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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139章 花烛 ...

  •   “嘘——”
      他手搭了上来,捂住了鼻口,也不管身下的人是如何地惊恐愤怒,轻声的比出不要轻举妄动的表情。
      眼皮绵软,忽沉忽重,只觉自己像是落进了某个不知黑暗、幽冷的地方,身上很冷,就像无数的冰冷阴凉浸进了四肢百骸。
      太冻,冻得都能听到牙齿“咯咯”发抖的声音。
      好想有一笼火。
      记忆里窜出阳城冬至的一天,天空睛朗得半丝多余的云朵都不见,一个面目威严的男子一只手揪着女孩子长满虱子的长发,一只手里盛着半掌的洗衣粉按到女孩的头顶,抄水,不管被揪得瘪着嘴偷哭的女孩子如何偷偷反抗也大力地用着粗糙的手搓洗,嫌弃地抱怨,“你妈是怎么了,也不给你洗洗,看看,虱子多得满盆都是,小姑娘家家的,要是不爱干净,谁还跟你玩!还有这衣服,脏成这样,还穿,大侠也是要换洗的,老穿一件怎么得行?!白的不经脏,过年时,爸拿到加班补贴了让你妈带你和妹妹去裁缝那做件红衣服、蓝裤子去.......”
      “我才不想跟谁玩,我自己玩,我就跟自己玩!要做新衣就做白的!”
      “啪”头上挨了结实的一巴掌,女孩眼前一阵都发花,听男人粗声骂道:“这白衣从此不准穿,你再穿,看我不揍你!”
      “嗷”女孩子惨哭一声,用力想把脑袋从大力抓扯着揉洗的魔爪下扯出,头皮发痛,接着舀好的水已经淋了下来,顿时好些都顺着半仰起的脸灌了些进嘴里。
      “呸呸呸”女孩边吐水,嗷嗷大叫,
      “爸,你轻点,头发要掉光了......"
      男人絮絮叨叨,“病了这大半年了,该去上学了!你老爱穿白衣,人家还以为家里有人死了,这样穿,个个都觉得晦气,谁还理你!.......丑丫啊,你再是这样倔下去,以后爸走了,谁还能护着你?爸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这一生过得平平安安,那神婆子说的话你别捂在心里,什么杀戮重,什么天罚地怨,什么孤寡,爸都不信,咱们丑丫,漂亮、聪明,知道保护比自己小的同学,不惜背上黑锅让人欺负,怎么可能会是杀戮重、孤寡的人呢?咱们家的丑丫可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
      女孩子忍着头皮扯着的生疼,哽咽地抬着眼瞅着上空,顶上一汪明晃晃的太阳已经越过了遮挡着院落结得红彤彤的大柿树,温暖地灼在薄衫瘦弱的身体上。
      “爸,太阳好亮、好温暖,里面会住着人么?”
      男人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瞥了眼立在墙角,眼睛里饱着满腔泪水的妇人,无奈的叹气道:“丑丫,就这么喜欢太阳?”
      女孩子欢快的点头,抓过塑料梳子跑到院子外面,把橡皮筋的一边绷在高凳脚下,胡乱梳着头发,快乐地大喊,“冷睛,快点,到你绷了!”
      阳光透过密密的树缝倾泄下来,照在她白皙得发亮的肌肤上,漆黑如墨的眸子转过来望向院子时水灵灵的潋艳澄澈。
      这样看着聪慧灵敏的孩子怎么会精神分裂?男人不禁一阵恍神,想起半月前带她去省城大医院看病时,医生叹息的模样。
      她本安安静静坐在诊疗室跟医生一问一答的,突然就目露惊恐地跳起来抱着男人的大腿瑟瑟发抖地要父亲带她走,说是有个脸色发白的老医生正揪着看着她神态表情的医生脖领漫骂,还说这医生偷了自己老师的学术,本就在斟酌如何下诊断书的医生这下恼怒地扯开自己扣紧了的衣领口唰唰几笔,一个“精神分裂臆想症”的诊断就出来了。
      握着沉甸甸诊断书,再看看手里大包小包的中药,望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哼着儿歌快乐跑着女儿,男人眼睛里慢慢的有些湿润。
      上了回家的客车,丑丫又出疯话了,居然指着驾驶员说,“叔叔,有个老太太站在门口望着你哭......”
