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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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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不是什么主角光环,是江渔不知刘江刘湖两位师兄弟回到扬州后,如何大肆渲染京中比试,对她大肆褒奖。
加上师兄弟二人从江渔这里学会的烹饪技法着实新奇独特,更兼如今大兴城闻名的扬烩等菜肴传到扬州城,淮扬一代的名厨或多或少都得知了江渔此人。
更别说还在宫宴中一枝独秀,受了宫中的封赏,名声更是响亮。
江渔一点自觉都没有,将将天天和她厮混在一起也没知觉,张九娘却是闻名已久,想通过拜师让自己的厨艺有所突破。
谁知道她想拜的这位名师,真实水准也就和她落个不相上下,无非是仗着有现代的经验,熟知更多有名菜肴,真要论原创,也没几把刷子。
江渔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想拜师的想法,不过张九娘的表情那叫一个泫然欲泣,仿佛是被薄情郎拒绝了一样。
实在没法,江渔主动提议道:“若灶君会上,你胜过我,我一定倾囊相授。”
张九娘这才欣喜无比,盈盈拜谢,脸上是红扑扑的开心。
回去的路上,将将吐槽道:“这位张厨娘明明厨艺极好,居然还想拜你为师,真是没眼光。”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爽,这小丫头现在连点吃人嘴软的自觉都没有,江渔没有客气,一个暴栗砸下去,怒道:“别以为你娘子不在,我就不敢收拾你!信不信我把你卖了,重新买个会说话的丫头!”
将将捂头,说实话也挨锤,太委屈了。
还有几日才是灶君会,这等厨界盛会,酒楼食坊自然不吝于帮忙渲染一下,加上各种各样的比试中,比厨艺是人民群众都喜闻乐见的活动,一时街头小巷都在传扬此事。
人人皆可予会,但参赛者必须是经人推荐,或在厨界有名声者,江渔当然不例外,甚至她前往报名登记时,还引起了一番交头接耳。
报名后方知灶君会的比试规则,上百人的比试,共有三轮,前两轮比选材和刀功,筛选十人进入第三轮,通过抽签决定用哪种食材作为主材,进行真刀实枪的烹饪比试。
抽取的食材被限定为荤食,以前出现过有人抽到猪肉却不会烹饪而弃权的事故,因此一到灶君会比试前,参赛者都会用各种食材练手。
可以看出灶君会比试对于厨艺的评判标准,并非是能做好一道菜就够,要足够全能才能拔得头筹。
趁这几天功夫,江渔也四处游荡着寻找食材,却发现扬州城少有莲藕出售,听说樊家垛产有七孔软,粉如霜的鲜藕,最近樊家垛的藕农却很少出现在城里,因此她带了将将赶去采买粉藕。
行至半路,却隐隐觉得不对,路边十室九空,别说这是太平年间,就是灾年也不至于啊。
离樊家垛还有几里地远,江渔就被一众官兵拦下,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前进,江渔问着缘由,对方也支支吾吾不回答,甚至见她们两个女子娇弱,亮了刀要赶人。
若是他们态度稍好些,或是给个理由出来,也就罢了,这态度别说江渔了,经常跟在长公主身边的将将都受不了被一群官兵推来搡去,气冲冲地问:“你们将这里的道路封禁,可经过了官府允许!”
“当然!”为首那人说得斩钉截铁,又吼道:“走不走!再不走就抓人了!”
江渔与将将面面相觑,又问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废话什么!赶紧滚蛋!”几个年轻官兵没了耐心,举着刀示威不说,甚至有人趁机伸手过来抓人……
“滚!”江渔眼尖,紧急下直接一马鞭抽了过去。
那人惨叫一声收回手,这一鞭用足了力,抽得他皮开肉绽,叫得比杀猪还响
“小娘们,叫你听话你不听,找死吗!”他的几名同伴纷纷拔出刀,一副要砍人的姿势。
为首那人看手下人挨打,也咽不下这口气,放任下属拔刀也不管,他想着反正砍伤砍废都是这两人自找的,阻挠官府办事,光这条罪名就有的是苦头吃。
局势不妙,江渔从腰间拽下鱼符,反过来威胁道:“你们有种就砍一个试试?”
鱼符可不是随便谁都能佩戴的,至少都是品官才能持有,但女子持有鱼符可就是稀奇事了,那几个官兵看都没看,其中一人用刀背砸了过来:“妈的,小娘们也敢冒充品官!”
若非江渔躲得及时,否则这一下要被砸得手骨尽裂,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她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直接把鱼符砸到为首者脸上,怒道:“给我睁大你的狗眼!”
那首领被当面砸脸,先是怒到跳脚,然后发现了不对,这扔到脸上的鱼符是切切实实的真货,而且看花纹是来自宫廷大内。
尚食局奉御江渔……
宫中是有女官的,这品级也是货真价实,而且女官往往能出入宫廷,直达天听……这首领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已是冷汗涔涔。
若只是不小心起了冲突也罢,哪怕是险些伤了人都还好,大不了把这几个混球推出去顶罪,但偏偏,樊家垛的事最不能暴露给朝廷的人知道。
完了完了,这回完了,这首领已是浑身发汗,手足无措,江渔只当他被自己的“威名”吓到,冷着一张脸抽回鱼符,上马道:“我不为难你,刚刚拔过刀这几人,自己去官府自首,我就不计较这事了,现在赶紧让路!”
首领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拦着她的马,喊道:“不行!江大人您不能去!”
江渔被他拦得很是烦躁,将将亦然,甚至小丫头已经将手放进了袖里,江渔知道,杨纪堂的玉牌就放在那里。
却见那首领急得泪都要出来了,求情道:“我保证这是为了江大人好,若您不信,随我见一趟淮阴县令便知。”
情形急转,那几个拔过刀的官兵也想不到会闹出这种事,也开始哭嚎,尤其挥过刀那人,反手就给了自己几个打耳光,把脸打得肿如猪头还在求情。
江渔没有仗势欺人的恶趣味,反正她坚持遵纪守法的原则,他们不自首,自己就去告官,无论如何也不松口。说了两句也懒得多废话,和将将提马就要走——今天是答应了将将,要带她去尝全藕宴,怎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樊家垛的情形没法瞒了,更不能让这位宫里的女官亲身前去,那首领实在没法,只好追在她身后交代道:“江大人!江大人千万别去啊!樊家垛出了天花疫病!已经死了几百号人了!”
江渔猛然勒马,惊道:“天花?!我在扬州城怎么没听说过!”
天花,古代,光这两个词一凑,就透着尸横遍野的恐怖劲,没有疫苗的古代,一旦爆发天花疫情,死几千上万人都是轻的。
江渔心中悚然,见那首领目光躲闪,立马就明白了:这种疫情虽是天灾,但在任长官免不了受处罚,因此他们选择了瞒报!扬州城近在咫尺,却不知瘟疫已经袭来。
她虽没正儿八经当过官,这个奉御的职位也是虚的,但有玉牌在手,底气十足,装样子也没人能识破:“带我去见你们长官!不给出个交代的话,这事我定要上报朝廷!”
将将本来也震惊于有几十万百姓的扬州城旁竟出现了天花疫情,听她装模作样地喊话,嘶了一声倒吸冷气——江姑娘跟着娘子耳濡目染,还真挺像个官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