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柑橘（穿书）》豌枝

24、三不缺一

　　淳哥儿的房里有股挥之不去的奶香气。
　　柑橘今天顺了路，绕到院子中探看一下。白府内院人不多，白婉清和太太身边的丫鬟们总是混着做事，你搭我一手、我帮你一把。
　　柑橘在意淳哥儿的存活，隔三差五就要借故过来瞧一瞧。

　　柑橘前脚刚进去，后脚正洋、正涛两兄弟也抱着拨浪鼓和老虎布偶窜了进来。他们窜得小心，是贴着柑橘进来的，好像在怕谁看到了赶他们出去一样。
　　“这布偶和拨浪鼓是送弟弟玩的。”年纪大一些的正洋在超过柑橘后，腼腆地扭头解释，似乎十分不好意思。

　　柑橘的嘴巴张了张，看着两兄弟进去的脚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他们是兄弟，按照封建礼法来说都是白老爷的继承人，不过不是嫡亲兄弟…嫡庶有别。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应该不会害人吧？
　　可这是十几岁就成年的古代…柑橘在思索的时候，正涛、正洋已经被丁嬷嬷拦住。

　　柑橘知道他们送的东西肯定到不了淳哥儿手里了。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的丫鬟、婆子全都不是从白家来的，甚至连外面买的都没有，那就是白正淳。
　　太太娘家姓赵，白正淳的奶娘、丫鬟全都是赵家的家生子，亲戚朋友人事脉络被细密地篾过一遍，绝不会有人生二心。
　　这个丁嬷嬷便是现在太太最为倚重的一个人，她是太太母亲的得力助手，一生未曾婚配，也没有养育其他人的儿女，甚至于谈得来的人也只有赵家的几个积年老人。为人严肃，一丝不苟，虽然头脑聪明，却会为了大局故意刻板做事。

　　“两位少爷，小少爷正瞌睡，有什么玩具先给老仆，老仆我一定收好。”说罢，两只手就把玩具给收走了，眼睛还刻意在两个孩子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仿佛在查探他们有没有藏着不好的东西。
　　“我能抱抱弟弟吗！”正涛年纪小，张嘴就问，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上去十分无害。

　　丁嬷嬷不为所动：“两位少爷，小少爷还要睡觉呢，太太也不在，老仆做不了主，改日吧。”
　　婴儿床上的正淳正一本正经地咬着自己的小脚丫，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丁嬷嬷的借口一目了然。
　　正洋会意，他垂下头，拉起弟弟的手：“好，那等太太有空我们再来。”说罢就灰溜溜得溜出房间了。

　　“丁嬷嬷，那我先走啦。”柑橘一看没自己什么事情，小少爷也安安静静，立马准备开溜。
　　“柑橘姑娘，烦请过来一下。”丁嬷嬷板着的脸微松，向柑橘招手，阻止了她的开溜行为。
　　“丁嬷嬷，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柑橘学着刚刚白正洋的动作，洗耳恭听。
　　“柑橘姑娘，老身是信任姑娘的，只是，姑娘有时候行事还是太粗了，多注意为好。”丁嬷嬷的话一点起伏也没有，很是稳重。

　　“嬷嬷，刚刚是两位少爷，他们还那么小，到底是兄弟——”柑橘忍不住帮两个孩子说话，原书里他们可没有迫害过谁，孝顺姨娘那也是人家母子的血缘关系，说不上是坏人啊。
　　“柑橘姑娘，你是小姐的人，那两位少爷，是玉姨娘的孩子。”丁嬷嬷平静地回答：“我不是看嫡庶，是看来处。”
　　这句话说的坦诚，别看现代那些研究者说什么古代庶子也算是主母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和小妾的孩子那是两码事，丁嬷嬷这敲打，柑橘只好接着。

