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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雨幕之后 ...

  •   Chapter10雨幕之后
      雨腥味随着风吹进窗缝,刘安做了个深呼吸,在这种天气做监视可真不是什么好活儿。万幸的是居然仓促之中还能借到个房子,要不然这会儿只能是在外面风吹雨打着了。
      这场大雨让傍晚的可视条件降低了,小区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百合花造型的灯盏在雨中散发着晕黄的光。
      “吃点吧。”搭档李梦递了个盒饭过来,和刘安换了位置,接替他继续监视。
      刘安一边吃一边叨咕:“队长为什么让咱们监视这个小孩啊?我看他挺安份的,一下午光是坐在窗户边上看书了,还真挺像是有抑郁症的,够静够闷。再说了,他不就是和岳惠说过话嘛,要是跟岳惠说过话的都得监视起来,那得需要多少警力啊。”
      李梦用望远镜看着那扇窗:“吃还堵不住你那张嘴,队长让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呗,哪儿那么多废话。”
      刘安抬起头来用筷子比划李梦:“哎,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队长老说让咱们发挥主观能动性,什么叫主观能动性?那就是多思考,积极主动地思考。对于队长交待下来的任务,要根据客观条件发挥主观能动性,这样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李梦失笑:“那刘大官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得如何?”
      刘安往嘴里塞了块茄子:“目前还在开发中。”
      李梦笑着摇摇头,突然轻声说:“目标动了。”
      刘安急忙凑上前去,在窗前看了一下午书的叶谲站起了身,他向窗外密密的雨幕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开了。“是不是去厕所了?”刘安猜测。
      李梦则把视线转移向那栋楼的出口,过了半晌,叶谲既没有在窗前再出现,也没有从楼里走出来。“可能回卧室睡觉了吧?”李梦说。卧室的窗子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到。
      刘安已经吃完了盒饭,正用水漱口,含含糊糊地说:“应该是,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一下午书,要是我早就睡着了。哎?他也不饿,不吃饭啊?”
      李梦随口答了一句:“抑郁症么。”
      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有时候一个专有名词似乎就可以解释一切,尽管那个专有名词未必涵盖了答案。

      解欢神色阴郁地站在窗前看着雨冲刷着玻璃,雨水在玻璃上划出微波荡漾的错觉。窗上有一个污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它却頑固地不肯退却。不规则的边缘一点一点缩小,可是核心依旧顽强,大雨覆盖了整个城市,可是真正能冲刷到这一小块污渍的却微不足道。
      这一场较量谁输谁臝?
      小叔跟他说:“永远不要被表象所欺骗。”可是解欢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再多的小叔又不肯说,让他自己去想。这真让人郁闷,好像他就是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老师用循循善诱的口气哄着:“你看,这个积木该放在哪个位置上呀?是这里吗?再想想?对,就是这儿,为什么是这里呢?好好想想。”干嘛要这么麻烦?直接告诉他不好吗?浪费时间去想这些有什么用?坦言相告,让他少走弯路,直达目标,不可以吗?
      常禾说,这是兰公子要你学会自己思考,因为他不可能代替你做人生里每一个决定。
      解欢觉得烦躁,他当然知道小叔不可能陪自己一辈子,事实上以小叔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活着都是奇迹。可是,这件事跟一辈子有他妈的什么关系?
      因为这股烦躁,有段时间没出现的战意又开始在心头涌动了。他刚刚在地下室的健身房和常禾打了一场,差点把可怜的常禾给打残,一终局常禾就趴在地上装死,说什么也不起来了。最后还是解欢连背带拖地把这个比自己高了十公分的大家伙给弄回卧室的。
      可是心头战意未消。好像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要他走出去,外面有什么在等着满足他。常禾已经累得睡着了,就算把房子拆了他都不会醒,如果现在解欢溜出去,他肯定不会知道。
      雨点击打着玻璃窗,听在耳中声音变得格外沉重,渐渐如战鼔擂起,解欢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猛然推开窗,让风雨扑打在脸上,瞬间的寒冷让他清醒了些。
      说不清的烦闷和想要战斗的欲望如同一条蟒蛇和一只凶猛的兽,在胸中翻腾、撕咬,左冲右突生死相搏,让他的意识几近支离破碎。解欢扣在窗框上的手指渐渐发白。
      一次又一次,每当这种感觉在胸中升腾的时候,他的一切感官就变得格外灵敏,敏锐到让自己觉得害怕。视线能穿透重重雨幕,看到平日看不到或不相信能看到的东西,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在耳边扩大,告诉他,这个城市在暗夜之中有着倒影,影子般的城市里充满危险和新奇。
      谁是暗影城市之王?
