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落月皎皎》安城的梦

8、心死

　　我万万没有想到，离开没多久，我就又回来了。参加一场送礼。
　　那天，我正在看书，周身泛起一阵蓝光，保护了我千年的‘水御’，破了。那是水神仙上亲手布下的，非死不消。
　　非死…不消…
　　我顾不上思考，连忙向洛湘府赶去。到的时候，只见水神和风神倒在一起，哥哥一脸震惊地站在一旁。
　　当我看到水神的衣服时，也不能镇静了。水神法力极高，能伤他并非易事。看看打斗留下的火痕，和他的衣服。伤他的，定是琉璃净火无疑。
　　于我亦师亦友、如父如兄的水神洛霖和温婉柔情的风神临秀，仙逝了。他们死在了琉璃净火下。
　　天上地下的火系修炼者，能使出琉璃净火的，只有我母子三人。而如此精纯的琉璃净火，并非我能使出的。
　　母神被囚在毗娑牢狱，那就，只有哥哥了。可是我知道，不会是他。他那么爱锦觅，怎么会伤了她的爹爹和临秀姨。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相信他。就连锦觅，也怀疑他了。
　　水神和风神的死，对锦觅的打击很大。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可以，多希望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
　　父亲离世，锦觅要守孝三年。她与润玉的婚事，就延后了。
　　这三年，六界太平，可天界却并不太平。
　　润玉的势力在天界一点点渗透，他的野心愈发的大了。锦觅还是住在洛湘府。只是她同润玉近了，同哥哥远了。
　　有些事，总要他们自己去经历，我帮不上忙，插不了手。我只是个旁观者，而且参与者。
　　我以为无关生死，却不想意外来的如此突然。润玉和锦觅大婚之日，他发动兵变，锦觅杀了哥哥复仇，父帝为了救哥哥而死。最终，润玉登上天帝之位。
　　再一次，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这种无力感，让我恨透了自己。
　　我眼睁睁看着哥哥，被锦觅用水系法器穿透命脉，却无力阻拦。看着他一点点消散，却无力阻拦。
　　怒火攻心、悲愤交加，我看着哥哥化为飞灰，只想就着陪着他这样睡去，再也不想醒过来。
　　醒来以后，我才知道父帝冲破寰谛凤翎的保护，自绝了。一日之间，我失去了一手将我带大的同胞哥哥，还有父亲。而润玉，也不再是我的润玉哥哥了。
　　偌大的六界，我已然孤身，无亲无故。
　　翮烊，我好想你。若你还在，该有多好啊。你一定不会，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对吧…
　　我坐在床上，看着无人的宫殿。蜷起双腿，低下了头。
　　没过了多久，寝殿的门被推开了，我才抬起了头。润玉逆光而来，依旧是一袭白衫，可我却看的刺眼。
　　润玉待我如初，在皎鸾宫细心照顾了我一天。他是个好哥哥，可于我而言却已经陌生。我理解他，但是我不会原谅他。
　　后来花颜告诉我说“殿下昏迷了三天，水神也一直没醒。他这几天都是璇玑宫和皎鸾宫来回跑的，今天一听说殿下醒了，放下手里的事务就赶过来了。其实陛下心里，还是有殿下的。”
　　他再来看我，我视而不见。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最后满是无奈地说“落儿，我也是你的哥哥。”
　　这句话，戳痛了我的伤口“是啊，你也是我哥哥。所以我才不会原谅你，害死了我另一个哥哥，你的亲弟弟。”
　　“落儿，旭凤的死只是意外。”他目光坚定，可我确实断然不信的。因为他变了。
　　“哥哥已经死了，意外与否，有何意义。润玉，母神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罪有应得。可旭凤何辜？你可还记得年少时，他待你的好？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兄弟情深？”
　　润玉看着我，强压心绪“落儿，你明明知道废天后是如何逼我的！我曾经也无心权位，只想安然度日。旭凤何辜？爱上锦觅便是他的错。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有觅儿不行。”
　　看着他这样，就算我面上无事，心里也是痛的。润玉说的不错，他也是我的哥哥啊。
　　“落儿，你应该是理解我的。毕竟你爱翮烊，而他死于父帝之手。”
　　我看着他，眼底说不出的平静。原来，他是知道的。
　　当年翮烊之死并非意外，而是父帝造成的。他怕我与翮烊结亲，鸟族干预立储一事。又见我一心只想与翮烊在一起，便下了杀手。
　　事情做得隐蔽，但纸包不住火。我查了数年，终是发现了。这便是我疏远父帝的原因。但我，从未想过杀了他。
　　“润玉，不，天帝陛下…”我话还未说完，便被他一声“落儿！”打断了。
　　他想拉过我的手，却被我睁开“父帝一生弑杀亲兄、夺取帝位、不仁不义，编造了无数谎言。却有一事说的不错‘天帝，是世间最大的囚徒’你就在这至尊之位上，永生永世孤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