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之兄长归来》阿森家的猫

12、再见圣体

　　妹妹在何处？自然是和玉虚老人在一起。哥哥怕是寻不着她了。哥哥要错过妹妹了。
　　玉虚老人对弟子是很满意的，只是弟子过于寡言，以至于都是自己在言语，小弟子在旁边一直呆着，听着自己说话。而小”狠人只是从这位师傅的嘴里得知了更多的东西。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在想念哥哥。
　　府君和小凡依然在洞府里面。黑暗动乱，这个是关乎天下苍生的事情。小凡是圣体，自然难免其责，待到圣体大成，那么小凡匹敌大帝，与那些古之大帝便有抗衡的实力。但是那是明显不足的，但总比一个都没有好。想当年虚空大帝以一己之力与那些古之大帝战之与虚空深处，最后身亡，可见大帝也极其不容易。而小凡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这辈子确实不知道。女帝是否还会出现呢。不行，不能让妹妹等那么久！我要回去找妹妹！
　　“前辈，我走了！谢谢前辈！”
　　“不必，大难将至，我不希望出现太多人死去。”府君道。
　　道别完，小凡便进入了传送阵，只见他进入了星空路，只身前往南岭。那是他的故乡，和妹妹一起的故乡。
　　星空上，以他仙二的实力确实可以闯。但是太多凶险等着他。一路上，劫财劫色的都有遇见。半个月过去，他回来了！北斗，南岭！
　　他第一件事是去见老圣体。至于为何不去找妹妹，他相信老圣体会带回妹妹！其实小凡确实想得没错。紫电雷鸟确实想过带回她，但是她不愿意。
　　再次进入荒古禁区，已没有熟悉感，紫电雷鸟不再出来引路，深渊似乎更加黑暗。这些迹象都表明发生了不详，老圣体出事了！小凡意识到。
　　他就那样静静盘坐在尽头，像是经历了数十万年那般沧桑，借助这里的奇异规则之力，在镇压自己，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是荒主，也是大成圣体，有圣体本源为证，和小凡的□□共鸣，两个人皆是金色苦海，一旦靠近，彼此间都有了一种玄奥的感应。

　　小凡终于再次见到他了，他降落在地，而后下意识接近荒主，心脏跳动的很快，血液流动速度也很异常，同时心里也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似悲凉，似无奈，总之复杂难明……这种情绪不属于小凡，如今却被他清晰感知到了。

　　“别靠近我，圣体的不详力量对你有害。”荒主盘坐在那里，突然出声，阻止了小凡的靠近。

　　他的身材高大，足有十丈，浑身长满了金色毛发，晚年被不详侵入，至今还在苦苦挣扎。

　　这种特殊的力量是一种诅咒，也是让荒主长出金色长毛的罪魁祸首，由地府产生的奇异诅咒，天然克制圣体，荒主如今担心石凡也被沾上。

　　曾经荒主身材伟岸，英雄盖世，可本来直挺的弓腰此刻居然有些佝偻了，虽然身姿依旧很健硕，却有一种日暮西山的苍凉之感，他已经时日无多。

　　小凡见此，止住了脚步，内心忽然一荡，眼眶湿润，本来想好的质问言辞一瞬间全没了。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出声，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想到了原著中，荒主所说的那句话：我走到了生命终点，世间称我人族圣体，受之有愧，这一世未能平下动乱，只能眼睁睁的听着众生恸哭，可我已经力尽了。

　　那是他落幕之时所说的话。

　　一生为了镇压动乱而活，血拼死了长生天尊，和他同归于尽，他临死前，甚至想要拉上引发黑暗动乱的大成霸体一同上路，为平息动乱尽最后一分力。

　　真要说起来，他做出了不弱于未来虚空大帝的功绩。

　　事到如今，还怎么问？

　　小凡心中又哭又笑。

　　要是不怪荒主，那他和妹妹就是应该经历这样的事吗？

　　不知道荒主的事迹还好，小凡还能跳出来，以无知者无畏的形象，指着荒主的鼻子骂：你干嘛扰乱我的生活轨迹，还将我推给羽化神朝……

　　可此刻，小凡脸上很苦涩，面对荒主，这句话真的说不出。

　　“你回来了！”

　　荒主开口，没有身为大成圣体该有的中气十足，他给人的感觉非常虚弱，语调不高，正如迟暮之年的老人，躺在病榻上。

　　他正处于生命的弥留之际，却依然散发着光与热，为镇压动乱尽自己最后一份力。

　　“嗯。”

　　“孩子，很抱歉，搅乱了你原本的人生轨迹，你本应该平淡的度过一生。我看的出，你志不在修炼。”

　　“……”小凡沉默，他曾经规划过自己的未来，正如荒主所说的那样。

　　带着妹妹，度过平静的一生，没有波澜，没有精彩，却很朴实，也很快乐。

　　“是我逼你走上这条路，或许是出于无奈，可错就是错了。”

