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劫乐》小叶子07

96、第九十四章 灵炁

　　淡蓝的海水来回的波荡，红黄白绿各色相间的鱼群悠闲的游来游去。随着深度下沉，四周压力陡升，即便是服食了避水丹，潇雪也明显感觉到全身都被挤压着，血液急速的流动随时都要爆裂的状态。
　　她连吸数口，将水吞入腹中，与之同化后压力也小了许多。
　　“仲棋，我们不能再继续往下了。”
　　仲棋停住下沉的身体，唤出一座铜壶，提在手中晃了晃，倏的将四人收进其中。
　　黄色的铜壁泛着光，雨珊逛了一遭好奇的朝仲棋望来。
　　“这又是什么宝贝。”
　　仲棋抬头笑着，“无意中捡的，容量不小就留着了。”
　　扬心试探了下铜壶内壁所镶嵌的法阵，力量不弱。“它可否载着我们下达海底？”
　　仲棋摇摇头，“我们如今所到深度尚不及一半，再往下走灵力波动便会更大，这铜壶虽是法器，但你应该能感觉到它内里法阵是残缺的。至于我们，本就不修肉身，到这已是极限了，再往下就真要爆体重塑了。”
　　扬心轻叹着，她竟不知海底竟这般难以抵达。
　　“真不知他们平素是如何去的龙宫。”
　　“龙宫另有天地，早已排去这诸多外力，只要寻到通处便可。”仲棋好心的解释，却换来扬心不满的一瞥。
　　看来又是他多言了，挑了挑眉头他立马闭嘴噤声。
　　铜壶随意的飘荡在深海处，不知怎么被一直巨大的八爪鱼卷住，长长的触角肆意伸展，触角西方的吸盘瞬间吸走了许多贝类生物，铜壶也无意被它当作食物吸住。
　　触角将铜壶卷住后，摸索一番，寻到了瓶口，试图将其掰开，可几度无果，它又试图用腕足根部的角质喙将其咬碎，平日逞凶斗狠的大章鱼难得遇上了对手，对着小小的铜壶毫无办法。
　　它似乎是将它当作了玩具，吸着铜壶带入它特意搭垒的巢穴。
　　身处铜壶之中的四人沉迷于破解深海水压，并不知他们此刻的处境。
　　“可是我不明白，这里为何会有这般大的灵力波动。”雨珊对于海域了解极浅，一张嘴便是诸多疑问。
　　潇雪耐着性子同她一一解释，“我记得玄枫阿兄同我们说过，炁是我们掌握并使用的灵气、妖气以及浊气等之统称，亦是推动世间万物变化之根本，万事万物之间互存之力，亦是因炁之变化所生，因此才衍生出灵力、妖力等概念说法。”
　　“简单说来便是万物皆存炁？”
　　“正是如此，就比如说汪洋苍苍无边无际，分而化之，成无量水滴，滴滴存炁，亦可发力，即便是普通之力，汇集一处，我等所控的些许灵力也难与之轻易相阻。”
　　听着仲棋的解释，雨珊好似明白了许多，这让她愈发担忧深海境况。
　　“照此说法，我们肉身无法通达海底，但难道需脱体化灵？”
　　“不可！”扬心急忙绕至她身前，雨珊很是无奈的推开她。
　　“我没那么鲁莽！”她郁闷的发言，扬心捂脸笑着，“抱歉，是我心急了。不过海中情况复杂，我们不可轻易脱体化灵，而且你忘了上次地府那遭，雪儿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那还能如何。”雨珊郁闷的倚在铜壁之上，无意间透过铜壁探知壁外境况，察觉有奇怪物体正吸附在铜壶之外。
　　见她神情疑惑，潇雪也好奇探知，这才发现他们避身之所正被不知名生灵缠绕，潇雪挥指一弹，灵气如针尖般射出，铜壁外的八爪鱼吃痛受惊，迅速撤回触角。
　　“什么东西？”仲棋闻声望来，潇雪轻晃了下脑袋应声，“该是被某种鱼类缠住。”
　　“那可有些糟糕呀！”仲棋笑着，两人一同朝着扬心望去。
　　扬心原本正在四处转悠，研究这铜壶上的法阵，察觉到他二人的视线狐疑的回首，“你们几个，是在计划什么？”
　　“没有啊，我们就是感觉颇为神奇。”
　　“神奇？什么神奇。”扬心被他三人勾起了兴趣，也跟着一道释出灵力探查铜壶之外的境况。
　　软腻的触感透过灵力传回到扬心身上，她吓得大退一步，面色苍白的指着铜壶外面。
　　“什、什么玩意？”
　　“应该是八爪鱼吧。”雨珊话语刚落，扬心已经忍不住抬手掩住嘴鼻，立马便要呕吐的模样。
　　仲棋他们一直知晓她素来不喜这类软腻曲折的生物，所以这么些年她从来只在人世间打混，几乎不愿意同妖族交往，就是怕遇见这类生灵。
　　但也确实没料到她会这般害怕，便是前几日迎风踏浪时，也未见她对鱼群有何排斥。
　　“无碍吧！”仲棋谨慎的问着。
　　扬心扇了扇鼻前，手心升腾起火光绕着她自身周遭烧了圈，方才好受了许多。舒气的同时摇头应道：“无妨，方才没防备，一时骇着了。”
