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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4 困兽之斗 ...


  •   餐厅里的大钟指向七。

      冷着眼在餐桌上扫视一番沙加起身走向冰箱。

      “一条木船已毁,渔网遗失,救生衣亦失了一件,”双手交叉抱于鼻底,卡妙的声音清澈而冰冷,“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来说,出海捕鱼都不再现实了。”

      瞟了一眼餐厅内的众人,他又征求意见性质地问:“等天晴了便出去打猎吗?”

      “我反对!”声音高亢,转身带上冰箱门,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沙加半抬着下巴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在森林里各自分头打猎无疑是给凶手一个各个击破的好机会,无论凶手是不是在我们之间,在这个关头相互分散必是有害无益。”

      “的确如此。”米罗抬起头来慢慢后仰,直到靠上椅背,垂眼看着眼前所有的人,“但不比小说电影,现实中食物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不得不解决。如果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互相猜忌监视无需凶手出马到头来必然饿死。”

      双手前伸舒展了一下躯体,停顿片刻后米罗又说:“所有的分析推理中与凶案‮系联‬最为紧密,最有可能了解隐情的撒加和穆已先后遇难,随即事情就越发朝着‘他们并非凶手’的方向而去。通过卡妙略微了解了一下原书,走到这一步我倒认为回归最初观点是正确的——我,天蝎座米罗,对于在场所有兄弟选择信任。”

      “当然,如果凶手确实不在我们之间的话,那我们的猜忌和自我分裂只是顺了他的意而已,”艾欧里亚缓和了刚才的尖锐语气,“但是我仍然不赞成打猎。森林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分散打猎危险程度必然大大增加,再者,我并不认为现在谁有能让其余三人完全信服的证据可以使用火枪这种杀伤性武器。”

      “打猎不必分散,甚至没有必要用到‮药火‬枪。”浅吸一口气,卡妙简明地说,“如果选择设陷阱的话我们甚至不需要时刻出现在森林中。”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同时对于蔬菜水果类的采集工作四人一起进行也不是不合理。”

      “我同意卡妙的意见。”米罗低沉地说,“定点陷阱和食用植物采集应该是此刻最有效率和可行性的方法了。”

      “如果各位能确实做到没有特殊里有行动不离开总视野范围内的话,”艾欧里亚微微抬起头环顾全场,“我艾欧里亚也没有异议。”半晌又补了一句,“这方法确实可行。”

      “我依然认为不妥,”迅速用餐完毕的沙加抽过一张餐巾优雅地擦拭手指,声音漠然而棱角分明,“但是如今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不过,”目光尖锐地扫视众人,“我要求把‮药火‬枪置放在一个众人皆知人人可见的位置。”

      听着他的要求,卡妙皱了皱眉。

      “说是不信任也罢,”放下餐巾沙加微微眯起眼睛说,“圣斗士杀人当然可以用各自的招数,但是介于小宇宙使用被感知的风险如果凶手在我们之间,常规的武器选择的几率并不低。危险的东西一目了然,众目睽睽之下想必其也难以行动。再者,”沙加停顿片刻,声音挑起,“除去近水楼台的可能性似乎是很有必要的吧。”

      “我没有意见。”沉吟片刻米罗说。

      卧室。

      “下午晚上的情况,你怎么看。”床边,米罗弯腰整理着被褥,将它们转移到合适的位置摊开。

      没有回答,卡妙站在落地窗前。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严肃地垂立在两边,卡妙将手指贴在玻璃上,体味外面世界渗入的丝丝凉意。

      见他并没有答话,掀开被子钻进去靠在床头,米罗继续说:“艾欧里亚说的不完全对,相反穆的死应该对沙加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再加上如此局面,推理中的各种疑点都不难相互转化契合余下的四者,沙加那些看似不自然的举动稍乎分析却又是最自然的。”

      “沙加的话句句掷地有声。跳警或者跳匪,确实都是逆向思维脱疑的好方法,可这么一来他自己的嫌疑也同样难以摆脱。”他又说。

      “相比而言艾欧里亚的反应倒是非常自然,我一直不认为他在凶案中有什么特殊的位置。除去你我同时延续凶手在我们中间的话,他已成功诈死。这样一分析似乎很通顺,又过于通顺,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他还说。

