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光》迟御chiyu

1、未成年

　　“喝什么。”魏延看着面前拿着酒水单的小孩，没什么情绪。

　　“有果汁吗？”程宇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吧台里的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魏延这种，因为喜欢调酒，所以自己开了家酒吧的人。

　　“没有。”魏延垂眸，自顾自的调了一杯酒递给眼前的小孩。

　　程宇接过酒，冲魏延笑得乖巧。

　　“魏老板，我明天就十八了。”

　　魏延挑挑眉，勾了勾嘴角，“恭喜。”

　　酒吧里的灯光太暗，舞池中心不知道是哪个新请来的乐队，程宇喝了一口酒，看着魏延忽明忽暗的侧脸。

　　然后忽然就笑了。

　　程宇一直觉得，魏延身上有种冷淡的性感。
　　明明他只是抬抬眼勾勾嘴角，就能把人迷的七荤八素神魂颠倒。

　　“魏老板，”程宇刚一开口，温热的指尖就贴上了他微张的嘴唇。

　　“未成年的小鬼，”魏延放下手，从吧台里拿出一个开瓶器，干脆利落的开了一瓶酒，“要赶紧回家。”

　　程宇喜欢魏延。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可魏延喜不喜欢程宇，没人知道。

　　非要说实话的话，应该是喜欢的。
　　但是魏延不敢承认。
　　说出来挺好笑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喜欢一个人还要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
　　但魏延确实是怕。

　　他已经过了可以随随便便冲动的年纪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去为谁费尽心思了。更确切地说，是没有胆量。

　　如果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再开出花来，那对魏延来说，分开的时候就像是，被人连根拔起又随手丢进泥里。
　　再也没了开花的勇气。

　　有些事情尝试过一次就够了，魏延不想经历第二次。
　　说他胆小也好，懦弱也罢，人活一辈子，总有点害怕的东西。

　　他总是跟程宇说，自己不值得，没必要浪费力气。

　　或许小孩子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无所畏惧的勇气，不管魏延说多少次，下次再见面，程宇依旧固执又倔强的喊他“魏老板”。

　　看见喜欢的人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程宇眼里是有光的，魏延能看到。

　　就像是，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魏延二十七岁生日那天晚上，程宇是突然出现的。
　　在魏延已经洗完澡，准备一个人过完这个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生日的时候。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短暂的亮了屏。

　　-魏老板，我在你家楼下。

　　魏延还没来得及思考程宇为什么会来，为什么现在来，人就已经下了楼。

　　“魏老板！”

　　程宇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短袖，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朝他招手。

　　魏延无奈又好笑，却还是慢悠悠的走到了程宇面前。

　　“别的小孩儿现在都睡着了吧，”魏延双手插兜，微微弯腰，小臂的肌肉结实又漂亮，“你怎么还不睡？”

　　魏延比程宇高了半个头，弯腰下来不可避免的拉近了和程宇的距离，暧昧又危险。

　　程宇头都没有偏一下，还是刚才那副笑容。两个酒窝一深一浅，在路灯下一明一暗。

　　“来给你过生日啊。”

　　魏延直起身子，看着眼前小孩柔软的发顶，“不用。”

　　“诶魏老板你等等，”程宇拉住转身要走的魏延，塞了个什么到魏延的裤子口袋里。

　　休闲裤的布料很薄，程宇的手掌带着晚风的凉。但魏延的身体是暖的，热量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着。程宇微凉的手掌贴着他的腿，魏延突然有点迈不动步子。

　　程宇抽出手，从魏延的背后走到他面前，站定。

　　这下他整个人都在灯光里了。

　　路灯的光笼罩着程宇，把他整个人都照亮了。魏延低头看他，程宇抬头，朝魏延笑得干净明亮，眼底盛着细碎的光。

　　漂亮得像是蛊惑。

　　程宇缓缓开口，少年特有的嗓音飘散在晚风里。

　　“魏老板，生日快乐。”

　　那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魏延一直忘不掉，那天他在程宇眼睛里见到的光。

　　可那天他还是走了。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抬手想要摸摸少年柔软的发顶，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对他说：“谢谢，对不起。”

　　小宇，对不起。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对不起。
　　我还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