      一路上驾驶员看着他们父女,一副恨不得半路就把他们赶下车的咬牙切齿,到了弯口,女儿又尖叫起来,说驾驶员压死了个人,大家够着头往后瞧,却发现只是一条跟路面颜色几乎一样的小奶狗。
      身体自然是摊开成片,身体小,血量不多,只是脑浆迸裂有些恶心,这种事情平时见到最多瞟眼就过,这下被提醒到是仔细看了看,当时就有几个坐车心软的女孩子吐得脸色煞白。
      这种出门跑车,冷不防的碾死只猫、狗的是最正常不过,可把狗当成人来理论还是头一次。小丫头不依不挠还非要他回家后就别出来跑车,说老太太想要儿子陪陪。
      驾驶员这下有点同情捂着女孩子小嘴眼圈发红的可怜男人,半路停车休息时,还递了根烟给男人,安慰男人说现在医学发达,总有办法治好孩子病的。
      阳城城小人少,车刚进站才停稳,人就像被鬼撵着般,跑得个无影无踪,流言就传开,说老冷家的二丫头受了刺激成了疯子,一路上鬼叫鬼喊,吓得一车人半路没被吓死。
      男人也以为自己女儿真的遗传了老一辈的病,直至昨天又去大医院找曾经给娃看过病的医生取吃完药时,才发现那医生莫名离了职,划价时隐约听适才在前面看病的老两个说,“.......偷了东西,没医德.......”
      虽然不知说的是谁?可那两个还没轮到他们进医务室时,嘴里念着要找的医生就是给丑丫一起看病那医生的名字。
      傍晚回家,恰好又坐着上次的同班客车,驾驶员手臂上戴着丧套,有经常坐车的旅客热心的多嘴,听到驾驶员老母几天前意外过逝。
      男人不禁有点毛骨悚然,隐隐感到丑丫这病诡异,这下见她站在艳阳里跟着自己妹妹跳着皮筋,笑得纯真明媚,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孩子虽然时不时会对着空气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可大多时候还是正常,不可能会得了那种难以接受的病。
      女孩子突然抬起脸,冲着父亲叫,“爸,我昨晚梦见太阳给我了我一件红衣裳.......”
      男人愣怔,立马心又瓦凉瓦凉的,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竟然眼睛红得汪着两包泪,呆呆的瞪着又低着头欢快裹着皮筋灵巧翻过的女孩子。
      他的女儿是真的有病,自从被魏神婆开天眼看过前生后,三天两头就说有个穿着金甲的男人从太阳里出来,给她送嫁衣.........
      这样的旧事在梦里重新复现,还没细想,眼前就变了场景。
      脚下像是踩在仙山云雾的地方,巍峨耸立的宫殿,处处挂满红色的帐幔绸罗,大红色的灯笼绵延几里,张灯结彩地透出一片喜气洋洋。
      仙花异果缤纷不尽,人,不是走着的,全是脚不沾地的翩翩飞舞,仙乐阵阵,彩衣飘飘,空气中弥漫着仙子们衣裙上淡雅的馨香。
      两个小仙婢飘身行来,恭身行礼道:“仙子,金乌大神又送仙茶来了,正坐在屋子里烹茶等仙子品尝呢.......”
