有另外几个同专业但叶衔雨并不熟悉的人。

　　叶衔雨是通过学院网站上公布的联系方式联系姜裕晗的，她把自己觉得不公平的事跟姜裕晗说了，姜裕晗就让她来找自己。叶衔雨原以为这会是一次单独的见面，眼下这个场景实在是让她有点进退两难。

　　“你来了。”姜裕晗亲自给她把门打开了，“进来吧。”

　　叶衔雨原本板着一张脸，但在看到房间里那么多人之后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她想等一等，等其他人的事说完，然后她再跟姜裕晗详谈。但那些人的事情好像无穷无尽一样，问了一些正经的问题之后，中间总是要掺杂许多没意义的闲谈。

　　叶衔雨在旁边跟着听了听，知道了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来这里真的有事的人其实只有王贤岚一个，她非常积极地在问进军队的事情。齐舒文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上班，也跟着她的alpha来了这里。至于其他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什么像样的问题，只是杵在他们三个周围，时不时逮住一些能接梗的点，开一些没意义的玩笑。

　　王贤岚似乎不是第一次跟姜裕晗这么交流了，她们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亲近而自然，就好像她们之间不是师生，而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另外几个跟王贤岚一起来的学生也差不多，有一个因为嘴皮子功夫尤其出色，总是逗得所有人都发笑，反而显得跟姜裕晗更加亲密。

　　叶衔雨不觉得那些人的笑话好笑，对他们说的正经内容也不感兴趣。等了许久见他们迟迟不结束，就开始频繁地看起了时间。

　　姜裕晗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就伸着头看向她。

　　“你有什么事吗？着急不着急？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可以先跟我讲。”姜裕晗说。

　　叶衔雨本身也不是带着善意来的，她甚至还做好了跟姜裕晗吵架的打算，所以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和姜裕晗说自己想说的那些东西。

　　而且，她明明已经提前跟姜裕晗说了前因后果，姜裕晗现在居然还这样问她，这本身也让叶衔雨觉得自己被漠视甚至嘲弄了。

　　但是，看着被学生簇拥着的和蔼老师，叶衔雨又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于是直接站起来准备走。

　　“我明天再来找你。你先回答他们的问题吧。”

　　说完，叶衔雨就要离开。一直静静地陪在王贤岚身边，浅浅笑着的齐舒文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喂，同学等一下，其实我们很快就要问完了。你可以再等等，这样的话明天就不用再打扰姜老师一次了。”

　　齐舒文的声音温和又甜美，生疏又夹杂着体贴，在别人听来，她说的这些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在叶衔雨听来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客气什么呢？她们关系很好吗？再说了，什么叫打扰？王贤岚来找姜裕晗不叫打扰，她来找就叫打扰了？

　　“呵，没事，”叶衔雨笑了笑，“我去楼下喝杯咖啡，等你们说完了我再上来。”

　　说着，叶衔雨也不给他们再多废话的机会，直接就推门走了。

　　公寓一楼是公共区域，设施齐全，但比较冷清，是个适合等人的地方。

　　叶衔雨在自动售卖机前买了一杯牛奶，小心翼翼端到一套小桌椅前坐了下来。这个桌面可以升起来，形成一个倾斜的屏幕，坐在屏幕前的人可以浏览一些新闻或者校内的奇闻异事。

　　叶衔雨没兴趣看这些，把屏幕调起来扫了一眼之后就又调回去了。

　　放平的屏幕自动变换成桌面，叶衔雨把手里的饮料放到上面。

　　她不渴也不饿，没有什么进食的欲望，更没什么胃口，牛奶醇厚的口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入口，于是那杯牛奶就变成了陪伴她等待的一个摆件。

　　王贤岚她们的话是真的多，叶衔雨等了快两个小时，她们才终于下楼。

　　齐舒文看到了叶衔雨就想过来打招呼，叶衔雨直接无视她，跟她们那一群人擦肩而过，独自上了楼。

　　楼上，姜裕晗的门紧闭着。叶衔雨带着一股怨气，气势汹汹地走到门口，刚准备敲门，门锁就自动开了。

　　叶衔雨也没有继续敲门或者打什么招呼，直接就走了进去。

　　姜裕晗正在收拾自己的桌面，桌面上放着许多一次性的茶杯，姜裕晗把每个茶杯里剩余的一些茶水归集到一起。她的动作悠闲而随意，叶衔雨进门的时候她也只是侧过头扫了叶衔雨一眼。

　　“来了啊？”姜裕晗脸上带着笑意，态度温和得好像是托儿所老师。

　　“姜老师，我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的。”叶衔雨表情严肃地看着姜裕晗。

　　她希望姜裕晗的态度能够严肃起来，但是姜裕晗却根本不以为意。

　　“你先坐下吧。”姜裕晗说，“坐下我们慢慢聊。”