      窗外漆黑一片,又是几声闷雷响过雨声似乎稀疏了些。森林在潮湿的黑暗中四下摇曳搅动,群魔乱舞。

      “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轻轻吐字,卡妙的声音微弱不可闻。

      ?!米罗侧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卡妙。

      “当小说最后留下三个人的时候,大家一律认为被鲱鱼吞下的那倒数第四个人是遁逃的凶手,当倒数第三个人死去,倒数第四个人的尸体浮现的时候,你知道最后剩下一直相互扶持的两人做了什么吗?”声音越发清淡飘渺,但透着一种现实的坚硬力量。

      就着房内的灯光,米罗在窗户上的倒影摇头,虚幻而不真切。

      “一瞬间什么都变了,那个叫维拉的姑娘开枪打死了一直与她相依为命的伦巴特。你知道吗,没有一点犹豫。为了生存什么都不复存在,米罗,为了生存。”

      有些语塞,米□□涩地说:“现在的具体局面并不好判断不是吗,穆的死不一定是凶案的一部分,同时,如果凶手按照童谣来作的话,下一个是进动物园啊,这要如何做到?”

      “太天真了,米罗。你太天真了。”声音像热水里的冰块,清洌滑手转而又无处可寻。

      “相互猜忌,咄咄逼人,戒备笼子内外的侵害,”隐约苦笑着卡妙淡淡地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困在动物园里的动物吗?”

      声音愈加消瘦棱角卡妙的眼里苦涩沉淀:“我看过原书我了解,我们得极力避免那些无谓的自相残杀,可是米罗,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凶手是否真的在我们之间?他可能是沙加,艾欧里亚,你,我,甚至死去的任何一个人,信任,你可以信任,可这个动物园里你又能知道那些你信任的人真正在想些什么?”

      米罗哑然。内心暗潮汹涌。

      “可是。至少我还是可以真的相信你的。对吧。”

      窗楞将玻璃上米罗的脸割错两半,诧异交相辉映。

      雨声渐小。轰隆。远处打响一个雷。

      吱呀——。

      把手下压,门被向内推开。

      咔哒。转手,门在身后关上。

      将面前的衬衫摊开铺平叠成一个形状,捏起一根淡紫色的长发。

      轻阖双眼,沙加弯身向前倾,头也不抬。

      “沙加,刚刚在餐厅里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双手抱臂慢慢往前走,艾欧里亚的脸上刻着冷峻。

      “你为什么不按照计划做?”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太极打下去吗?”

      Hm。把手指尖的紫色长发轻慢对叠数次,放进自己衬衫前胸口袋里,沙加轻斥一声。

      霎时一个惊雷劈在窗外,侧脸背光沙加面无表情。

      “我并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计划。”手重新转移至床面衣服层上,少了几分温柔,多了些许利索。

      “如果你说的是之前的谈话的话,那样一个所谓的真相并不能代表任何事,”沙加的视线透过眼睑贴在手上,整理床面身体轻微起伏,淡漠的金发顺着耳颊落下,在脸上划出几痕阴影,“你知道,艾欧里亚,除去必须相信你的理由之外,我同样也不是不怀疑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艾欧里亚的手从臂肘上放下,在身侧握成拳攥紧,向前走了几步,“先且不说走到这一步追究那些都已经完全失去意义,沙加,你应该很清楚我毫不知情。”

      “是吗……”眼皮覆盖下的双眸略微动了动,收拾的手停顿些许,清冷的声音透出一笔玩味,“就像精神病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一样,凶手,也从来都说自己不知情。”

      深吸一口气艾欧里亚的双眉紧蹙,嘴唇抿紧发白。控制片刻,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意思是我是帮凶?”

      不置可否,沙加继续拉过铺摆在面前的衣物,将它们一件一件地叠好放在旁边。

      空气僵硬。窗外的雨声倒是逐渐小了,远远地,断续沙沙飘几缕。

      “我没这么说。只是,穆告诉我过一个中文词叫裙带关系而已。”良久,叠完最后一件衣服的沙加站直身体,用眼皮瞟僵在不远处的来客一眼,脸上渗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穆还告诉过我中文里的两个成语我至今印象深刻。”

      艾欧里亚不知所云地看着他。

      “一个叫请君入瓮,一个叫丢卒保车。”