      我!
      解欢狠狠地咬住嘴唇,血从伤口渗出来。不对,不是“我”,刚刚不是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低沉,不容置疑,如同一个真正的王者在做骄傲的宣言。
      可是,那不是他。
      是谁?是谁??
      血红色渐渐泛起在眼底。
      被推开的窗在风中来回敲打着窗框,窗前的地板上一片水渍,而站在窗口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大雨让黑夜提前到来,因为白天现场堪察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这个时间房子里没有留人,只锁上了门,门口贴了警戒带作警示。这一层楼的另外几家住户在白天就搬去亲戚朋友家暂住了,在本地没亲戚朋友的,干脆去住旅馆,再怎么宣传破除迷信思想,在这种刚发生过凶案杀的地方都会让人晚上糁得慌。
      客厅里一片狼藉,其他的房间却都和它们的主人生前一样干净整洁,岳惠的房间稍凌乱些,小女生的零七八碎就算再给十个抽屉也放不下。电脑硬盘已经被警方拿去检查了,打开的机箱在地板上坦然暴露着自己的内脏。墙上贴着定做的等身高的明星海报,那位帅哥正一脸酷酷的表情和叶谲对视着。
      书桌对面的墙上贴着岳惠和朋友一起拍的大头贴、照片,被修饰过的脸颊柔嫩洁白,每个搞怪的表情都那么可爱,笑容开朗得像一直都有阳光在照耀。
      警察留给叶谲能观察的线索并不多,他没有开灯,视线却像不会受到黑暗阻隔一样,行动间悄无声息。
      咔察!
      轻微的声响从门口传来,叶谲迅速隐没到黑暗里,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解欢拧断了门锁,慢慢走了进来,在墙上摸了一会儿才找到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灯。刺目的黑褐色的血迹毫无遮掩地涌入眼中,他愣了愣,手指按下去,关上了灯。走廊里的感应灯亮了一会儿,光从他背后打进来,渡上一圈微亮的轮廓,随后又熄灭了。
      解欢就在门口站着,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开,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一直跑到了这里。雨水从他被淋湿的衣服上落下,片刻就在脚下汇集了一小片。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屋子里的一切开始在眼前清晰起来,方才让他坐立难安的战意好像消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疲累。
      突然,解欢一惊,他看到客厅的电视柜旁边站着一个人!
      他敢发誓,在刚才他开灯关灯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个人。
      浑身的肌肉绷紧,解欢低喝:“谁?”
      那个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沉默得如同雕像。
      解欢猛地脚底发力,向那人冲了过去,重拳击面。可奇怪的是,那个人竟然在他的拳头底下消失了。解欢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击中了什么,就像是击在水面上,可是连朵水花都没溅起来,那个人就像映在水中的倒影一样碎掉,消失。
      转身,那个人影又出现在沙发旁。
      再次冲击,弹腿,脚尖如箭直抵那人心口。那人又一次在解欢脚尖将触未触的时候突然消失,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他好像是在故意逗弄解欢,不还击,不逃跑,可是抓不住打不着。
      方寸之地弹跳腾挪挥拳劈掌,解欢越打不着越是冒火,猛地低吼一声,随着右手挥出的,是雪亮刀光。
      刀锋撹动一片沉如黑墨的暗,将那人从左肩至右肋斩成两半,一股腥臊的气味噗地一下散开,解欢掩住鼻子退后。
      被劈成两半的人并没有倒下,而是晃动着又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用尖锐的声音发出一声感叹:“饮血天狼!”接着又长叹一声:“可惜所遇非人,纵有毁天灭地之能,亦不能发挥出万分之一。”
      断刀在解欢掌中吞吐明灭着虚幻的刀形,一道血痕勾勒出狭长微弯的刀身。
      解欢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松开,又握紧。
      那人突然轻蔑地笑了起来:“你在害怕。”
      他爷爷的,谁会不怕?一把不知道从哪个远古时代冒出来的断刀,在你身上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出现的时候连身体动作的指挥权好像都会移交给它,嗜血,杀戮,永无止境的战!消失的时候你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他的神经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会不怕?
      咬咬牙,解欢冷哼:“小爷又不是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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