      女子高兴的提起裙摆蹦蹦跳跳地就要跑进院子,后面有飘然而至的声音,转身见跟自己穿得一模一样的女仙飞来。
      “妹妹,不是说好出嫁前要考验下金乌的眼力的吗?”女子的声音娇娇弱弱,身段体态有如弱柳拂枝,面容俏丽,气质高雅,似笑非笑的抿着唇,抬手捉住前行女子的手时,举止轻柔。
      这样姝丽端庄的美貌新仙,天上已经几千年不曾有过,站在两侧旁观的仙子们不由展颜额首,可再转过头,看着先嫁的仙娘,又面露婉惜。
      人有生死沦回,仙有受劫归墟,千年前天地最后的孕神就只有四位,而其中哪两位是天母天父,哪两位是地母地父,直到今日,才窥出些端倪。
      金乌大神先成金身,求娶了小月神,将来自是天上主宰。
      而赤乌大神和大月神,人神天帝还在思虑,只怕忌惮他们一身修为,不会轻易放到地界。
      天父神母之事,这四个新仙并不知道,倘是知道其中两个会是弃神,只怕会斗过你死我活。
      其时,相比起小月神,大月神更适合呆在天界,毕竟她性子温软,娴良淑德,同胞的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奈何金身大仙非瞧上了只知吃喝玩乐的小月神,一心只讨好小月神。
      不过小月神生下就有吞噬日月的能力,哪怕还没懂事就送去青霄元君那里去戾气,啥本领不学地调养得天真烂漫,发起火来灵霄殿也是要抖几抖的。
      这位小神性子暴烈,没啥本事,也没有大法术,小小年纪犯起愣来不知章法的按着碍眼的仙家一顿乱打,久而久之,没人教也自然学会了些本事,几百年竟然敢独自叫嚣两个诚心修炼的太阳神,把两个太阳神打得抱头鼠窜,还差点把劝架的大月神的月灵毁掉。
      小月神天生神赋,纵有青宵元君严加管束,不教修行,也是自成一格,真不愧有天母之威。
      而金乌大神品性敦厚,是为第一战神,又极听天帝之话,只需约束下稍有野性的小月神,只怕天界将来会有一番新的气象。
      这五千年来,天下太平,凡人生活富裕之际醉心上修道成仙,可最后修成魔、修成妖的不少,真正成仙的却没有一个。天界的神渐渐殒落,地界却从不缺少善战的阴神,时不时的天地之争,让天界主宰忧得茶饭不思。
      等这四个天生地养孕育出来的婴儿出现时,众神才窥破天机,知道从此天生地养的规距改了,神都只将由这四个孩子诞出,至于天父天母、地父地母究竟是哪两个,天帝和众神日参夜参还没参出个所以,天界主宰一方面忧心小月神若成了地母,以她暴戾的性子和七窍通透的心智,定会育下法力超然的阴神,另一方面又担心小月神若成了天母,生下的小神们好战,天界不得安宁。
      忧虑来忧虑去,索性把小月神送去青宵元君座下当了个持茶童子,磨去她骨子里躁动不平的凶气。
      结果小月神跟两个小太阳神的争斗,居然让一向温和好脾性的金乌神得了些戾气,生出病来,刚回到太阳宫,两个太阳神又大打出手,直接把天帝的灵霄宝殿都掀翻,最后还是青霄元君用了些小月神吞噬过的月灵筑成个净瓶,把金乌大神暗生出来的情愫收了进去,又勒令了自己弟子小月神不准出神府,这几百年来才安生下来。
      当下,成人的大神君聘礼送到无君府,才见到了几百年再没见过的小月神,小月神出落得亭亭玉立、娇艳无比,在金乌神君面前低眉顺眼,乖巧得像只听话小猫,可才踏出山门,见到陪同来的赤乌,两句话不对头,又撩起袖子大打出手。
      大家庆幸,幸好,小月神倾心的是金乌神君,又极其听金乌神君的话,若是两个神君她都不喜欢,自己奔下界去,以她一身天生修为,只怕会搅得天翻地覆,众生不得安宁。
      众神婉惜,这大月神跟小月神样貌不像一同出生的金乌和赤乌,这两个大神体型差不多,可面目长得不一样,而这两女神身形不仅相像,连容颜都长得一模一样,若是不开口说话,任谁也分不出哪个是时间?哪个是时光?
      时光对心仪的爱人一向自信,可小女孩爱玩好胜的天性在时间似笑非笑的睨眼中激发出来,想到这几日从姐妹俩身边走过的众仙都没把她们分辨出来,如今打扮得一样,到想考考夫君的眼力。
      当下两人做了同样装束,行了同样步伐,统一了同样口径,一起进屋。
      屋子里可并不只有金乌一人,赤乌也在。
      赤乌连银甲衣都没修炼出来,今日轮到他值日,此时穿着半红浅浅透出些银光的铠甲,依靠在床榻处。
      时光有些不喜,这府邸是她和金乌的新居,榻也不曾有人睡过,他一个当小叔的倒先占起位!
      可为了考验金乌能不能把她跟大月神分清,她还是屏息凝气,如大月神般微微笑着看着金甲神。
      早听仙婢禀报两个女仙起了促狭之心,金乌含着笑,从玉椅上起身,望了望两个举止、容颜如出一辙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踱了一圈。
      “大神可曾猜出?”
