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不见》天玄明月

54、第54章 神秘的父族

　　秦渺一愣，迅速地扭头。
　　储之照摸着鼻子，笑着从货架后过来，晃了晃手上的红酒，“秦家嫂子，巧呐，刚才入口处瞟眼见到，还以为不是您呢......”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皮笑肉不笑，“不是这么巧吧，布艺市场我就见到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被你跟踪......”
　　储之照愕然，没想到我一点不留情面，讪讪地把酒放回去，摸了摸下巴，“如果我说真的是巧合，秦嫂子是不是觉得我是在撒谎......”
　　“我叫冷月！”我提醒，瞥了眼秦渺，但见她表情阴沉，眼睛死死瞪着储之照，心里“咯登”。
　　不会吧，秦渺也认识储之照？
　　储之照思索了几秒，眉头一挑，转头对着秦渺微笑，“秦股长，我们又见面了，不跟你弟妹介绍下我吗？”
　　秦渺脸“唰”地就白了，拉着我，不理会储之照，急匆匆的出了商场。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被她塞进车内，又听她快速地催促司机开车，心头升起一片不安的疑云？
　　储之照究竟是什么人？铃铛让我小心他，秦渺见他就像是老鼠见猫一样的避之不及，他和秦家是有什么秘密我不能知道的？
　　然后，我听到秦渺在给她爸打电话，脱口就是，“爸，那人找上弟妹了......”
　　我一头雾水，猜想她说的是储之照，储之照本来就是秦西风学校的老师，他找上我是什么意思？
　　我拉了拉她衣袖，小声说：“你说储之照吗？他本来就是学校老师啊，就住在秦西风楼的对面......”
　　“什么？”秦渺吓得手机都掉了。
　　“嗯，他好像是三年前调来的......”
　　秦渺捡起电话，声音都快哭了，“爸，你赶紧出来，不要让我弟知道.......我告诉你啊，弟妹说，姓储的三年前就在西风身边了......怎么办？怎么办？这次他们是不是要把西风带走啊？你不是去查他们的户口和结婚登记处消息了吗？我估计一定是那边人做的，所以弟妹刚到省城，就让那边人盯上了......嗯、嗯、嗯，我知道了......”
　　我心底明白几分，秦渺跟我说的话我猛地就联系到向洁催我们出门时的焦急了，他们和秦西风要商讨的事，一定是跟秦威和储之还有秦渺口里的“那边”有关。
　　只是那边是哪边？是秦西风生物学上那个爹吗？
　　我没问秦渺，因为她心情极度不好，脸皱成一把，眼睛发直，僵硬着身体。
　　车子往学校后门方向驶去，骡子叫了人等在巷道口准备拿我买回来的东西，所以我趁着还有几分钟才到目的地的时间，纳闷地问秦渺，“谁要把秦西风带走？那个储之照是什么人？我的户口究竟在什么地方？”
　　秦渺心烦意乱的瞧了瞧我，欲言又止。
　　我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你们秦家有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啊，神神秘秘的.......”
　　“停车！”
　　离着巷道还有一公里左右，秦渺拉着我下来，让司机先把东西送回去，带着我进了路边一家冷饮店。
　　她狂饮了一大杯杨梅汁，才冲着什么也不吃只管盯着她的我说：“弟妹啊，反正你已经是我弟的老婆了，这些事你早晚都得知道......那个，你不知道吧，西风是怎么出生的吧？”
　　我托着下巴，听她慢慢道来。
　　“西风的妈，也就是我小姨，曾经也是在部队当兵的......在大西北，她也不算真正的兵，随军医护人员......有一次一个小伙得痢疾了，她被安排去照顾，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了感情。后来我爷爷知道男的家有不成文的规距，非逼着我小姨跟他分手，结果我小姨倔强，要跟着小伙回北方，我奶奶一着急就跑去大西北阻止，结果出了车祸死了。我奶奶死前告诉我小姨那小伙的身份，所以我小姨就觉得小伙欺骗了她，自己又害死了自己的妈，趁着天还没有亮，就独自悄悄离开了大西北。她不敢回家，路过阳城，看那里正在招乡村医生，就去了，等她上了几天班后，才发现自己怀上了西风。”
　　“当时她不想要西风的，因为西风身上流着有那人的血，有点不吉利。可又一想，只要她一直藏着不露面，那男的一定会以为她也死在那场车祸里了......所以她就一个人带着西风在异乡生活了十四年......”
