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熠灵兮》魔王万胜

4、胡安

　　早上醒来，我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庆幸自己还活着。
　　昨天也是心大，我一边洗漱一边想，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睡着。我吐掉嘴里的牙膏，扫视四周。白天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啊。我低头端详自己的手掌，左手使劲搓了几下。这个图案越发清晰了，黑雾却在变淡。这个图案，小小的，似乎只有我拇指指甲盖大，看起来像是犬牙。
　　洗漱后，我拉开阳台的窗帘，看见落地窗上，有一个猫的脚印，不过是普通猫爪的三倍大。我仔细端详，似乎除了大小，形状和家猫的一模一样。
　　我坐在床上想了半天，然后请了半天假去了趟寺庙求了个护身符。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得请个高人看看了。本来我是个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最近的遭遇让我不得不信某些事物的存在。
　　下班后，胡安给我发微信说他在我公司楼下的大厅等我。我收拾收拾东西就拎包下去找他了。在大厅看到胡安的时候，突然心中一阵悸动。
　　只见胡安身着一身藏青黑色细条纹西装，单手拎着一束小小的手捧花，笔笔挺挺地站在天窗撒下的阳光里，平日看着墨黑色的头发此刻在阳光下发着金灿灿的光。他1米9几的个子比苏成熠高了半头，身形格外挺拔，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地站在那里引得不少下班的姑娘们的注目，一看就是电影里勇往无前坚定勇敢的正派。
　　嘿嘿嘿，我的虚荣心在膨胀。
　　“今天下班这么早呀。”我小跑着迎过去，想象着姑娘们艳羡的眼神聚焦在我的身后。
　　“今天开庭时间比较早。”说着，胡安把花束塞到我的手里。
　　“那胡大律师找我什么事？”我甜甜地发问，把自己的鸡皮疙瘩恶心出一身。
　　“今天我带你兜兜风吧。”说着，胡安领着我往他的车方向走：“我今天想听你讲一下你和苏成熠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是吃醋了嘛。我看着胡安的侧颜，心情很棒，智性恋的基因被挑逗了起来。我就把我和苏成熠的前半生渊源叽叽喳喳地跟胡安讲了一遍，顺便仔细打量他抓着方向盘肌肉若隐若现的小臂。正讲到苏成熠大学时的前任女友，突然，我右手手心一片炽热，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嗡鸣声。
　　“刹车！”我尖声命令胡安，胡安虽不明所以，但也靠边停下了。车内温度陡然降低，逐渐被黑暗吞噬，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喘息声并没有从远处走来，而是直接在我肩上炸响！我使劲地睁着眼睛，手慌忙地乱摸，突然就摸到了一双温暖而踏实的手。
　　“你也看不见了吗？”胡安问我，声音有一丝慌乱，但还算冷静。
　　我很惊讶，看来这种感觉是对所有人适用的，难道第一次出现时，苏成熠也能看到我身边的黑雾？但是为何没有质问我呢？
　　我正打算回复胡安，突然，耳边有一声低沉而戏谑的男声问我：“怎么还不下车？”
　　这一声炸裂在耳边的询问让我直接崩溃大哭，连滚带爬地下了车。下车后才发现，黑雾仅出现在车里，现在也开始变淡、褪去了。胡安听见我下车的声音很担心我，也跟着摸索下了车。
　　“这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胡安陪着我坐到路边。
　　“你听见了吗？”我抬头问胡安。
　　“我刚刚突然看不见了，然后就听到你哭的声音。”胡安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恐惧。我悲极生怒，这是什么意思啊！敢情是只吓唬我啊！怒火攻心后的我反而平静下来，掏出手机想看时间，一个未接来电，竟然是苏成熠的，如果我手机没调静音，是不是苏成熠这次也能救我了？
　　“别害怕，我送你回家。”胡安站起身，仿佛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郑重地对我说。我瞥了他一眼，这货是不是想多了，以为我俩现在有什么大进展了吗？
　　“你还是送我回公司吧，我自己开车回家就行。”
　　胡安看着我，欲言又止，可能是觉得我心太大，也可能是这次的经历挑战了他一位律师的职业信仰，毕竟，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马克思主义接班人，谁会相信自己身边真的有科学和逻辑解释不了的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