      不知所云瞬间被惊讶和愠怒的洪流冲垮。

      在某个天完全黑透的时刻,雨声消失了。

      闹钟微闪着凌晨一点。

      双手抱头仰躺在床上,米罗紧皱眉头。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命案总结起来似乎可以归类成几部分,迪斯马斯克的死和阿鲁迪巴的死为一部分;艾俄罗斯和修罗;阿布罗迪,撒加,穆为一部分。迪斯马斯克和阿鲁迪巴的死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过于突兀的疑点,除去种种对于死者和凶手的特殊理解,以及对于小说联系和地理条件的运用来看,这两桩死亡简直就跟普通谋杀犯罪没有任何区别。换言之只要有缜密的计划人人都可以做到,桌上小人的一个个消失;艾俄罗斯的死如果是看作他杀的话,似乎不那么容易完成,从连接村庄的位置起,整个悬崖成一个微弱曲度的抛物弧,当时巴士停在波峰定点后方,如果凶手仅用安眠药和放手刹地方法并不能让巴士自如滑下,再不要说越过弧线最高点处的加速了;而修罗的死可以说是物理极限式的不可能事件。真要归类,这两桩事件是凶手自我锁定的转折点。

      阿布罗迪,撒加和穆的死中,如果说阿布罗迪的死亡仍然延续了前几桩死亡的诡异无头绪,则撒加的死过于突兀。结界内中吸血玫瑰这种明显圣斗士招数的死法更加暴露了凶手在我们之间,修复解决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而在吸血玫瑰现成的情况下只要用小宇宙加以控制打入对方体内对于黄金圣斗士来说并不是难事,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当时嫌疑最大的就是穆和沙加,同时也不能排除撒加本人自杀的可能性,但这种明显指向自己人本身的死亡手法在整个事件中显得过于仓促了。凶手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撒加一案中却急切的将他致死甚至毫不掩饰其圣斗士身份这点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不能,二是来不及。趋于撒加本身的实力加上穆的结界,第一种可能性并不是不可能,但是考虑到当时的环境的话应该更趋向于理解为第二种。我的推理给撒加造成了一种压迫的心理环境,明显,他是知道些什么的,而当时他就要脱口而出了,这个时候凶手用毫不掩饰的圣斗士手法将他杀死甚至冒着落网的危险用那样一个蹩脚的障眼法调虎离山,确实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来看穆的死亡已是事实,那种浪确实是难以逃生更不要提是一个体力消耗过半的人……

      该死。米罗咬牙,都是我的错。

      ……沙加的推理来看我的分析确实漏去了“穆是计划中下一个死者”的可能性,但如果真要选择那种场景杀人的话凶手也太自不量力了。不仅我们之间,应该就没有人类能够那般自如地操纵自然罢。且不说这一层,穆的出海,同去的人,具体海上状况这些都是变数,无论凶手的思维计划如何缜密也不可能算到如此巨细。从当晚餐桌上的情况看,知道穆将执意出海的除了我,穆本人应该还有沙加,如果不谈自身水性这一条,这桩事情里沙加的立场确实非常适合凶手,从撒加一案中可得,某些状况下就该凶手来说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此顺其自然地推理沙加为凶手似乎又非常草率突兀了。

      下午沙加的推理中几乎已经出现很直接的针对,如果他是凶手那么这个举动即是分裂其余彼此无疑,但若真如此又似乎并没有如此的必要,自己处在岌岌可危的位置时张扬地跳警反而会引起别人的主意,如果他是凶手的话这番主意必然会造成很大的不利面,但如果又用逆向思维来思考的话这正是他脱疑的有力砝码。但同样,这点在我的角度来说也是通的。撒加的死,穆的死,审判,诈死,出海,救生衣,都和我有不可忽视的联系,即使说是我促成了他们的死亡也并不为过。从来没有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换位思考来看最大嫌疑的也许应该是我也说不定。

      ……翻过来再反过去,整个思路乱的不成样啊。

      抽出脑后的手臂,用手背贴上额头,米罗苦笑一下。

      这么分析猜疑,同样不利的还有我自己呢。

      轻微的被褥摩擦声,身边人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绵长的平静。

      [可是。至少我是可以真的相信你的。是吧。]

      日里总高傲挑起的双眉间堆进苦涩,米罗轻轻挪过去从背后将身边人抱紧,脸深深地嵌进他的颈窝,任由石青色的长发埋没自己的双眼。

      怀里卡妙微微动了动,无意识偏侧脖子,让来自身后的没入更为容易。

      相信。也许我连自己都说不好了罢。

      你……真的会相信我吗?