      女子轻笑。
      金乌当即停了脚步,微微笑着抓起右侧女子的玉腕,一根手指就弹到了对方脑门上,朝着疼得呲牙咧嘴的女子笑道:“再过两日就是我的夫人,我哪有认不出的道理?!”
      大月神不服,“大神如何分清的?”
      金乌哪怕是控制着力道了,可毕竟是战神,弹在细皮嫩肉又怕疼的小月神身上,顿时见她脑门立即就红了一圈出来,正懊恼自己不知轻重的伤了自己的未婚妻,不禁脱口道:“笑声不一样......”
      大月神轻笑道:“这是说,几乎一样?”
      金乌微皱眉,正要牵过自己的未婚妻,好好看下额头的伤,小月神揉着弹红的颌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半卧在床榻上目带嘲意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赤乌,一跺脚,跑出院子飞走了。
      “时光.......”
      金乌跟了出来,化为一道金光追去。
      时光憋足了劲,直飞下界,在下面玩够玩饱,气消了,回到自己寝宫。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她这一来一回用去了大半天时间,想到再有一日就是自己的婚期,不禁想再回新居看一眼布置得如何。
      今夜本是时光值日,可她不知为什么心情有些烦躁?懒得布星行云,连那看着灼灼光华的月亮也只用了一点自己的月灵。
      月灵这种东西本就珍贵无比,就像是修炼的妖、魔的内丹,妖、魔没有内丹会打成原形,最后丧命,可神的仙灵没有那么严重。
      处于无欲无求的大罗金仙,没有谁会抢与别人修行息息相关的致命东西,所以时光并不怕有人趁此会偷袭。
      最自傲的是,她不仅有两颗月灵还有颗阳灵。
      生下来莫名其妙地就吞了同胞姐妹的月灵不算,还吞了金乌赤乌同胞兄弟的阳灵,虽然最后阳灵还给了两个太阳神,另外一颗月灵却与她自身的月灵融合,几百年前元君讨走了一些,可体内的月灵仍然充盈,今晚的月色就偷偷拿了些出来取个巧。
      这样的月色在人间还是明亮可现的,可在天界就有点朦胧不明了。
      她一脚踏进新居,就被眼前的景色愣怔。
      清风袭来,裙袂微微,两排红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时光有些好奇。
      这喜日还未到,花烛怎么就提前燃起?轻移莲步,顺着甬道寻探而入。
      花烛并没有往大殿上去,想是布置惊喜的人也尊重新婚的礼呈,曲曲折折地把她引到后殿的水池边上。
      俊秀的儿郎凭水而立,见她行来,偏头笑道:“就知你今晚会偷懒,等在这里了........”
      他已脱去了值日的金甲,一身月白色长衫,显得格外的出尘飘逸。
      时光心头一跳,虽然还有些生气他比赤乌晚了一步认出她,可毕竟还是担心她,从不会做弊的人,竟然也学了她,在值日的时间里用了自己的日灵替代,偷下凡间找寻。
      他不比她,刚修出的金身正在关键时分,若是遇到嘴甜性滑的小魔,偷了他的金身,他可就再难修出来。
      她不禁想起白日遇到的那条蛇妖,她自称是天上的修罗,想让法力再精深一层,四处寻宝,告知她冥王殿藏有能延长师傅仙寿的法宝,还告知了驱动法宝的仙诀。
      她还在犹豫之中,毕竟她已荣升月神,掌管了配三生石姻缘的红线,奉师傅之命,将修补好的三生石送去月老宫的。
      三生石是圣界至尊,世间所有姻缘都是天命自写,天机一出,必是铁定乾坤。
      然而半月前,胆大妄为的腾蛇天君竟然划去冥界两位至尊的姻亲,改写了姻缘。他到求得三生三世,全天下的姻缘现在乱了套,妻不成夫不就,出了无数的怨偶,导致人间战火纷腾,万间生物几乎灭绝。三生石上除了腾蛇与鸢落的名字再无所出,众神深知这改天换地的时期已到,命限已至、惶惶不可终日中关闭门府后,突有一日听闻三生石又出天定,腾蛇和鸢落的名字后面终于出了第二个姻缘名。
      这第二个拥有天定之缘的人竟然是天帝不喜的月神老三,更甚的是,她的大名高挂许久,却一直不显婚配对象,直至今日终于出了“金乌”二字,众神悬到半空的心落了下来。
      三生石又开始了天许地配的运转。
      小月神的心有些不安。
      虽然排在腾蛇下面的字小了一半,可毕竟出了她和金乌的命定,唯一能改变姻缘的天地圣物——滕蛇的金爪,也已在他改命换亲时毁尽,所以天地间还再没有第二个能逆转阴阳的法器.......
