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雀》咭四

4、雨

　　a市一年四季都是潮湿的，到了夏天，一个星期至少两场雨，偶尔出来的太阳也带着黏腻感，有人诗意的把市称为“雨的城市”。
　　现在，林雀马上就要离开雨的城市了。
　　她盯着窗外发呆，刚下完雨，树叶还在滴答滴答地掉水珠。
　　都说高考是把锁，解开后所有的蠢蠢欲动都会像山洪一样涌出来。
　　林雀完美演绎了这一点，她在高考结束的三个月里打了四个耳洞，染了一头骚包的红发，还纹了个身。
　　白色的月牙被纹在了耳蜗处，小小一个，并不引人注意。
　　林母看见林雀染完头发回来的第一眼直接石化，接着就是长达三十分钟的思想教育。
　　林雀听的烦，但是难得没反驳。
　　她读了十二年书，和她妈吵了十二年，现在她要去外地上大学，未来四年都很难再听到这种唠叨了。
　　她高考很努力，成绩也算理想，报志愿的时候林母想让林雀考a市最好的大学a大，但林雀电脑键盘一敲，第一志愿直接报了离a市一千多公里的x大。
　　为了这事，她又被林母教训了一顿。
　　原本林母闹着要去教育局改志愿，林雀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林母噤了声。
　　她说：“我想去看看爸爸的家乡。”
　　林雀的父亲在林雀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林母一人拉扯林雀长大，确实很不容易。
　　但是林雀报x大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或者说，这个只占一小部分理由。
　　她没良心地想，她想去找一个人。其实有点傻逼，因为那个人初中就出国销声匿迹了，很大可能都不会在x大。
　　但林雀还是报了，如果真的不在的话，她的选择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不过林雀也没什么所谓。
　　x大也是个很好的学校。
　　“雀儿，东西收拾好了吗？”林母推开她房门。
　　林雀嗯了一声，把行李箱推到外面。
　　林母不高兴地说：“非要去x大，那边很干燥的，你到时候水土不服受不了可别给我打电话哭。”
　　林雀知道她是舍不得，给了她一个飞吻。
　　“我会经常想你的妈咪，而且放假我都会回来呀。”
　　林雀安慰道。
　　林母一时之间红了眼眶。
　　林雀又哄了好一会。
　　吃完饭之后林母嘱咐了林雀许多，和舍友要好好相处啊，好好听老师的话啊，给她打电话啊之类的，琐碎的事情也说了一堆。
　　林雀心不在焉地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林母拍了一下她的手说：“别左耳进右耳出，上了大学别着急谈恋爱，沉淀……”
　　“沉淀自己才是最好的，恋爱什么时候都可以谈。”林雀抢答道。
　　林母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地和她说：“好好听，好好学习才是好的。”
　　“你看你初中那个男生，那个叫什么翡的那个男孩，最开始转到你们班的时候成绩多好啊，后来谈了恋爱，连高中都考不上。”林母举了例子。
　　林雀眼眸一暗“梁郁翡。”
　　林母点点头说：“对对对，后来好像出国了是吧。”
　　林雀嗯了一声。
　　“不过那个男孩确实惹眼，长的就招人喜欢。”林母感叹一句。
　　她没说话。
　　在林雀平淡无奇的中学时代里，发生过两件轰动全校的大事。
　　第一件是一个混血转来了他们学校，眼睛还是很稀有的绿色，成绩特别好，并且他爸给学校捐了栋楼。
　　第二件事就是这个混血和一个女生谈恋爱后成绩直接掉到年纪垫底，并且分手后女孩自杀了。
　　虽然女孩抢救回来了，但因为影响严重，学校直接劝退了他。
　　林雀对初中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那个人转来的那天，a市难得地是个大晴天，林雀记得她写着数学题，一片阴影覆盖她。
　　“眼镜同学，这儿没人吧？”
　　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少年背对着阳光，碧绿的眼睛弯着，看着林雀。
　　她抬头，阳光刺激的她眼睛酸胀。
　　然后她就知道了他的名字，梁郁翡。
　　连名字都带着矜贵。
　　林雀成为了他的同桌。
　　在清一色的普通人里，长的帅眼睛还是绿色，真的很惹人关注。
　　他转来之后，每天都有女孩来他们班偷看梁郁翡，偶尔他目光掠过，那群女孩就红着脸跑开，等他不再看了，她们又围到窗边。
　　直到梁郁翡和隔壁班的女孩谈恋爱，后来又闹出种种事情，梁郁翡带着所有人惊讶的眼神退了学，然后又去了英国。
　　梁郁翡在林雀中学时代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时候林雀看着那些偷看梁郁翡的女孩，明白了一件事。
　　没人会不喜欢他。
　　哪怕他谈恋爱，成绩变成垫底。
　　梁郁翡这个人，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