　　“这十四年里，我爷爷和我爸到处找她，男的也多次找上门来，说就算小姨死了，他也要去看看我小姨葬在哪了......我爷和我爸就在我奶奶坟前立了个假坟......我听我爸说，那男的挺爱我姨的，一见到我小姨的坟，哭着要挖开说是生是他家人，死要是他家鬼.......当时我还在念高中，我家那位的爸被我爷爷调去处理这事，还被男的带来的人打伤了，我这样才跟我家那位认识的......我在病房门口偷听到我爸跟我公公的对话，说那男的家族里有什么传统，男人反抗过，所以逃去当兵，本来是选着当家族的什么的，结果被抓回来的路上，有人顶替了，所以半道找到机会回来调查小姨死因......其时，他一直怀疑我小姨没有死，所以想扒坟验证，只可惜我爷爷当时位高权重，下面有得力的部将，所以把他赶走了......”
　　“男的走后，我爷爷就派人四处寻找小姨，可小姨铁了心不回来，也下跟家里人联系，小心谨慎地藏在村子里，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就是军区赫赫有名的司令的独生女。要不是她多管闲事，救治了一个孩子，那她的事情也不会传开，我爷爷也不会找到......她死得很冤，听说跟当地的一个神婆有关......”
　　我已经猜到这个神婆是谁？
　　“反正就是拿我弟出生时的事做文章！听说生我弟的时候，本来被天狗吞吃的太阳一下就变成了两个，天狗吃着一个，旁边还有一个，到了后面，两个晕圈重在一起，变得更亮更辣，生产队的茅草房都被晒着火......村子里的人说我弟煞气重，想要驱赶他们，好在当时有个下乡的干部路过，阻止了。他后来经常去探望小姨，因为是有妻室的人，村子里有了风言风语，村民们生病都不愿意找小姨，小姨就不让那男的来了......其实我小姨跟他就是朋友，两个人清清白白的，那人心好，又被小姨救过，不过是感激小姨的恩情......后来小姨又帮了一个被村民称之为‘蛇女’的小孩，与神婆结了怨......有一天半夜，当地发生了洪灾，小姨跟着村子里人转移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跌进了泥石流里，等到找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那时候，西风还在学校，听说小姨出事了，赶着回去，结果小姨的尸首不在家里，村里有人偷偷告诉他，因为他妈是外姓，神婆问卦，说是横死之人冤气大，为了避免村子惹麻烦，得葬得越远越好，所以小姨就被抬去乱坟岗了......”
　　“蛇女”我脑袋里闪过回望我跟秦西风，眼神里一片哀伤的那条花斑大蟒。
　　“我弟一个人跑到乱坟岗去，用手生生把他妈刨出来，发现她妈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满身泥泞地躺在棺材里，那个干部也赶来了，组织了人给小姨重新清洗，只是依然还是埋在那里.......”
　　“清洗的时候，有人发现小姨手里有一条红线带，应该是推她的那个人的......我弟拿到村子里，有人说是神婆用来给人绑姻缘的，可神婆说那红绳她给过许多人，都一模一样，认不出是谁的......这个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等到我爷爷和我爸找到弟时，他已经变成不良少年，偷钱、打架，无所不能。回到家里很久，都还吊二郎当，成天拉着一帮小混混，抽烟喝酒，坏事做尽。”
　　我能想像当相依为命的那个人突然发生意外自己又报不了仇时的绝望，秦西风的崩溃跟我一样，都是用叛逆掩饰脆弱的极端。
　　“好在，听说他父亲再婚，孩子都已出生......他父亲本来就不知道他和小姨有孩子，又动不了秦家，自己也已有了家庭，就没再找来......我弟很小的时候小姨就告诉他，说是他爸爸死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世。除了我爷爷和我爸，谁都不知道我弟还有血亲。直到几年前，我弟回阳城迁坟，才知道有人比他快一步带走了小姨的尸骨，这消息传到我爷爷耳朵里，我爷爷就知道坏事了，那人一定是知道我弟的存在了！.”
　　“是秦西风他爸？”我问。
　　“嗯。”秦渺点点头，“听说我弟他爸家，世代崇武，是国家栋梁，他爸也是个了不得的人，在军界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她苦笑，“你也看到了，到我爸这一代，秦家已经破落，我爸是个文职，只有我弟还算成器，可他说到底也是因为身上有那家的血液，才是如此的骁勇.....小姨尸骨失踪没多久，这个储之照就找上门了，说是他是我弟他爸的部下，小姨尸骨厚葬之后，他爸宗祠补填了家谱，我弟名字也写上了，需要他回去认祖归宗.....那时候我弟正因为大闹筑路局，失手伤了人，被关禁闭......还是他爸动用了关系，才把我弟弄出来的.”