　　“你这惧症都这般久了，还无改善？”雨珊很是不解，按理寻道之境，求问本心去万疑，定心故怖消，扬心为何还会有如此惧意？
　　潇雪见她又入纠结，忙聚灵结掌印，一掌散去她的疑心。
　　“先莫想其他，解决眼下事宜吧。”
　　仲棋望着她忽而笑道：“其实有个极笨拙的方法。”
　　“什么？”三人期待的朝他看来，只见他从怀中引出一根铜链来，缠在她们周身。
　　“比如，我们可以借用外物。”
　　三人好奇的看着他操作，铜链在他手中逐渐软化成液体状态，经他引导又塑成人形，看着像是套在人体之外的铠甲。
　　“这便是你所说的办法？”雨珊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办法，虽说铜铸的铠甲确实可以帮他们挡去外部压力，但同时也会限制他们的行动。
　　仲棋神秘的笑着，在铠甲成形后，又在胸前凝成三角的灵圈，口述咒语在灵圈上做好标记后，一道一道打入铜片铠甲的关节处。
　　铸好之后铠甲化软，如寻常衣物般舒展开来，潇雪伸手穿至身上很是服帖。
　　“这法子倒是不错。”扬心如法炮制，立马再造了两件铜身铠衣。
　　仲棋见她们做好准备，甩出灵罩罩住她们头部后，带起三人一同向着瓶口飞出，潇雪同雨珊第一时间伸手前后护住扬心，用灵力消退她的感知力。
　　八爪鱼巨大的触角挡在瓶口，为了出来，仲提着剑生生将之顶开，慢慢在水中恢复原身体型后，却发现眼前的八爪鱼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上许多。
　　而且因为他们此刻身处它们的领地，引得它们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挥舞着长长的触角便要攻击。
　　“走！”这种软体动物对扬心影响不小，仲棋毫不犹豫的命令三人即刻逃遁。
　　潇雪挥舞着朝前一裹，卷起漩涡带着她们三人远离岛礁，朝着海底更深处沉去。
　　碧蓝的海水一层叠着一层向着远方荡去，海底返上来的磷光闪耀在昏暗的海域，越往下入，压力便越大。
　　四人协力铸造的灵圈再度破碎，不得已潇雪只能唤出玄音琴，凭借着它自带的血煞之气硬生生劈出条路来。
　　“道清源本破方真，定神思邈兮。”
　　仲棋一声指令，潇雪三人游聚神魂，定于三顶，引着无识无知的身体紧随在玄音琴后，唯有仲棋套上衣服奇怪的盔甲，连头部都遮挡住了。
　　盔甲泛着古铜色，似金非金，远看像是一块块金色甲片组合而成，但仔细观之才会发现此盔甲浑然天成，甲片印记不过是有人在其上刻意打磨所致，由此可见制造此甲之人，极重仪式。
　　金甲上身后，即刻爆发强烈的灵势将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压震荡开，仲棋呼吸一送也立刻捏诀震灵，玉笛横飞而出，劈浪开路。
　　昏沉之中，四人一路曲折前行，数不清过了几许时日，他们终于在那灰白的沉积地面上发现一道暗红的灵缝，灵缝沿着蜿蜒的山脊向着深处延伸，终不可察。
　　魂归己身后，潇雪飘然落于实处，即刻接下尚未回魂的扬心雨珊。
　　仲棋趁着间隙再度凝结足够坚固的灵罩。
　　“好了，可算是找到了。 ”
　　看着他长叹一声，刚刚苏醒的扬心飞身至他身前，低头俯瞰一眼，打趣道：“兄长，这路可才刚开始呢。”
　　“那总比无头苍蝇般四处瞎转要好得多。”仲棋已急不可耐的忙活起来，灵缝两边堆积着些许暗沉坚固的岩石，只是碍于海水昏沉，辨不清是何颜色。
　　雨珊轻拨着水浪，冲开灵缝的一角，炽热的火气随之而来，火气同海水相冲，双相侵蚀。
　　仲棋见状，眉头紧锁。
　　“看来，此灵缝不可开。”
　　“如此，我们便只能借道引渡了 ”
　　“你可有把握。”雨珊跳着走至潇雪身旁，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引出术法查探灵缝情况。
　　躁动的火灵如同猛兽，张牙舞爪的，能瞬间侵吞妄图靠近的所有生气。
　　雨珊猛地收回术式，感慨道：“竟这般凶猛！”
　　“你又妄动引灵术。”
　　雨珊吐着舌头，赶紧绕道扬心二人身后，避开此刻面色不虞的仲棋。仲棋没好气的看了眼，已经气得不想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