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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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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辞带着颜寒墨回了自己房,换好床具,抱着自己的被子要打地铺。
颜寒墨一看,忙道:“昳皦,你这是?”
慕辞眨巴眨巴眼睛:“打地铺啊。”
颜寒墨向前走了一步说:“两个男子,何须如此繁文缛节?古人知音可同床共枕,你我甚于知音,何须如此?”
慕辞一想,的确如此,于是也不多做推辞。不过,慕辞是什么时候拿颜听尘当如此亲近之人了呢?慕辞也不晓得。
两人熄了蜡烛后,躺在榻上。月华倾泻而入,如丝绸般轻柔,慕辞看不清,慕辞有点很难过。
“月琢,今日确实多亏你了。”慕辞半阖眸子,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颜寒墨头转向了慕辞:“无事。”
慕辞寻着声转向颜寒墨:“月琢,我父亲……他会好吗?”
慕辞本能的想向前探手,他看不清,他会有恐惧感。
“弦惊会尽力的。”颜寒墨知道慕辞看不清他的脸,他一阵心疼。
他,很愧疚。
慕辞眼里仿佛有泪珠要滚落,慕辞恨自己看不清,没有能力保护家人。
颜寒墨心疼得不行,但他只能拍拍慕辞的手,他没有立场去过多的做些什么。
颜寒墨爱慕辞,很久以前就很爱了。慕辞不记得他了,没关系,但他爱慕辞,慕辞是他的命。
他也对不起慕辞,他很清楚。他清楚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罪不可赦,忘记,也许对于颜寒墨来说是一件好事。
慕辞使劲闭闭眼,翻了个身闷声道:“月琢,很晚了,睡吧,明日还有事呢。”
慕辞在颜寒墨看不见的地方擦了下眼泪。颜寒墨没有过多说什么,过了许久,颜寒墨才轻轻“嗯”了一声。
身旁的慕辞传来了低低的衣物擦拭声。
良久,兴许慕辞睡了,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慕辞不是懦弱到害怕而哭泣,他只是恨自己没用。
颜寒墨轻轻唤了两声昳皦,见慕辞没回,颜寒墨轻轻搂住了慕辞。
皎白的明月映着床上这一对璧人儿。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传来一阵禽鸟扑棱翅膀的声音。颜寒墨转头,一只通体洁白的信鸽正歪着脑袋看着他,顺便“咕咕”了两声。
颜寒墨摘下鸽子腿上绑的小纸条,上面用着团墨写着:慕辞命不久矣,少则五年,多则七年,吾只可续,暂无解。落款是一个红字儿:弓。
这是柳弦惊的信。弓是柳弦惊的昵称。
颜寒墨面上风平浪静地装好纸条,放走信鸽,可双手却青筋暴突。
慕辞的病是毒,多年无解的结果就是先夜里失明,再是完全失明,然后变聋,变哑,最终死去。
旁人除了像柳弦惊这般医术精湛的就只能知是身患恶疾而亡,看不出是毒的。颜寒墨痛苦地闭上眼睛。
“阿皦……”
颜寒墨几乎一夜未眠次日。“公子,宫里来人了!您快醒醒!宫里来人了!”兜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慕辞一听,浑身一激灵,立马从床上翻身坐起,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看看月琢醒没醒。
慕辞刚要往后歪头,颜寒墨就拎了几屉包子进来了。
还挺香!慕辞肚子都咕噜了。
慕辞顾不上醒盹儿了,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洗漱好拎起一个包子塞在嘴里就直奔前厅,绯红色的衣衫轻得像风。
颜寒墨有点失神。
颜寒墨旋即摇摇头,失笑。还是红色适合昳皦啊。
慕辞风风火火到了前厅,厅里的御前太监福安已经等了半晌了,见了慕辞来便清清嗓子,掐着尖细的声音说:“慕小公子,既然来了,咱家就宣旨了。”
福安斜了慕辞一眼:“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慕将军病重,宣其子慕辞,替父出征西北!”
兜鍪瞬间抬起了头:“什么!?”
“臣,慕辞,领旨。”
慕辞低着头,抬起双手接了旨。终究会来的不是吗,慕辞想。
门外传来一丝丝脚步远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