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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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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调戏长公主都大败而归,江渔已经怀疑人生了。
此时天未亮,人酣睡,杨纪堂还有许多卷宗未看,案几上放不下,脚边还有一摞。
江渔穿衣下床,把油灯挑亮了些,才发现屋里的夜明珠都被收起,想来是防止光线太亮影响自己睡眠。
她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略翻下卷宗,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楷,也不知杨纪堂怎么看得进去。
“皇上都不急,你急着批完做什么?”
杨纪堂已重磨了一砚浓墨,提笔道:“他不懂事,我也不懂事么?”
行吧,不懂事的大帽子不能随便扣,江渔撇撇嘴,想起自己也一大堆事没有做,只顾着谈情说爱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可又是如此眷恋现在的温馨……
似是看出她的无所事事,杨纪堂扔了一本书册给她:“你要是无事就看这个。”
江渔略略一翻,竟是关于扬州地区的风土人情、禁忌事项等,对古人来说,出一趟远门和出国没什么不同,甚至交通通讯更不畅,外出去几十里外的城池都要事先打听准备,更别说千里外了……
这一本书册全是杨纪堂的字迹,密密麻麻,连前去扬州的路线、投宿的客栈都已规划好,不知她准备了多久,总之应不是今夜兴起。
江渔忽然有点哭笑不得,知己个屁哦知己之情,都这样了,之前这位殿下竟然还觉得是知己之情?
她看着杨纪堂专注于笔墨的侧脸,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小心翼翼试探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杨纪堂蹙眉,否了这个提议:“没有合适的名由,我不能离开京城。”
江渔也明白她拒绝的可能性更大些,伸个懒腰道:“那走之前多陪陪我,好吧?”
没有回音。
“纪堂。”她忽然唤道。
“怎么了?”杨纪堂头都没转,专心写字。
认真的样子真好看啊,江渔又有点痴了,问她:“你知不知道,我从未想过你会接受我的心意。”
忽然来了这么句,杨纪堂知道自己该如戏文话本,那些月下谈情桥段里一样,自剖心意。可具体到说什么,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字一句——她的经历见识里,不包括谈情说爱这一项。
她可以用行动表示二人之间的亲昵,可若要用言语,就不知从何说起。
又不说话了,江渔心里猛地一跳,抓住她握笔的手,问道:“你不会要始乱终弃吧?”
杨纪堂终是忍不住笑:“什么始乱终弃,我只是不知说什么。”
江渔仔细想了想,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好听的,便宜却占了不少,自己这是亏大了啊。
“怎么能这样呢?平时也没见你这么闷啊?”江渔哀怨了,怼自己的时候可能说了。
杨纪堂也不知这是为何,不知所言?说不出口?或许都有,但好像又不止……
她也想抚慰江渔哀怨的情绪,但就是无法用言语做到,说什么话,才能让她开心?
怎么会这么难?
“我不知道……”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知道。
江渔狐疑地看她许久。
“真的。”杨纪堂的表情很真诚,甚至她自己都满腹疑窦。
这就是传说中的“尴尬期”?从友人成为爱人,因为之前太过熟悉所以反而不知该如何亲密相处?江渔恍然。
“那要不,抱一个?”她试探着问,纪堂好像不排斥动作上的接触。
杨纪堂还是不说话,笑着看她,把她看得老脸一红——刚刚那算是要抱抱?怎么在她面前,自己越来越弱气了?江渔这才后知后觉。
却见杨纪堂一边笑,一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唇角依然微微翘起,眉目间满是笑意。
江渔心里一颤,也回抱了过去,肆意呼吸着她的气息,纪堂的手几乎没有用力,轻搭在腰上有点痒,鼻子埋在她的发丝里也很痒。
她瓮声瓮气地说:“抱紧一点好不好,这样会痒的。”
杨纪堂闭目,将她拥得更紧,她觉得自己有些沉迷这种亲昵的感觉,以前总认为二人厮守,应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现在想想,未免太无趣,和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明明会很欢喜。
这样的话,江渔也会觉得安心对不对?
只是这一次,渐渐变得有些不同,江渔偷偷侧过脸,在她脸颊处亲了一口,然后更加贪婪地吻到了她的唇边。
她没有拒绝,或许是不知该如何拒绝,只是微微有些紧张的颤抖,直到江渔开始肆意亲吻……
杨纪堂忽然有些慌,睁眼,将她推开。
关键时刻,江渔将她抱得更紧,才避免了被长公主一推就倒的窘境,不过原本的气氛与节奏都被打乱,濡湿的唇很诱人,却没法再亲下去。
杨纪堂咬着下唇,轻喘着气,盯着她的眼神里有些恼意,仿佛是在责怪她的突然袭击。
江渔却埋在她肩头处,小声地笑:“好啦,这样就够了,我没想到会吓着你。”
杨纪堂喘了几口气,将方才缺失的呼吸都补回来,开口时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镇静:“你看过《素女经》?”
“哈?那是什么?”好好的怎么开始聊读书了,江渔一头雾水,她知道四书五经,哪知道什么素女经。
见她茫然,杨纪堂也不多做解释,只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找出来读一读。
“我陪你批阅卷宗好不好?”江渔换了个话题。
“这是机密。”
“我才是你最大的机密!”江渔龇牙。
杨纪堂又笑:“是,所以你要藏好自己。”
二人恋情若再被有心人利用,指不定会是个什么结局。江渔当然懂这个道理,她看着窗外:“别人我都不担心,就怕皇上知道了,会想方设法把你嫁出去。”
杨纪堂沉默一会儿:“他不会。”
江渔不知她哪来的笃定,但想到这一次独孤少昱率百官请旨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句话应该……有可信度吧。
她好奇问道:“对了,这次怎么抓了这么多人,都有证据?不会闹出乱子吗?”
说到这个,杨纪堂一脸暗藏玄机,指点她道:“可还记得,你找我讨钱时,我让你登记的名册?”
江渔想起,那是在寿辰宴之前,她一句玩笑话“加钱什么都可以”,结果次日百官排着队上门送钱的事。
“可那名册……不至于吧?”无非就是拍马屁时多花了点钱,这能定罪?
平时挺聪明一人,在这种问题上就傻愣愣的,杨纪堂揉了下她的头:“我掌管的所有酒肆茶楼,都有这么一本名册。”
江渔顾不上头发被揉,恍然大悟,难怪她要暗中经营,平时哪些官吏爱吃喝玩乐,早就被纪堂掌握登记了,恐怕那些人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露的馅。
独孤少昱自以为窥破了杨纪堂遍买酒楼的用意,实际还差得远……
自己又窥破了几分?
九分吧,剩下一分,还是不明白她怎会倾心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