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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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江渔连忙与她相伴同行：“这种时候……你怎么来了？”
杨纪堂目光灼灼：“我答应了你，自然要来。左善那边，我已传过话，过两日他会去扬阁助你。”
“都这种时候了，你……”江渔涩声。
“什么时候了？”杨纪堂勾起唇角，故意装傻。
江渔怒目：“别以为我不知道！抓了那么多人！不会出乱子吗！”
杨纪堂笑着看了她一会儿：“那是阿澈的事，我只负责出主意。”
“你不担心？”
“不担心。”她示意让江渔上马车，“扬阁无人，恰好我饿了，走吧，吃饭去。”
江渔气鼓鼓地瞪她一会儿，瞪着瞪着自己也笑了，当事人都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扬阁内。江渔埋头进了厨房，简单挑了几个菜，开始淘洗准备，手上动作不停，嘴上问着：“今天的事严不严重啊？究竟抓了多少人？”
“百来个吧。”杨纪堂说得很轻巧的样子。
“砰！”是水盆被打翻的声音，江渔呆住：“朝官一共就三百多人吧，抓了这么多？”
“嗯，”杨纪堂看着她，笑道：“不多抓一些，以后再有臣子以下跪威逼皇上怎么办？”
“杀鸡儆猴啊……”江渔低语：“那独孤少昱呢？”
说到这人，杨纪堂微微皱起了眉：“他行事谨慎，没有贪腐的把柄，暂时动不了。”
江渔想到他来扬楼点菜都这么抠门，独孤世家又不缺钱，用治贪腐抓他还真说不过去。
她小心问道：“流言怎么办？”
杨纪堂不语，实际上她也在思考，她今日把搜集到的贪腐官吏证据交给杨澈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击，跪着的官员被拖走了一半，直接连打带消击散了独孤少昱“逼婚”的阳谋。
他就此罢手最好，否则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轻饶……
江渔见她沉思，不敢打扰，一时只有柴灶燃烧、油星四冒的噼啪声。
二人都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独孤少昱这个当事人居然追到扬阁求见。
不过一日，原本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已不复潇洒，脸色苍白，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连脚步都显得有些虚浮。
江渔自觉拉开一间厢房，供他们谈话，却被杨纪堂拉住：“你留下。”
独孤少昱木然不做声。
“说吧，什么事？”杨纪堂的语气很疏离。
独孤少昱握着手中茶杯转动：“我输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三个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江渔眉毛一抖，觉得有些太不真实，搅得满城风风雨雨的人，就认输了？
独孤少昱饮了一口茶，声音依旧嘶哑：“殿下好手段，我自愧不如，明日就启程回陇西。”
杨纪堂沉默不语。
许久后。
“你想让我饶了他们？”
独孤少昱双拳捏了一捏，最终合眼，无奈叹道：“是，我知道，我做过的错事太多，但他们只是被煽动，终究是无辜的。我也不瞒你……我不能，看着独孤氏的盟友被一网打尽。”
“何苦呢？”若他不妄图以流言裹挟圣意，怎会有这些事。
谁知这一句何苦却戳到了独孤少昱内心伤处，他勃然变色，站起身厉声道：“殿下还问我何苦？我一片拳拳挚爱之心，你还看不见吗？”
“看不见。”
她答得很正经，江渔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独孤少昱愣住，声音中有不敢置信的颤抖，混杂了愤怒和悲痛：“十年，我追逐你十年！你说你所爱慕者，当如蒲草磐石，坚韧不移！我便做了蒲草磐石，对你坚韧不移！我学你行事，学你韬光养晦！就连你买酒肆茶楼以控民意，我都学你！你竟说你看不见！你怎能，怎能看不见！”