　　我记得铃铛说，帮秦西风的人本事通天，又出钱又出力的把本该开除的秦西风救了出来，那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可以在军界游刃有余地替秦西风开脱罪责，又能让他在残酷的硝烟战火中完整无损的回来呢？我头隐隐在痛，觉得秦西风的父亲就像宋老七一样是个麻烦存在。
　　“那后来呢？秦西风知道他父亲还活着的事了吗？”
　　秦渺摇了摇头，“一开始爷爷他们一直瞒着我弟，直到三年前，他出去卧底，遇到你，受了伤，他父亲出现了。当时我跟我老公回老家，没见到长什么样？听我父亲说，人挺精神的，说话的声音大，跟年轻时的稚嫩完全不一样。这个人出行都带有保镖，可这些保镖一看就是伪装的，更像军人。他跟西风聊了几句，就被西风赶走了......两年前我听说，我弟他亲好像知道你的事......他那个人很强大，调查了你所有的资料，觉得你不是理想的儿媳人选，坚决不同意，还带过女人来找过我弟......”
　　我冷笑，又觉得秦西风脑袋里装的不是脑浆而是水，他爸如些了得，带来的女人一定也是了不起的人，他怎么就看不眼呢？秦渺看我笑了，脸上有丝尴尬，又说：“我这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的条件......嗯，真的，比起我弟身边出现的女人，真的不只是差，是非常差......”
　　“我知道自己非常差，都求他放过了，他仍是固执！我反抗得越厉害，他就越凶暴，两句话不对就会把我挂在可以挂的地方，前几天在医院吵架，他叫骡子去找结实的支架，要把我当盐水瓶用......”
　　“哈哈哈......”秦渺笑得把嘴里的饮品都喷我脸上了。
　　我嫌弃地扯了纸巾擦着脸，说：“所以我有时间怀疑他的那双眼睛应该是高度近视，要不然怎么漂亮的女人不要，非追着我跑呢？
　　“那得问你了，谁叫你在我弟执行任务时，三番两次的去捣乱，还让他不要丢下你呢？当时的监控录音，连我爸听了，脸都臊，柔弱无助地让人心疼......”
　　顿时我身上涌起了滚滚热流，热得我额头都有密密的汗液，慌张地质问店家，“大夏天的，你们开什么空调？”
　　“我这没空调啊.....”店主一脸无辜。
　　秦渺笑得更欢了，“瞧瞧，你这难为情的样子，等一会我跟我弟讲讲你此刻的狼狈模样.......”
　　“别，咱们好不容易成为朋友，你可不要让我们友谊的小船说番就翻......再说，我哪难为情了，你们讲得这样猥琐，我又没听到录音里到底哪让你们听着臊的？不说其它的，那秦西风见过女人后，是什么反应？”
　　“他能有什么反应？他心里只有你，就算是天仙站在面前，他都看不到！他爸逼他交接了这边手续跟他回北边，他不愿意，还跟那些保镖打起来，这事骡子和铃铛都知道。铃铛跟我说，他爸那边条件挺好的，他弟弟好像出了什么事，所以他父亲希望他回去接管家族企业，他要是喜欢为民服务的工作，也可以在那边军界，两头跑，反正家里什么人才都有，他只用动嘴就行了......反正只要他跟着他父亲走了，那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么好啊，难怪骡子和铃铛在我气倒秦西风时，总说他为我放弃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般，原来就是可以享福时他选择了受苦啊！
　　心慌张地跳得厉害，觉得咽下的口水都带有回短的味道。
　　秦渺敛去笑容，”我弟怕惹恼了他父亲，你会有危险，所以就急着跟上面申请结婚，可申请递上，一直被压着，好像也是被我弟父亲压住了，还是袁司令亲自飞过找他合谈了，他才在几个月前答应。”
　　蓦地，她表情变神秘，低着声音道：“听说我弟他爸家，跟
　　下面......”
　　她指了指地下，诡异地说：“有交易，祖上就有的，那个家族的男人是下面的代表，所以我弟怎么都得回去，他们家是有契约的，所以我爷爷那时才不同意小姨跟姨父的......”
　　我莫名其妙地不懂，“做鞋子的？做鞋子的有什么不好.......”
　　“不是，是鞋的下面的下面......”
　　我看神经病样的眼神瞅着她，军装上面她的脸严肃至极。
　　“噗——”我忍禁不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