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药引皇后》言讱

9、赏他了

　　冯凯见到祝嘉歅，激动地迎了上去：“大爷，你没事吧？哪不舒服？”声音都打着颤。

　　陶秀莹眼皮子抬了抬，就这么一晚没见到，不对，只是半宿，冯管事怎么就成这样了。这个冯管事对病秧子倒是挺忠心的。

　　她往放在墙边的桌子走去，让张妈跟她一道摆桌子。

　　祝嘉歅望着陶秀莹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然后才想起来他还没穿好衣服，对冯凯说：“进来。”转过身回了东厢房。

　　冯凯也跟着进去，不忘把门关上。他得好好瞧瞧大爷是不是都好好的，没少了一根毛发。

　　给祝嘉歅换衣服时就万分地仔细 ，好像是没少什么。

　　冯凯刚要放下心来，眼睛一瞥，瞥到了地上给碎了的香，叫了起来：“这香怎么……”蹲下去用手捡起一小截香来，“大爷，是那个个女人弄灭香的吧？她怎么这么狠毒，不知道这会要了大爷的命吗？”

　　冯凯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走来。

　　祝嘉歅系着系襻：“哭什么，我又没死呢。”

　　冯凯脸色一下变白，扭回身：“那个字怎么能随便说，这要是让娘娘听到了，该多伤心。”

　　祝嘉歅面上没有表情。离开王府也好些年了，生母的容貌都有些生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生母。

　　冯凯把那截香又看了看：“她怎么能这么恶毒？早知道昨日我就守着香了，还有那碗药……”话音里带着懊悔。

　　“一切都是按着钱神医说得办的，卡着时辰，大爷和她行了房，这病自然就好了……如今……”

　　冯凯又想哭了。

　　“这么些年的功夫算是白费了。早知道就该另存一个来才对，也是奴婢糊涂了，怎么能找这种山里的野丫头来。想想，大爷多精贵的人，就给那样的女子糟蹋了……”

　　祝嘉歅修长的手指拉开一个匣子，里面只放着两张纸。他拿出来瞅了眼，又放了回去。

　　“如今这药还怎么吃？”冯凯摇着头。

　　祝嘉歅闻到从外间飘进来的香味：“先停停吧。”

　　“那怎么成？”

　　祝嘉歅的命就靠药吊着，要是停了药，不就跟要了祝嘉歅的命一样。冯凯怎么可能不急。

　　冯凯瞧着站起往外走的祝嘉歅，等着说个解决办法。大爷自打小就聪明着，什么难事都有个破解的法子。

　　祝嘉歅却没说话，那些药他早喝腻了。若是有用，他的病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久病成医，这些年他看了不少的医书，也早就明白那些药喝了没用。但是他不喝不成，不喝会让王府里的人怀疑。

　　他只能喝。

　　“大爷，要不我再去问问钱神医，让他再定个日子？”

　　“不用了。”

　　“不用了？”冯凯不相信地问。

　　“不用了。”祝嘉歅走出了屋。

　　冯凯想再多问几句也不好问了。这事只有他和祝嘉歅知道，旁人是不能知道，尤其是赵天磊更不能知道。

　　外间饭桌已经摆好，放了满满一桌的碟子，两碗米粉。

　　陶秀莹站在桌边等着祝嘉歅来。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又是亲手做的，陶秀莹的肚子早饿了。

　　冯凯过去把椅子拉开些，侍候着祝嘉歅坐好。冯凯拿起只空碗，要去菜碗里捡出些菜来尝尝有没有毒。

　　张妈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皮子耷拉着。

　　陶秀莹以为冯凯是给祝嘉歅夹菜，没多想，坐了下来，客气地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胃，要是不合适我下回再换别的来做。”

　　祝嘉歅看了眼陶秀莹，再打量了下面前的一桌子碟子、碗里的菜，有荤有素，摆切的倒是挺精致，也算是用了些心思，但却没作声。

　　冯凯的眼角瞥了眼陶秀莹，这更得小心了，别回头在菜里下毒。他夹起块卤牛肉片往嘴里塞。

　　陶秀莹瞧到了：“不是这么吃的。你们没吃过？”

　　“大爷什么没吃过。”冯凯瞅了眼祝嘉歅面前的米粉，一碗像面条似的东西倒真是没见过。

　　乡下玩意儿，怎么能是给大爷吃的。冯凯把脸转向了一边。

　　“来，来，我帮你拌一份。”

　　陶秀莹把祝嘉歅面前的那碗米粉拿过来，把碟子里的菜拨拉进碗里，再从酱碗里用匙舀了两大匙的酱，拿筷子拌了几下。

　　夹起米粉尝了口：“可以了。你尝尝。要是嫌味淡，再加酱。”

　　陶秀莹把碗推到了祝嘉歅跟前。她又给自己拌好一碗，瞧到祝嘉歅还没动筷子：“你吃呀。”

　　吃了一口，面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好久没吃到了。在家，陶秀莹不敢做这种口味的饭菜，就怕陶何氏问，你跟谁学的，在哪瞧来的之类的话。