　　荒主缓缓轻语，语气虚弱不堪，很自责。

　　事实上若是有其他办法，荒主也不想如此做，实在没其他办法了。

　　紫电雷鸟激动起来，她被荒主抚育成长，地位同等于父母，怎么愿意见到荒主这样，这些话根本听不得，振翅间飞到荒主旁边，忍着悲痛劝慰道：“您是英雄，是众生敬仰的大成圣体。”

　　“英雄也会犯错，世间两难事很多，没人可以做到完美。”荒主轻叹，如看透世间的老者，伸出长满金色长毛的大手，安抚着闪电鸟。

　　紫电雷鸟却在悲鸣，越加难过，她不惜发下狠誓：“将来我证道，为荒主扫平一切禁区，必让您见到那一天！”

　　荒主摇头不言，证道太难了，更别提扫平禁区了，后者近乎没有希望。

　　纵是他，也只是希望可以拼掉长生天尊，为未来减少一个幕后黑手而已。

　　这一世，帝路还在争锋中，却始终不见后来者证道，紫电雷鸟将来恐怕独木难支，未必能成妖帝，荒主只能提前做好另外的打算。

　　“您不需要这样……”小凡为难说道。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想来你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受了不少罪吧，一些话我不必说了，希望你可以谅解。”荒主语气艰难说道。

　　他勉强睁开眼睛，微微露出鲜红如血的眸子，那里面像是有着血海滔天一般，极为惊人，可他再难以完全睁开，如今过于虚弱，连出世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受罪没什么，只希望我的妹妹没事。”小凡神色暗淡。

　　“我可以让清鸢将她找回来，从此让她安然无忧，希望这样可以弥补我的过失。”荒主缓缓点头说道。

　　“您是一个可敬的长辈。”小凡点头，他很担忧妹妹的未来，怕她和原著一样，踏上那条不归路，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就太残忍了。

　　“我本以为羽化神朝会重用你，保护你，让你有成长的机会，未来成仙地也会得到好处，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害你成了这样。”荒主道。

　　小凡就在他面前，以荒主的眼力又怎么会看不出，小圣体内的古怪之处。

　　那是某种仙道碎片，遍布于小凡体内，凝结成符文，散发神曦，这是将圣体当成了鼎炉，用圣体的本源孕育那些东西。

　　“羽化神朝需要将圣体神体和天妖体等，血祭在成仙地，借助这类近仙的体质本源和成仙地来修补成仙鼎上的裂纹，然后用仙鼎成仙。”小凡回答说道。

　　“竟是这样！”荒主都一愣，而后轻叹一声：“真的难为你了。”

　　“我一直以为羽化那一世已经将帝尊鼎修补的差不多了，结果仍有残缺，所以需要血祭你们吗……”

　　荒主悠悠说道，语气缓慢中带着疲惫，亦如落日的昏钟，早已经敲不出铿锵有力的声音了。

　　他口中的羽化，是羽化大帝。

　　“是有一位天妖体助我的，不然面对那种情况，我是绝对回不来的。”石凡轻轻说道。

　　他想到了之前的境地，他能回来，主要因为森罗万象，那个奇异幽暗的空间很特殊，和妖华本身脱不开关系，不然怎么可能蒙蔽圣人的感知。

　　那个妖精风华绝代，百般谋划就是为了助他离开，结果却是成仙鼎落下，大半的森罗万象都破碎了，他的天妖体开裂，倒在血泊中。

　　“看来你此行遇到了很多人和事。”荒主叹息。

　　小凡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他本来还想要开口求助荒主，央求荒主可以出面阻止成仙地的那一幕场景发生。

　　其他人不重要，将妖精几人救回来也行。

　　但如今，他面对这位伟大的长者，见他这样凄凉，状态不好，已经日薄西山，这番话又说不出来。

　　“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就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地，在这里，羽化神朝就不敢轻动。”荒主说道。

　　错了一次，就不可能再错第二次了，羽化神朝的算计不可能得逞两次，再怎么需要圣体也好，他们也不可能贸然来到这里，羽化神图来了也不行，晚年圣体不是好欺的。

　　欺骗了一次？还要欺骗第二次。这是自寻死路。

　　事实上，他们真要过来讨要圣体，绝对会被荒主斩个干净！

　　“您……没事吧！”小凡犹豫着问道，见到荒主状态不妙。

　　“我时日无多了，只可以再活几百年了，可以等待下一任的继承者，交接这份责任。”荒主看着石凡，语气温和轻缓，那鲜血色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希冀。

　　“我力气不大，只能背得起妹妹一人，照顾不了别人。”小凡低下头说道，不想见到晚年荒主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失望之色。

　　“唉……不管怎样，人族的真血流淌在你的体内，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荒主轻叹道。

　　“我只是普通人，最多体质特殊罢了，不具备那种人族真血，我代表不了人族。”小凡静静说道。

　　“你的血液，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黄金色，非常灿烂，那正代表了人族的希望和光辉。”荒主慢慢的劝解。