      反正三生石是天地协调万物的根本,谁也无法改变,就连私自撬了冥王墙角的腾蛇也是不如天生地定的姻缘得个代代世世,三缘尽了后元神都要灰飞烟灭,连尘埃都不会留下,哪尊还敢如他般乱来?!不如听了那蛇妖的先去把冥王的净瓶偷到手........延了师傅的寿与天齐,这般也算尽了她教养之恩,从此两不相欠........
      金乌朝她招手,她捏了捏袖子里的姻缘石,虽然名字是一对的了,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金乌的名字小了一大半,有点怪,先时又见赤乌阴阳怪气的抢坐了婚床,恼怒中更加地烦躁不安,恨不得冲上去就掀了他的头盖骨。
      廊桥上烛光更甚,亮晃晃的照得宛如白昼,金乌挽着她的肩,俯身凝视水中的影子,“你看,多漂亮啊......”
      低头望去,涟漪的水纹平展漾开,映出两张俊美无双的面孔。
      水中的人影儿亲呢相依,男的天神之姿,俊颜朗目,言语间眸光流转,倾覆下万丈星光,女的仙姿迢遥,言笑晏晏,真真是“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郎才女貌、天地之合
      水面上,冠带下的男子五官渐变清晰......
      不等她讶然出声,波痕里傅琛凝望着她笑的头后,冒出张阴鸷的脸孔,深凹的眸眼嫉怒得要滴出鲜红的血,一颗石子“扑”地落入湖中,惊得突变的波心一圈圈重漾中散了爱侣的倒影。
      她骇怕得尖叫,
      “啊——”
      这声出来,“腾”地坐直了身子,脚底一股寒凉直窜到脑顶,肌肤上冒出碗豆大的汗珠,发起抖。
      怎么回事?就算看不清小月神的脸,我还是心知那便是自己,这种春梦不是对方的脸都不真实的吗,怎么金乌却是傅琛,而那蛮横搅了甜蜜鸳鸯的竟是秦西风?
      很久以前我就在军校大院中错花过眼,秦西风穿银袍扛战斧的形象我瞟过,而傅琛金冠玉带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梦见。
      是我思念秦西风太深还是附在唐圣夜神秘人说的堕神那句让我纠结?
      傅琛是堕神这怪力乱神的话在泰国时老龙普就跟我提过,至于是怎么堕的却谁也堪不知?然梦里的他,金刚护身,掌管了世间光明的无上尊者,如何堕得了?
      这是我的心病,道德感让我生出对他的愧疚,或许这世上的夫与妻大都是同床异梦,因这因那不得不跳进婚姻的笼里装憨装傻,熬尽一生,我却一直想彻底把秦西风放下后再接纳傅琛入心,他知我、懂我、以君子之道耐心陪候,而我在见到那个孩子后,却燃出希翼,竟然在此刻梦出这种荒诞的缘由。
      这个梦如此真实,真实得我此刻还在置身于那一片红色烛光温柔惊喜之中。
      这种温柔惊喜是有代价的,我梦见谁都可以,秦西风却是想都不能想到,这会儿,那道受过大师加持过的经符已经变成撕咬我血肉的怪兽,不仅整个后背都像强行崩裂地疼得身体蜷紧,后脖颈后隐隐的痛都钻进了脑袋,视线有些模糊,立马反应出水生被人打倒在地的时候,我也被人袭击了。
      只是,我现在身处何方,怎么感觉眼前红彤彤的一片,像是喜帐?
      身边蓦地袭来一股强劲的森冷气息,扇得身畔红纱飞扬,喉头一紧,一只巨爪牢牢地就扣到细小的脖颈,掐得我呼吸停窒,有粗重急怒的喘息在耳边,“你究竟是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第139章 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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