“有十年吗？”杨纪堂有些疑惑地回忆。
独孤少昱被刺激得更甚，大口喘着气，许久说不出话。
杨纪堂一边回忆，一边说：“我不太记得了，不过，我记得当年问过你，可有矢志不渝的理想。因此，那句话应是‘我所爱慕者，应如蒲草磐石，对理想坚韧不移，而你不是’。”
她说得很慢，生怕对方没有听清。
又一句：“而且，时至今日，你依然不是。”
一瞬间，独孤少昱面若死灰，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也……太狠了，太打击人了，若换做自己，不……还好自己陷得不深，江渔这样自我安慰。
“殿下……”独孤少昱依然开了口，苍白的脸已有汗珠滚滚而下：“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锲而不舍，终究能打动你。”
“所以你就散布谣言，驱使百官，只为满足一己私欲？”杨纪堂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只要能让你看到我的一片真心，又有何不可！”
“这也配叫真心？”
“若我不配，难道她配！”独孤少昱忽然指向江渔，声音是说不出的激烈。
正吃瓜看戏的江渔忽然被卷入战局，一脸懵逼，呐呐道：“关我什么事啊？”
独孤少昱冲她冷笑：“你看她的眼神，真是藏不住啊，看来，我这流言也不是完全没根据。”
江渔悚然大惊，脊背发寒，喉咙发紧，甚至不敢看杨纪堂是什么反应。
杨纪堂却连头都没转：“江渔的确待我真心，与她相处很惬意，你这种人怎会懂？”
“你知道不是这个意思。”他冷笑得更加阴沉，甚至有些癫狂的意味：“我不懂？难道你懂？你转头看她啊，不敢看吗？想不到吧，你以为的贴心下属，居然恋慕于你！你宁愿留这种人在身边，也不愿留我是不是！”
“啪”的一声脆响，杨纪堂第一次对人出手，怒扇了他一记耳光。
独孤少昱的俊脸上有了浮肿的掌印，可见下手之重。
杨纪堂拉着江渔站起身，推开门，回头厉声道：“你太放肆了！若还想要这条命，现在就给我滚回陇西！”
独孤少昱捂着疼痛之处，竟笑得越来越开心。
这人疯了吧，江渔觉得这次吃的瓜有点太大，把自己都吃了进去，她老实乖巧地跟着杨纪堂往外走，心里默默想着应对之词。
还好独孤少昱没什么实际证据，眼神这种东西，不算数的。
被这么一闹，大家的兴致都高不到哪里去，杨纪堂将裴一刀唤来，命他将独孤少昱押解回府，看管起来。
又道：“他的话，你不要放到心里去。”
江渔愕然，这话不该自己说吗，她挤出一个笑：“没事，我看他那样子，差不多都要疯了，疯言疯语谁会听啊。”
“嗯。”杨纪堂默默点头。
江渔忽然想起杨纪堂还没吃饭，往厨房走时正碰上独孤少昱双手被反剪，被推着跌跌撞撞走出来。
他脸上已经没有那些癫狂的笑意，只剩万念俱灰，缓缓抬起头对江渔道：“你能骗到她，运气真不错……”
江渔不知说什么好，论鄙视，肯定是鄙视的，但独孤少昱指出她爱慕杨纪堂，也并没错。
可是何来欺骗，若是可以选择，她也想控制自己这颗心。
杨纪堂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独孤少昱张嘴，生怕他又说了什么不合宜的话，走过来提醒道：“你若再挑拨离间，我必不保你这条命。”
十年追求不得，独孤少昱也自暴自弃了：“是挑拨离间还是事实？要不你问问她，是不是这种心思？”
江渔笑了笑，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自己不露馅就行，“我不是……”
话还未完，就被杨纪堂截断：“我说的挑拨离间，不是这个意思。”
她依然面色平静，略有些争执后的疲惫，很少能有人从她的表情读懂她的心，更不知她这句话的含义。
下一秒，她闭目，吻上江渔柔软的唇，喃喃道：“是这个意思。”
江渔疯了，把自己手臂掐紫了。
独孤少昱疯了，把自己魂掐没了。
裴一刀没疯，闭着眼装作神游天外。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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