　　“那是自然，若两位少爷有做出什么坏事，我绝不包庇。”话一出口，柑橘自己也发现问题了。
　　“我们做奴才的，不是要管包庇不包庇，而是要把针对主子的一切害处都抹干净，防止所有不安全的人接近主子，柑橘姑娘可能做到？”丁嬷嬷的眼神死死地锁在柑橘脸上。
　　“自是能做到的！”柑橘即刻回答，她是跟定白婉清了，可没有被半路踢出去的道理。

　　“呵呵呵，老身相信柑橘姑娘，柑橘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丁嬷嬷的脸多云转晴，她立马开口逐客。
　　说得好像是我要留下来的一样。柑橘没有多说，赔着笑离开了。

　　出门不远，柑橘看到白老爷气势汹汹地低着头往院内疾步走，心里一惊，连忙闪到一旁躲过，她可不想触霉头。
　　不过并不是柑橘想的那样，白老爷没有管丁嬷嬷，也没有看自己宝贝的小儿子，急忙忙地告诉芍药，让她进去叫夫人。
　　“回老爷，夫人正休息呢。”芍药恭敬地回答。
　　“罢了罢了，我进去找她。”老爷应该有急事，径自走过去，丫鬟们也不敢拦，只紧紧跟住了。

　　“老爷，何事如此匆忙？”太太在屋内是醒着的，早就听到老爷进来的动静，收拾好衣服后翩翩然走出来，不急不缓，面带安慰之色。
　　“夫人，唉！我那弟弟，真是一言难尽呐！”白老爷的脸是英俊的，现在却皱成苦瓜模样。
　　丁香适时端上一杯茶水，退到后面去。
　　太太不打断他的话，坐到老爷边上，作洗耳恭听状。

　　“三弟他，惹上官司了。事情倒是不大，总能花钱摆平，名声是臭了，还连累了白家。”白老爷倒水一般诉苦。
　　太太知道，自家老爷为人是自私的，对自己的名声也极为看重。看他现在只是生气抱怨，那事情就肯定不大，败坏名声也是先败他三弟自己的名声，接着是白家老家当地的名声。
　　金陵那么热闹的地方，这种小事情翻不起浪花的。
　　老爷特地跑过来一趟，肯定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老爷，那可怎么办呢。”太太想到这些，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递上话头让白老爷自己按部就班说出来。
　　“唔，三弟来了一封信，要劳烦夫人了。”白老爷知道夫人已经明了，缓缓说出来意：“他的两个女儿，芙儿和茹儿要劳烦夫人看顾一段时间。”

　　夫人略略坐直身体，一段时间，怕是要看顾到出阁吧，那两个大姑娘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她们的父亲做了有损名声的事情，便紧急送到金陵来，想找个好人家嫁了，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
　　做得好是应该的，要是做得不好，罪过可大。
　　她皱皱眉，不想应承，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

　　见夫人迟疑，白老爷站起，把袖子一并，给夫人作揖：“夫人，我也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三弟已经知错了，两个孩子的嫁妆、吃用钱他也会厚厚地备着，只求夫人多多看顾，莫要让她们行差步错即可。”
　　后宅的事情，男人想插手是很不方便的。白老爷看似气他弟弟，实则还是希望夫人能够背好这口锅，莫要让他两边为难，四处推阻。

　　“老爷言重了，莫要折煞妾身。”太太动作亲昵，脸颊飞红。她本就不显得多苍老，这一副样子也让白老爷眉头舒展。
　　“我就知道，夫人是最和善、体贴的。那两个孩子夫人也看顾过，芙儿有些活泼，但识大体，茹儿是最玲珑的女儿家，不会多打扰太太的。”
　　白老爷都这么说了，太太自然不可能摆出臭脸。反正是弟媳生的又不是她生的，尽到地主之谊便罢。
　　只是为她们挑选夫君的事情务必不能全揽在自己身上，最好是选出几个人选，交给弟弟、弟媳他们自己挑最好…

　　想到这里，太太便开口道：“老爷，这夫婿的人选还是要弟弟、弟妹认可才好，芙儿与茹儿的想法也不能马虎去了。”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两人相视一笑，柑橘听得分明：女主大人要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