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不见》天玄明月

16、第16章 有病得治

　　向华的表哥这样进来了一次，张末、杨健他们就没再逼我喝洒了。我呢因为工作、学习两边不误的辛苦，忙得常常下午饭都来不及吃，久而久之，落下胃病也形成了习惯，一到六点几乎都不吃东西。
　　现在的我比三年前瘦多了，脸现出了尖下巴，眼睛周边由于长时的睡眠不足浮着些暗黑的圈，又不爱运动，在这种无聊没意义的场合下，很快就疲倦起来，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他们说很贵的鱼，就无精打采地看着向华在跟孔立军和杨健拼酒。
　　瞧着向华一大杯一大杯的往嘴里倒酒，我心里烦躁反感得想发火走掉，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向华，你不是有糖尿病吗？怎么要喝这么多的酒，这样暴饮暴食，对你身体不好的！”
　　“嗖、嗖、嗖”喧嚣的洒桌猛地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扭着头看我，半秒后张末大笑起来，“嫂子，我对你很满意，你对华哥是真的关心，比我认识的很多女人好多了！”
　　你对我满意？满意个屁，老娘不过是出来吃顿饭，又不是真要嫁给向华，关你什么事！
　　我愣了愣，有点心虚。向华手搭在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瞪着似醉非醉的眼睛，喷着酒气对我说：“没事，我今天高兴，兄弟们很久没在一起了，再说我现在有你，我喝醉的话，你不会不管我的......”
　　我吃惊的张大嘴巴，现在单身太久的男人都这样直接？
　　我警觉起来。
　　他这话很明显，只等着醉得挪不动，好跟着我去我家。
　　我懒得揭穿他的伎俩，站起身。
　　“你要去哪？”他抓着我的手腕，摩【挲】着我的手背。
　　我恶心得要吐了，用力挣脱，僵硬的笑了笑，“洗手间。”
　　还打定主意今晚想占老娘的便宜，你做梦！
　　走出包间时，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年头，单身女人比年轻女孩子还生活不易，不多长点心眼就要被坏男人吃得渣渣都不剩，最后还有可能被倒打一耙！
　　我一脸厌恶的摇了摇头，刚步出来就愣住。
　　向华的表哥一大桌人坐在正对包间的圆桌上吃饭，他们四五个男人，都以奇怪的眼神扭着头看着我们这个包间，那表情凶巴巴的，就像在监视一群作奸犯科，苦于找不到证据，现在正是合理抓捕的时机似的。
　　有这样见风就是火的么？喝酒不犯法吧！
　　我撇了撇嘴。
　　主位上的男人一只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一只手捏着张照片，听着旁边戴眼镜的男人在跟他汇报，眉头拧得紧紧。
　　这几个身着便装、体形彪悍的男人挺直着腰板，眼神凛厉得让想进店吃饭的人踌躇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餐馆老板着急地陪着笑跟食客解释，好容易劝说了几个胆大的进来，却也只敢坐得远远的。
　　我自小就怕跟警察打交道，硬着头皮像只偷咬着别家食物的小猫蹑手蹑脚的提着裙摆飞速地从他们身后上了二楼卫生间。
　　巧得很，在洗手台洗着手的时候，隔间里出来了个熟悉的人。
　　“范医生，你怎么在这？”
　　“冷月？”范医生也很意外，“好久没见你了，来这吃饭？”
　　在厕所里问吃饭，有些尴尬，不过我没当回事，点了点，“你也来这吃饭啊......”
　　“是啊......”范医生很不开心的拧开水龙头，“我老公学校里出了点事，报了警，结果来了一批新调下来的警察，大张旗鼓的，搞得整个学校人心惶惶，我老公担心事件流露出去对社会影响太大，对学校不好......所以......”
　　哈哈，原来是请客吃饭！
　　我心里立马就有些鄙视那几个看着带有浩然正气的人了。
　　范医生低着头看我一遍又一遍压着洗手液洗手，按住我搓得快红出血的手背，缓缓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严肃的盯着我，“冷月，你还没好吗？你看手都快被你洗破，我看你这个洁癖越来越严重，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总是觉得被向华碰过的手很脏。
　　“前几天，你来我这做妇科检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如果想要你身体恢复健康，你就得赶紧嫁人......你说说都多少年了，外用内用你都用了多少药？我奇怪你又没那种生活，以为你有糖尿病，可是你的血糖也没超出数值，为什么一般女人得的妇科病，人家三个疗程就好了，你是每年都要用三个疗程？我对你的病真是束手无策......十年了吧，你都治了十年了吧......”
　　我低着头，小声的回了一句，“嫁人......我就会好吗？”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因为你的病例很特殊，我已经没其它的药能医治你了......”范医生头伸出去看了一眼外面，小声的说：“正常男人的那.....有抗菌素，可以杀死里面的葡萄球菌、链球菌之类的细菌......”
　　“可怎么知道谁是正常男人谁又不正常呢？”我奇怪的问。
　　“这我哪知道，这事得你自己.....感受！”范医生一副快被我逼疯的模样，“你不是这十年都没交过一个男朋友吧？”
　　我点点头，“交过，不过还没到那一步，就，就......”
　　范医生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的脸，“你擦了很多粉吧，粉底下的脸一定是又黄又憔悴.....”
　　我难堪的点了点头。
　　“啧啧......”范医生摇了摇头，又盯着我渗着红血丝的手背，“你不是不想，是没办法吧，刚开始只是心理在抗拒，现在是整个人都在抗拒，冷月，你这样下去，会比同龄的人更早衰！更容易生病！算了，这事使终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提醒你，赶紧找个适合的人......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包间里的人好像是你，还以为你真的找了个男人，可看你现在这情形，身体还在防备，唉，你们这些年轻人......”
