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侦社的小厨娘》夏目悠弥

4、004

　　#4

　　太宰治迅速把面前的蛋糕推开，似乎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魔鬼：“这一点也不符合我的自杀美学啊。”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迅速上升的体温，即使是现在用水或者牛奶想要补救一下也已经来不及了。

　　“咚”的一声，没有预料中的大喊大叫，似乎声带在这一刻被什么扼住了，只能用细小到几乎无法辨识的声音吞吞吐吐。

　　”辣——好辣——我到天堂了吗——景色真好啊——“

　　男人摊在咖啡桌上，半张着嘴，要是能看见灵魂的话，大概能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太宰治的魂魄恍恍惚惚地从本体的口中飘出。

　　他本身，似乎就是很怕疼的类型，而比起外部身体上收到的物理伤害，这种由内而外的神经反射更能给人带来巨大的伤害：话虽是这么说，但只是一小粒辣椒而已，自杀（也许是谋杀？）是不可能成功的，天堂也是见不到的。

　　看来效果不错。

　　雪野弥生用小勺缓慢搅拌着咖啡，对太宰治这样子见怪不怪，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也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那天我接到电话，中也先生好像喝醉了，骂骂咧咧的，说你突然就跳槽了，然后还不忘把他的车炸了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奇怪的，你心里可能觉得无所谓，但你们首领那么惜才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你走。”

　　对方没什么反应，甚至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现在我被社长带到侦探社，看到在这里的你，我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咖啡的泡沫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又在手指的触碰下点出一层层波纹，“太宰先生的面具，变得更深了，这个改变绝对不是只靠你自己能产生的。所以我想，应该是你很在意的某个人建议你过来的吧。”

　　“......小弥生，”太宰治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但他已经睁开了眼，鸢色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些很淡很淡的情绪，“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多去想比较好噢。”

　　雪野弥生看着太宰治的眼睛：“太宰先生，我认为，我知道的比你认为我知道的要多一些。”

　　有些事情，虽然被藏得很好，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只是她认为没有必要全部摊牌。

　　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认为，我认为你该知道什么？”

　　“我虽然在学校里，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习机器呀。”少女歪歪脑袋，刘海轻轻扫过额头，形成一个可爱的弧度，“而且，说不定有些事，你都不知道呢？”

　　气氛凝结着空气，在这里停滞了几秒。

　　“突然好想念五年前，那个天真的我说什么都信的小弥生。”太宰治叹了口气。

　　“也就你这样子看起来太无害，要是能一直被你骗的，除非这个人没有脑子。没有哪个人是不会变的，这叫成长的教训。”

　　“唉，真无情，你可别跟侦探社的大家说啊，”男人终于直起身，然后发现咖啡都凉了，眉头皱了皱，“不过啊，十五岁的小弥生，真的......”

　　“？”

　　黑发男人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嘴唇一张一合。

　　“很让人头疼。”

　　雪野弥生怔了怔，想起了那时候，她和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后，特图坐在她屋子的窗台上，小腿一晃一晃的，指了指太宰治的背影，对她说的话：

　　“那个孩子，他似乎觉得生与死并没有什么区别，跟我之前见到的人类都不一样。”

　　少年说完这话，表情还是很随心的微微笑容：“跟这样的人相处，应该不会轻松。当然，我是指双方。”

　　雪野弥生在国三的暑假里见到了两个与旁人并不太相同的孩子。

　　一个是不知为何身上缠着绷带，眼神中没有太多的生气，嘴里时刻念叨着“这个横梁不错”或者“这片河水是无比美丽的清澈”的黑发少年。

　　另一个则是一顶黑色的圆帽子从不离身，沉迷choker和黑西装，虽然个头不太高却很有气场的赭发少年。

　　说是孩子其实并不准确，两人事实上其实比她要大两岁：十五岁与十七岁，是成年之前，青春岁月最美好的年纪。

　　雪野宅位于东京十师族之一的四叶家族的麾下，雪野弥生作为家族中一个特殊的存在，并不需要参与到家族中的一般事务，但自然也接触不到那些复杂的核心机密，不过她自己倒是挺满足于此，可以没有什么心事的过着并不需要担心温饱的生活，已经很不错。

　　那一天，前往本宅的原因已经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只记得了在离开地下室的时候，看到家主与两个少年坐在一起的情形。

　　她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波好奇：能与家主面对面交谈的对象，地位自然不会低，可两个少年明显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