      闭上眼睛,米罗苦笑。

      ………………

      ………………

      “这样结就行了?”将绳索自由的一头拉起,绕过树干绑在木棍上,米罗转头问。

      “大概罢。”弯着腰卡妙手拿一根小树枝,在平地上划了一个区域。

      估计无误,无论如何省吃俭用,所有食物在五号初便全部耗尽。

      雨停之后依然没有放晴的趋势。天阴着,整个世界散出一股抑郁的潮气。

      这是我根据晨跑路线所作的附近地图。一张纸摊铺在餐桌上艾欧里亚平静地说。

      一路上某些部分时常会有蹄印或者啮齿类动物的足迹,我已用红笔标注出来,平铺直叙,毫无感情,我们可以在那些地方设陷阱。

      不合理。看也不看地图一眼,沙加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睑扫视众人,对于这种食物来源方式我依然持保留意见。我并不信任该方法的安全性,同时,恕我沙加也无法相信在座的各位。

      沙加你什么意思!艾欧里亚拍案而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沙加歪着头,视线透过眼睑冰凉地贴上面前的艾欧里亚,但在没有他法的情况下我觉得设陷阱的位置应该由所有人讨论而得,同样陷阱应该经过每一个人的检查和测试。

      停顿片刻他又补一句,防止所谓不必要的意•外出现。

      卡妙皱眉。

      我同意沙加的建议。艾欧里亚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米罗打断。

      无论什么场合,陷阱的设定必然是要通过所有猎人的罢。他又说。

      同时,立场上我米罗还是相信在座的所有兄弟。他还说。

      略带湿气的风蹒跚而过,在锁着□□的台柜上停留,卷出一股冰冷的金属火药味。

      立场上……吗。卡妙心里苦笑一下。

      “按照地图的标识看这里附近应该会有蹄目或啮齿类动物。”卡妙站起身,扔掉手中的树枝,“沙加,竹签部分完成了么。”

      得到沙加一个表示肯定的示意,艾欧里亚在圈定的地方为陷阱作上最后一层演示。

      陷阱完成。众人逐一审视了一遍设立隐蔽标记然后离去。

      余下的工作是采集。

      浓郁的树叶充斥森林的每一寸,惨白虚弱的阳光钻在叶片之间,留下小孔成出的点滴光斑。各人约定了开启小宇宙便略微散在周围。

      连日大雨,老树低处蹿出一丛丛草本植物,羊齿蕨贴着石缝树干,矜持着茂盛。醡浆草点着星火粉红色,零碎洒在灌木角落里。车前铺散着卵形叶片在老树衣角边探出头来。同样小心翼翼的还有些许真菌,洁白的蘑菇,黑腻的木耳扒在树周,吸食着水分。

      凭借对书上知识的记忆,卡妙搜索着可食用的植物。

      [涩口定律是真的么?]不远处米罗突然发出一个心不在焉的小宇宙。

      [谁知道呢…]卡妙很慢地回复。

      [涩口定律?]艾欧里亚的小宇宙听上去有些疑惑。

      [口尝未知植物些许,咀嚼,如有涩口随即吐出——该植物不可食用。]沙加的小宇宙解释很冷淡。

      [实际上本来这种行为就是不科学的。]小宇宙有些不以为然,卡妙低头挖起一株口蘑。

      [确实如此。]沙加的小宇宙清冷有棱角[有些植物的毒性起初不易发觉,并不会引起口舌涩麻感。]

      过了一会他的小宇宙又发[阿布罗迪应该深谙此道。]

      [唉……]米罗的小宇宙长叹一声。

      短暂的沉默。

      [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艾欧里亚的小宇宙说[回别墅一趟。]

      [要我们同去吗?]米罗的小宇宙有些心不在焉,转而扯出些许关切[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此刻一个人‮动行‬都不太合适。]

      [……]准确的接到米罗小宇宙中的指向性沙加默不作声。

      [不了。]艾欧里亚的小宇宙有些满不在乎[这里就是别墅后侧,很近,再者,我的小宇宙并不会关闭。]

      [我只要五分钟。]小宇宙平淡地说。

      哗啦。隔着几株树木灌丛,树荫后面一个人影跃起,艾欧里亚的小宇宙并不快速的向别墅移动。

      [我还是觉得有必要维持一定的距离。]沙加的小宇宙依旧冷淡棱角,朝着别墅的方向稍许移动[毕竟我也不希望像修罗那种事情出现。]

      [是啊……]接收到米罗的小宇宙同时表示同意,卡妙亦向别墅靠近些许。

      风在树丛中拂袖穿越,带出草间湿润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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