　　“我不年轻了，我四十一了......”我急忙辩解。
　　范医生一副对牛弹琴的愕然，生气得丢下一句，“我再有两年就退休了......”
　　我吃惊的瞪着她，真心的说了一句，“可我看着你很年轻啊，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呢......”
　　“那是因为我有老公，我们那很和谐！”她生气得“噔噔噔”下楼。
　　我委屈地嘟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听你话到处相亲了，可没办法我又能怎么办......”
　　“噗——”隔壁男卫生间里有人忍不住在笑。
　　我脸瞬意就烫了起来，范医生啊，你记得看外面有没有人，你就不记得你上卫生时隔壁也有人在大号啊！
　　慌慌张张的，裙摆都不管要绊脚的冲下去，看到范医生满脸不爽的坐在向华表哥他们一桌，她身边坐着的戴眼镜男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我小心的瞄了瞄，果真是头发半白，还精神抖擞的。
　　.......和谐真有那么好？
　　对上范医生不爽的目光，我半吐着舌头，歉意的朝她耸了耸肩，听到楼上有“砰砰砰”下来的脚步声，赶紧溜回包间，拿起我的包，冲着喝得醉醺醺的向华说：“我有事，先走了！”
　　向华一把拽住我，“你是我女朋友，我都喝醉了，还不带我回家休息吗？”
　　我又羞又恼，害怕撞到楼上偷听我和范医生说话的人，包一甩，砸到他脸上，“我们分手了！”
　　包间里热火朝天拼着酒、划着拳的声音又一次静了。
　　“分手？什....什么时候？”向华瞪着眼睛，舌头在打结。
　　“刚才，就刚才！”我也不管不顾，包包使劲打在他拉着我的手腕上，不要命的往门口辙。
　　出门时我听到里面有碗盏破碎的声音，向华在后面叫着我名字，追着我出来。
　　我吓得一溜烟骑上摩托逃，耳朵里敏锐的捕捉到后面的声音，听到向华像是要爬上自己的摩托来追。可是张末和杨健几个拦着他，张末在后面喊，“嫂子，你别跑啊，你要把华哥带回家啊.....”
　　带你个鬼，老娘怎么知道他住哪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跟向华生米做成熟饭，这种烂招数，老娘又不是憨包！
　　一想到我将来或许还会跟这种不懂自律，暴饮暴食,胖成球的男人相亲结婚，我就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男人又如何生那种病又如何孤独终老又如何我可不想让我的后半生跟这各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几分钟速度我就进了家，脱了衣服立马冲进卫生间吐了半天后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
　　宁缺勿滥，对，这四个字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座右铭！
　　我已经不去想明天、后天、大后天在街上遇到向华的朋友时，怎么解释我这男女朋友交往、分手的速度？
　　在男女关系上，你说我坏也好，说我渣也好，我就是这样，宁肯成为世人眼中不道德的恶人，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委委屈屈的去将就一个不喜欢的人！
　　刚把睡衣换上，手机就响了，我以为是向华打的，不敢接。
　　可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我紧张的凑过去看，居然是李雪。
　　暴戾地吼了一句，“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冷月啊......”李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现在在老虎箐......”
　　老虎箐？我皱了皱眉。你在老虎箐关我屁事！
　　“你来帮帮我吧.....”
　　“......”
　　老虎箐离县城有三四十公里路，这头猪下午跟我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难道是伤到元气，跑老虎箐发威了？
　　我从赵娇娇那听说李雪的姘头住在老虎箐，是个穷得老婆都讨不起的光根，比李雪年纪小些。
　　赵娇娇和李雪这两个崴货，一直都是狗咬狗！现在两人关系闹得很僵，动不动就跑来我面前说对方的坏话，我是见到她们就头疼。
　　电话里传来李雪的一记惨叫，接着听到砸门的声音，她在电话里急切的说：“你过来接接我吧，我家那位打我......”
　　去老虎箐接你，你以为我开四个轮子啊？我没好气的说：“我替你叫出租车！”
　　“出租车贵啊，我这就做个小生意的，我容易吗？看在我们同学一场，又都是离婚女人，你就来接接我吧......”她号啕大哭。
　　“这么远，我没办法到，我这车技，怕是没骑到老虎箐，自己就先摔死的......我这有电话进来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冷月，求你了，这世上我就相信你一个人......我知道你面冷心热，我也知道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们同病相怜，你不来的话，我会走死的......”
　　我盯着电话上显示出的另一个人不停拔进来的号码，又听着李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嘶哑的声音，崩溃得揪了把湿漉漉头发，咬着牙齿吼，“现在都晚上八点，我去到你那要一个多小时，那条路又阴森，我会怕......”
　　“呜呜呜.......”李雪哭得更大声了。
　　我真想关掉电话不理她，又想到她初中没读完就被家里人逼着出来卖菜，的确也有点可怜，想了想，缓和了语气，进卧室里找了套鲜亮点的运动装，换上运动鞋，披着来不及吹干的头发，对她说：“好，我现在去接你，你别乱动，就在路边等着，要是看到不对劲的人，你就躲一下......”
　　“好、好、好......”李雪破涕而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她妈恶心，我下楼着了。”
　　启动摩托的时候，我心里有点怪怪的，今天李雪这电话听着怎么感觉像是有回音？可等我电话再是不停的唱起歌，我一看那让人头疼的号码，直接把电话丢座位下面，加大油门朝老虎箐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