　　在这，以后可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了。

　　祝嘉歅看着陶秀莹，吃得那么开心，腮边的两个梨涡深深地陷下去，就这么好吃？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条洁白的米粉往嘴边送。

　　冯凯看得着急：“大爷，奴婢先来吃吧。”要去祝嘉歅手里把筷子拿过来。

　　祝嘉歅没给，那根米粉送进了嘴里。

　　细嫩、软滑、爽口、香辣、味鲜，祝嘉歅感觉食欲打开了，再夹的米粉的时候，不再是只夹一根，而是多夹了几根。

　　陶秀莹瞧着，就知道祝嘉歅喜欢吃。

　　前世多少人喜欢她做得米粉，尤其是她熬制的酱，病秧子不喜欢吃才怪呢。

　　可惜，早上太紧张，酱熬得火候还差点，回头要好好熬些。日后什么时候想吃，拿出来就成。

　　祝嘉歅吃了几口还是放下筷子。

　　王府里的规矩，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规矩，不能老盯着一样菜吃，怕人下毒。像这样把菜拌一块的吃法，祝嘉歅是头一回吃。

　　好在他一向吃得不多，不然怕是要饿到了。

　　祝嘉歅的唇角向上微微拉了拉，露了抹嘲讽。

　　“你不吃了？多吃点，不然你怎么能养好身子。”陶秀莹说出口，才想起病秧子是养不好的。

　　真可怜。

　　祝嘉歅把碗往桌中央推了推，准备站起来去院子里转转。他往屋门那看，赵天磊大步走了过来。

　　赵天磊进了屋，眼睛一扫，在祝嘉歅的那碗米粉上停留了下，吃得比女人都少，不病才奇怪呢。

　　“你的伤怎么样了？”陶秀莹往赵天磊的胳膊看去。

　　赵天磊神情滞了滞。他不习惯跟女人说话，尤其是像陶秀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昨天跟陶秀莹那是迫不得已。

　　“没事。”

　　说出这两个字，赵天磊都感觉到额头在冒汗。

　　陶秀莹又指着桌上的菜问：“还要吗？锅里还有呢，我做得多。”

　　山里人吃饭时，有邻居来都会留饭，就怕给人说没人情味。

　　赵天磊摸了摸鼻下，张妈送来的米粉，刚么一大碗，应该够了。但味道真好，尤其是小姑娘做得，再来一碗也没问题。

　　“那就再来一碗。”

　　冯凯和张妈都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陶秀莹却高兴，她就高兴别人喜欢吃她做的吃的，吃得越多越好。前世，客人多要一份米粉，她就能多收几钱银子。

　　现在没银子赚，可高兴的心情是一样的。

　　“张妈，快去给赵……”陶秀莹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赵天磊，像张妈那样，她可对救命恩人叫不出来的。

　　冯凯以为陶秀莹不知道赵天磊的名字：“叫他小磊子就可以了。”

　　陶秀莹笑了：“那怎么成，他昨日可是救了大伙的命呢。”

　　一直没说话的祝嘉歅问冯凯：“怎么回事？”

　　“昨日碰到几个狼人，倒也没什么大事，那些狼人一瞧是大爷娶亲，又都带上了家伙，立马掉头就跑了。”

　　“怎么叫没什么大事，都杀了人。”忠心也不能说假话。陶秀莹面上的梨涡不见了，她对冯凯有些不满了。

　　赵天磊眼角翘了翘，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有些得意。

　　“去叫个大夫来给他瞧瞧伤。” 祝嘉歅把碗又拉了回来，拿起筷子慢慢吃。

　　陶秀莹面上的梨涡又现了出来。

　　张妈把一碗米粉端了出来，上面已经加好了菜。

　　“还要再加些菜吗？再来些酱？”陶秀莹又问。张妈大概只给放了菜，可没放她做得酱，这才是关键呢。

　　冯凯真急了，赵天磊就算是王府的侍卫，那在祝嘉歅跟前还是下人，怎么能跟主人一个桌上吃饭。

　　“这是你吃饭的地吗？你还不快走？”

　　冲冯凯的话，赵天磊觉得他应该去从桌上的碟子夹菜。可为了陶秀莹，他倒不能夹。陶秀莹不知道祝嘉歅的身份，还以为这就是个平常的殷实人家，给帮工些吃的没什么。

　　“张妈，你把这些菜端到赵天磊那去，赏他了。” 祝嘉歅慢慢地开了口。

　　“知道了，大爷。”张妈拿了个食盒，把桌上的菜和酱全放了进去。

　　赵天磊看了眼陶秀莹，也不用张妈送去，自己拎着就走了。

　　祝嘉歅没抬头看赵天磊，慢慢地吃着那碗米粉，一直到吃完了，才抬起头。

　　冯凯紧张地问了句：“大爷，要不吃消食的？”

　　“不用，你也去吃吧。” 祝嘉歅站起，往天井走。

　　他胃那有些撑。他都没想到能把一碗米粉全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