　　探头探脑期间，对方早已经发现了这个“旁听者”，然后他们就这样结识，以合作双方成员的名义。

　　交谈之后得知，黑发少年名叫太宰治，赭发少年名叫中原中也，是与四叶家族有着商业往来的势力下的成员。

　　他们的事情很快就谈完了，几个人一同离开了宅子。

　　“真是辛苦，”少女憋憋嘴，“这个年纪不应该在学校里享受青春吗？”

　　一想到自己开学之后就要去到那个又是天使又是魔鬼的厨师学校，心里不免还有一些对于未知和传闻的恐惧，以及对于自己为何被安排去那里的疑惑。

　　虽然他们给的理由是：给你的能力很相配。虽然的确如此，却不那么能令她信服：给自己找一些适合自己做的事情，然后去适应这个世界，这才是生活的规律。

　　“雪野小姐，难道喜欢上学吗？”黑发男孩的鸢色眸子看着她，空洞洞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嗯......算是？”她并没有真的过过书本课堂的生活，她的国中生活......能被叫做她的同学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不提也罢。

　　对于能跟更多的差不多的人相处这件事，她其实还是对此抱有一些期待的。

　　“哎——原来如此，你喜欢学校呀。”黑发少年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语气很随意，就像听见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也很喜欢学校啊，同学们也好，老师们很喜欢我写的东西，虽然他们从来都不想让我知道，但我知道哦，他们在办公室里一起看我的作文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

　　雪野弥生“啊”了一声：“原来你们是工作和学校两边跑吗？这会不会太辛苦了？”

　　中原中也听不下去，踹了他一脚。

　　“好吧好吧，是骗你的啦。”太宰治举手认输，“那种地方很无聊的，我不喜欢那样到处都是条条框框的地方。”

　　雪野弥生茫然地对上他依然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为什么要骗我，这有什么值得撒谎的吗？”

　　“他就这样，说的话没一句能信。”中原中也骂了一句。

　　黑发的少年没什么反应，只是突然看了看已经开始微微泛黄的天空，语气有些凉冰冰的：“啊，小姐说得对啊，这没什么意义......”

　　“......？”

　　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雪野弥生觉得这个叫太宰治的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儿可能是个神经病。

　　这初次见面的场景，并不很令人愉快。

　　回到自家宅邸的雪野弥生没有多想什么，现在更重要的是：晚上的晚宴。

　　特图突然出现在床边，像个坐在悬空吊台上的孩子，跟窗外的景色相融：“那个叫太宰治的孩子，让我好想跟他玩游戏呀。”

　　“啊？”雪野弥生选着衣服，漫不经心地应着他。

　　“他看起来举止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因为他已经都能看出来，周围都些什么人，想要靠近他的人有什么目的，他在什么情况下是个什么角色，这一点，我可真的佩服呢。”特图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这样的人，如果在咱们的世界里，那些家伙们应该会很头疼吧。”

　　雪野弥生想了想：“可能吧，那边怎么样，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哎，你真无聊......不过另外一位，他好像，跟你差不多呢，属于努力做好人类身份的存在。”

　　少女终于将视线转了过去，宝石绿的眸子就是盯着特图，也不说话。

　　特图这家伙，不会说废话，看人也很准，他对于太宰治的评价，对于中原中也的评价，雪野弥生都听见了，也记住了——他们从横滨来，那里是以后要去的地方，说不准会不会与他们打照面。

　　直到夜色已经完全笼罩夕阳留下的橙黄，雪野弥生进了宴会厅，才知道两位少年也会参加。

　　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靠着边缘的位置，酒柜的边上坐着的赭发少年。

　　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对于中原中也，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中原先生......”

　　她的声音让少年愣了愣，回过头，看到来人后点了点下巴：“觉得太长的话，叫中也就可以。”

　　他还是一身黑西装，但明显是换过的全新的，与白天见过的那一身有所不同。那顶黑色圆帽子被他放在桌边，露出他在这里显得比较特别的赭色头发。

　　“噢，那中也先生，就在这里坐着没问题吗？”雪野弥生环视了一圈会场，来宾们似乎都在互相交谈着，也许是在交换情报，又或许是在说别的什么。

　　虽然都是带着笑容，但这过于僵硬和虚伪的弧度还是让雪野弥生感觉不是很舒服：用自己的话说的话，就是把话写在脸上还自以为是影帝的小丑。

　　中原中也也看了一眼其他人，而后直接靠在椅子背上：“像他们那样？没有那个必要，我跟他们不一样。”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比太宰还让我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