　　这真的是很罕见的事情，荒主是谁？黑暗动乱的镇压者，叫板天尊，从相当古老的岁月中活到了今世的人物，世间还有谁值得他劝解？

　　小凡连忙退了一步，不敢直视荒主。

　　这种重担他接不下来，责任太沉重了，能将他压垮。

　　“人族圣体之说，由来已久，已经寓意了什么。”荒主再次说道。

　　他特地举例。其实黑暗动乱并不罕见，神话时期有，太古时期也有，到了如今的荒古，那些至尊出世次数没有消减，反而更是越加频繁了。

　　有人死了，但更多的人加入进去了。

　　每一世，都会有世间守护者出，有大帝，也有圣皇，不顾一切，要镇压人间动乱。

　　而其中每一世圣体也会应运而生，所有一旦大成，就会和禁区至尊进行生死搏斗。

　　可石凡却在接连后退，躲避荒主的目光。

　　他不接受，这种命运，对圣体一脉而言，不就太残忍了吗？

　　小凡知道，未来将会连续出世九位圣体，联合人族大帝，镇压和平，将那些生命禁区压的喘不过气，荒主也只是其中一位。

　　九圣凌霄保太平，并不是说说而已。

　　“每一代圣体都注定站在风尖浪口，这是一种无解的宿命，生命禁区也好，地府也好，都是圣体的对立面，而圣体从没有妥协过，也许冥冥之中的命运早已经揭示了什么。”荒主很温和，对小凡说道。

　　他早年镇压黑暗动乱，又落入这种地步，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小凡却在摇头反驳，不愿意接受。

　　“可您又是为了什么而做的呢？付出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呢？

　　在黑暗动乱之时，您出世了，是盖世英雄，被举世敬仰，那时所有人都颂您的名号。

　　是啊，人族圣体丰功伟绩，镇一世和平，还世间一个清净。

　　可如今呢？什么都没有了。仅仅数千年过去，谁还记得你的当年英姿？谁还记得当年您的的威名？

　　早就遗忘了，您的晚年即将落幕，成为了这副鬼样子，这样的凄凉，有在这里自封自己，艰难延续自己的命，只为了等到下一任证道者出世，却无一人来看您……”小凡说到这里，喉头干涩，鼻子一酸，快要落泪了，没由来的感到一种悲哀。

　　他们都是圣体，同根同源，如今站在一起，生出彼此的感应，这近乎是一种感同身受。

　　荒主不言，这样沉默，没有回答石凡，孤独的盘坐在这处深渊下，曾经笔挺的脊骨如今更加消沉了。

　　石凡又道：“英雄的确不会过时，可当过英雄的人会被遗忘，您无法不朽，做不到永恒，镇压一世，镇压不了永世，未来若再有动乱发生，你无力复出，届时您一切的辉煌和荣耀都会被颠覆，甚至因此背负上骂名，众生都会怨恨和诅咒您……”

　　小凡越说，越说不下去，身上压力越加沉重，因为紫电雷鸟在非常冷漠的盯着他，它在缓缓挥翅，绽放出电芒。

　　他顿时闭口。

　　良言逆耳，很多人都不爱听，这是常理。

　　可世人就是如此，人情冷漠，莫过于昨日黄花凋落。

　　这个道理，世间再没有比他这个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青年清楚了。

　　有时候，小凡甚至觉得，这或许可以成为一种骂人的话。

　　英雄付出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只有付出，正如荒主一般，如今只有一只闪电鸟陪伴在他左右。

　　“你觉得我错了吗？”荒主问道。

　　“您没错，是他们错了，众生有负于您，他们活在当下，只有遇到动乱灾难的时候才会想起您，呼唤您拯救，平息动乱之后不需要您了，又显得如此忘恩负义！”石凡恨恨说道。

　　此刻，他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如人族的太阳圣皇。

　　他是人祖，在无尽久远的年代，和太阴圣皇一同撑起了整个人族的光明和辉煌，其影响有多深远无需多说，而太阴太阳两本真经是人族的启蒙，后世的不少帝经也有借鉴里面的真义。

　　可后来呢？

　　在二十万年后，紫薇古星的圣皇后人凋零，因为地府阎罗一脉齐出，血洗了太阳圣皇的后人，击杀了太阳一脉的准帝，只为了提炼圣皇后人的体内真血……

　　而后，金乌一族按耐不住，将圣皇一脉灭门，若非叶凡出手，保留了最后一颗火种。否则太阳圣皇的后人就要灭种了！

　　而其他人族却在冷眼旁观，甚至打起了捡便宜的心思，如此行径，真对得起圣皇吗？

　　“看来你很排斥这种责任，从没有人这样想过。”荒主说道。

　　小凡是一个异类，从古至今，都没有圣体会对镇守人间这种举动而排斥。

　　圣体的性格天生博爱，非常正直勇猛，属于正面形象，并且都对禁区至尊非常愤恨，人族之中各种体质众多，说是数千数百种也差不多了。

　　可唯有圣体被冠上了“人族”的前缀，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什么。

　　荒主对小凡这样说，这并非贬义，事实上他面对小凡的回答也说不上来话。

　　“我不希望我的后人，会被我曾被庇护过的人灭门！”小凡坚定回答。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并非是一种真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者经历了什么，也许很多事你只是想岔了，没有你所说的那样极端……”荒主有些头疼了。

　　小圣体很固执，始终保持自己的意见，难以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