　　“我不坐了，就站着说吧，这个问题前因很简单，不需要多么深入地去讨论吧？”叶衔雨冷冰冰地说。

　　“你站在这儿这样跟我说话，是要审问我？”姜裕晗看着叶衔雨问。

　　一顶帽子猝不及防地扣过来，叶衔雨懵了一下。

　　“我审问你？”叶衔雨站在房间中间最空荡的地方，就仿佛置身于一片海面的独木舟上，飘摇又无助。

　　在看到叶衔雨的表情从咄咄逼人变成茫然无措，姜裕晗的态度才终于开始变化。

　　姜裕晗没有坚持让叶衔雨坐下，她看向固执地站在房间中央的叶衔雨，继续道：“你再说一下自己的诉求吧。”

　　“我的诉求很简单，惩罚我说的那几个人，维护考核公正。”叶衔雨说。

　　姜裕晗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她说：“这里面没有不公正。”

　　“课上发生的一切都有记录，你可以自己看看到底公正不公正。”叶衔雨说。

　　姜裕晗轻笑出声，“你觉得是在场的alpha恶意用信息素干扰陈剪阳，觉得我应该惩罚他们。但是，你是依据什么来判定他们有恶意呢？”

　　“什么？”叶衔雨愣住了。

　　姜裕晗也不再端着笑容了，她的脸冷了下来，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叶衔雨看。

　　叶衔雨并没有被她的眼神震慑住，心里没有畏惧，只有恶心和反感，被这种眼神盯上的一瞬间，她理解了陈剪阳对这个人的厌恶。

　　“由信息素失控引发的各种意外，按照惯常的处理办法，都是算作Omega的责任的。这次我这样处理这件事，其实已经算是在照顾陈剪阳了。你不要不识好歹。”姜裕晗说。

　　叶衔雨没有想到姜裕晗能用那么平静坦然的语气说出“你不要不识好歹”这种话。

　　叶衔雨不是傻子，姜裕晗不喜欢她，她早就察觉到了。姜裕晗多次跟陈剪阳闹不愉快，陈剪阳的恶劣态度成了姜裕晗仇视叶衔雨的契机。

　　今天她单独来找姜裕晗，没了陈剪阳在场，姜裕晗的敌意便不再掩藏。

　　叶衔雨甚至觉得她不仅只是不藏了那么简单，而是在加倍报复。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为什么值得姜裕晗用“不识好歹”这种词来教训。

　　叶衔雨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一个老师居然能这样。她愣了许久，挤出一个词：“为什么？”

　　姜裕晗继续道：“没有为什么，事实如此，Omega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很容易失控，但是alpha却不会失控，所以alpha的失控全都源于Omega。能明白吗？”

　　“alpha能自如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释放，是不是？”叶衔雨呛住了姜裕晗。

　　姜裕晗点了点头，表情里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Omega也很容易受到alpha的信息素影响是不是？”叶衔雨问。

　　姜裕晗没有点头，“会受影响，但是影响不会那么强。”

　　“那也就是说，如果alpha想，那么他们就是可以用信息素诱导Omega发情。是吧？”叶衔雨问。

　　听到这句话，姜裕晗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一点，“你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她语气低沉，说话的时候压抑着怒火，看想叶衔雨的眼神里已经藏不住恨意。

　　“能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的Omega，除了跟alpha成结绑定的Omega之外，就只有生来淫..乱的贱人。你说这些话，知道这对陈剪阳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姜裕晗相当理直气壮，她的态度让叶衔雨感到错乱，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才是那个不占理的人。

　　“你又觉得alpha可以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又觉得Omega受alpha信息素影响是Omega淫。。乱？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叶衔雨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原本是相当有底气的，她觉得自己是带着理来的，结果对方只用一句话就彻底击溃了她。姜裕晗根本不讲理。

　　“我问你最后两个问题，在你心里，这件事的责任在于陈剪阳是吗？你觉得自己在照顾陈剪阳，是因为，你觉得陈剪阳错了，但是你袒护了他是吗？”

　　姜裕晗没有否定。

　　“所以，你根本不觉得陈剪阳没错。”叶衔雨喃喃道。

　　叶衔雨站在房间中央，窗外明亮又温暖的夕阳照进房间里，分外宜人的环境，却又让叶衔雨感到窒息。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深海，周围的空气化成了呛人的海水，灌进她的口鼻，催得她想吐。

　　不过她的这番反应却让姜裕晗十分满意，姜裕晗在一旁看着她，笑着说了句不怎么相关的话：“他是唯一一个愿意跟你组队的人，你最好有点感恩之心！”

　　看着姜裕晗趾高气昂的神态，叶衔雨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产生了某种幻觉，她眼前的姜裕晗在慢慢扭曲，从一个人形扭曲变换成某种膨胀的、漂浮的气球生物，也像那种装在彩色礼盒里的整蛊玩具，原本精致的盒子，一旦被打开，里面藏着的那只丑陋又滑稽的小鬼就会蹦出来，然后趾高气昂地来回摇摆。

　　叶衔雨前一秒还沉浸在窒息感里，此时窥见了姜裕晗的滑稽本性，她就又仿佛重新爬上了岸边，心中的窒息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麻木的蔑视。

　　“陈剪阳的家庭情况非常特殊，他们家很在意名誉，如果你给他惹来了麻烦，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姜裕晗又说。

　　叶衔雨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了，此时回应姜裕晗，那就跟回应猪叫一样，毫无意义。她直接木讷地转身，离开了姜裕晗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