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晚吃夜宵吗？》行走的蒲公英

8、第八章

　　江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因为当晚余掌柜在宣布今日入账两贯钱的同时，宣布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扬楼在今晚盘出去了！

　　“盘……盘出去了？”江渔已经被这个消息吓到结巴。
　　余掌柜双目发亮，笑得很是和蔼慈祥，对江渔说：“江姑娘，多亏有你啊，这扬楼终于盘出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新东家说了，你的契书不会变，以前怎么样，以后也是怎么样。”

　　江渔心里一阵恍惚，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肯定是对方的开价足够高，否则余掌柜怎么舍得把这棵摇钱树让出去。能开出这么高价，又愿意把这酒楼盘下来的人，好像呼之欲出……

　　她想起独孤说的你别后悔，这回她是真后悔了，早知道余掌柜面对金钱这么不坚定，还不如跳槽一鸣楼，能拿十倍工钱呢！

　　江渔泪眼汪汪地转头，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阿柴，问道：“阿柴呢？你要留下吗？”
　　阿柴腼腆一笑：“我没有别的地方去。”

　　多朴实多可怜的孩子啊，还好还有一个熟人在，这让江渔感到了一丝安慰。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独孤就出现在了扬楼，笑盈盈地不知和余掌柜说着什么。
　　而余掌柜……余掌柜把行李都打包好了，门外还有马车候着。

　　见江渔出现，余掌柜连忙把她拉到身边，语重心长道：“江姑娘，以后这扬楼就靠你了，你要把它发扬光大啊——”
　　你都要跑路了还让我发扬光大，又不是我的酒楼，江渔嘴角抽抽，看向独孤的眼神很无奈。
　　独孤手里攥着一沓地契房契，看向江渔的表情很挑衅，似是在说“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可是自己的新老板，江渔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呼：“独孤姑娘好。”
　　“哈哈哈，”余掌柜忽然插了进来，道：“今天起独孤姑娘就是你的新东家了，昨日你们就见过，不用我多介绍了吧，都是女人家好商量事，你们肯定能精诚协作，把扬楼办得红红火火！”

　　“呵呵呵——”江渔只能傻笑。
　　独孤却道：“我只是代人办事，你的新东家可不是我。”
　　“那是谁？”江渔糊涂了。
　　“嗯嗯，先不说这个，江小厨娘，我方才看了你的契书，一个月怎么才一贯钱，恁少的工钱你是怎么答应下来的？”独孤哗啦啦翻着手里的纸张道。

　　少么？江渔现在对钱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但是两文钱就能买烧饼，五文钱能买好大一碗馄饨，这物价算下来，一千文还少？
　　见她一脸茫然，独孤解释道：“就拿一鸣楼来说吧，一鸣楼的掌勺每月是三十贯工钱，打荷十贯，酒保五贯，你这一贯……”

　　她话没说完，余掌柜已不知溜去了哪里，等江渔反应过来找他算账时，只看见马车上胖乎乎的背影……
　　被坑了啊，虽然江渔一开始只想找个栖身之所，没考虑工钱的问题，但这差距也太大了，人比人气死人，敢情这余掌柜一开始开的五百文就是打发叫花子。

　　望着马车绝尘而去，江渔饱含热泪道：“我要涨工钱。”
　　独孤笑弯了眼，道：“之前让你来一鸣楼，我愿意每月给你三百贯，你却不来，现在这一贯的工钱嘛，哼哼，涨不涨得看我心情了。”

　　完了，屈辱啊，现在是寄人篱下要看人脸色了，江渔正在犹豫是为了钱低头，还是铁骨铮铮宁死不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冽柔和的声音：“秋罗，别胡闹了。”
　　独孤好像很看重来人，立马站定，收敛笑意，扭捏撒娇道：“姐姐，我哪有胡闹。”

　　姐姐？江渔好奇地转过头，来人正是第一次遇见独孤时，她身边那位以纱覆面的年长女子。她今日依旧是那般打扮，只露出一双脉脉秋波的眼，步履款款，身姿窈窕，让人忍不住猜想面纱下是何种风情。

　　那人逐渐走近，目光始终锁在江渔身上，微微欠首后道：“江姑娘，初次见面好，我就是盘下扬楼的人，以后要与江姑娘多打交道了。”
　　她的声音始终柔和，说话彬彬有礼，和独孤这个小魔女简直是截然相反的模样。

　　这样一对人竟然是姐妹，江渔在心中感叹，不过对方如此客气守礼，她反而拘谨起来。她也欠首道：“你好，请问该怎么称呼？”

　　那人无奈摇头，看了一眼独孤道：“原来秋罗并未向你介绍么？我姓纪，是一鸣楼的东家，旁人都叫我纪娘子。”
　　听到这话，独孤立马露出无辜傻笑，试图逃避来自纪娘子的责罚，这打算却落了个空。
　　“秋罗，我马车上放了些东西，你去拿过来。”
　　独孤一脸委屈，却不得不听话地跑腿去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能让小魔女变得这么乖巧，江渔瞠目结舌：“你就是一鸣楼东家？这……这还是独孤姑娘吗？”
　　纪娘子微笑出声，道：“独孤是我妹妹，自然听我的话，一鸣楼也有她的份。”

　　江渔不解地问：“纪娘子和独孤好像并非同姓？”
　　“是，独孤是我母家的族妹。”
　　“噢——”能和独孤家联姻，想来纪家也是高门贵族。

　　“江姑娘可愿与我入内详谈？”纪娘子指着扬楼内的厢房问道。
　　江渔这才想起，扬楼已经是这位纪娘子的财产，自己也成了纪娘子手下打工仔，或许是要安排工作交接之类的。
　　“纪娘子太客气了，我应当遵命才对。”

　　屋内对坐，斟上两杯热茶，纪娘子才不紧不慢开口道；“不瞒江姑娘说，我盘下这酒楼是为了你。”
　　江渔一点也没觉得让对方斟茶有什么不妥，喝了一口道：“我猜也是如此，您不觉得是我自恋就好。”
　　“怎会，任谁有江姑娘这样的厨艺，都该如此自傲。”纪娘子很是肯定了江渔的厨艺水准。
　　江渔听得心花怒放，面上努力维持着含蓄的微笑，道：“谢纪娘子抬爱，不过您不单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吧，兴许还有别的目的？”
　　江渔在心中猜想，也许是自己饥饿营销的商业手段引起了这位贵人的注意，她想发掘自己的商业才华，如伯乐识马，给自己一个展现的机会，或者说她想将自己创造的“限量销售”同样用于一鸣楼？

　　然而事实并不如她所料，纪娘子更加温柔道：“或许有些冒昧，但秋罗应当说过，我患有暍疾，想让江姑娘为我制备膳食。之前你因为种种原因推辞了此事，我才想到将扬楼买下——如此，你继续做扬楼主厨，我多请些帮厨，你也有闲暇替我制膳。”

　　这玩笑开大了吧，江渔彻底石化，花这么多钱，高价买下扬楼，就是为了让自己给她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