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山河水半浮生

1、往事如烟，如鲠在喉

　　“这些，你最好是能给我一个解释。”
　　冰冷的语气，即便是把一摞照片扔向少年，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波动。
　　“我，无话可说。”
　　脸颊被照片尖锐菱角划出来细微的伤口，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一丝丝渗出来。
　　“呵呵，几天不见，我是给你胆子了还是你翅膀硬了？”
　　从进门即开始的折磨，膝下绵延尖锐的刺痛不断刺激着高烧下脆弱的神经。
　　再也撑不住了，只知道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只是想要一点安慰。
　　艰难移动着饱受折磨的双膝，一路跌跌撞撞的靠近。
　　拉上人手指，仰着头委屈巴巴的。
　　“哥哥，宇然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宇然吧，不要，不要打了。”
　　视线触及茶几上青褐色的藤条，陶宇然身体下意识的瑟缩着。刻进骨子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原谅？”
　　手指悠然的扣上人的下巴，平静的表情随着手上的用力，渐渐有了变化。
　　“你是不是永远都听不懂别人的话？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让我再在你的嘴里面听见这两个字？”
　　“你，有什么资格，谈原谅！”
　　“哥，哥，对不起，错了，对不起……”
　　下巴几乎是措骨的痛，趁着发烧鼓起的勇气瞬间被折服，口齿不清的认错，却不再求饶，也不再说着原谅这样天真的话语。
　　早在很久以前，就没有资格了不是吗？陶宇然啊陶宇然，你到底是还在妄想着什么？
　　“我说过，你要是再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我绝对会让你长记性！”
　　略带威胁的话语，陶宇然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会被打的，他知道……
　　可是，那些人一直纠缠着他，如果不反抗的话，会被一直打压的。他不是一个人，那些都是他的好兄弟，不能连累他们。
　　“咻啪！”
　　“唔！”
　　猝不及防的一下，单薄的T恤被抽得一陷。
　　瞬间咬紧牙的忍耐，眼眶微红着瑟缩。
　　真的，好疼……
　　“咻啪！”
　　间歇后的又一鞭，重叠着之前的责打处，让人想要逃离的折磨，真的，熟悉不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停下手的询问，藤条垂直着出现在宇然的视线中，上面斑点的暗红，刺激着脆弱的心灵。
　　低下头的无言，眼中水汽弥漫。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他是瞒着打了架，也因为和敌人对峙迫不得已吸的烟。
　　这些都是事实，还能，怎么解释……
　　“不说话？看来这还是真的啊。”
　　满是失望嘲讽的语调，陶宇航以手扶额，真是不知道自己改对这么一个不知悔改的人说什么呢，像这样不听劝的人，就只有藤条才能教训得了。
　　“咻啪！”
　　“呃……”
　　重叠于伤口的第三下，浑身抽搐一般的难忍，没想过可以逃避这场责罚。
　　只是，好痛……
　　能不能，换个地方。
　　“咻啪！”
　　“咻！啪！”
　　“……”
　　破空声不断传来，更似发泄的连贯，根本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砰！”
　　不似抽打在人身上响亮的声音，地板上一道明显的划痕，昭示着手底下人的逃避，躲闪。
　　“你是觉得，我没资格教训你了？”
　　狼狈的身影，不停的颤抖，他没有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接连十几下没有收力的折磨，背上一道血痕，格外的显眼。
　　“哥，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能不能，换个地方。”
　　卑微的祈求，不敢直视的惶恐，不求免责，只愿换一个地方，不要这样，无休止的折磨。
　　“啪。”
　　直接扔掉藤条，脸上神情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说，我怎么教训你，还要看你的意思？”
　　“对吗？陶小少爷！”
　　这样的语气，已然是动怒的边缘，那样的怒火，他承受不住。
　　紧握地上的藤条，双臂无力颤抖的抬高，双手奉鞭的虔诚，为自己种下，无情的责罚。
　　还算满意这人的觉悟，没有过多的要求，拿过藤条，在空中挥了两下的示威。
　　“姿势。”
　　无言的凝望，却又很快低下头来，双手撑地的顺从。
　　整个背部一览无余的平铺，适当的距离，方便人下手的角度。
　　“宇然知错，请哥责罚。”
　　“咻啪！”
　　依旧是之前的那道伤口，微仰起头，眼底痛苦神色深了又深。
　　午后晴天，时光漫长。
　　身体已经痛到麻木，时不时抽搐的颤抖，眼神迷离的无助，再怎么痛，万万不敢移动分毫的克制。
　　每次都是这样，不抽到自己昏迷，不会停手的折磨。
　　他真的，好想坚持住，他还有事情要说，可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倒地是忽而抬高的视线，印入眼睑的冷漠，嘴唇蠕动张合着，那声“哥”，被意识带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哼！”
　　扔下藤条，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任由昏迷的人，在地板寂寥的躺着。
　　02
　　夜晚明星，阴风阵阵。
　　只着一件单薄T恤的陶宇然，在窗户大开的房屋中，瑟瑟发抖着睁开眼睛。
　　“呃！”
　　撑起的身体在触及背后伤口时猛的颤抖，轻轻的重新躺回去，缓了好一阵才挣扎着起来。
　　“唉，怎么就这么不抗揍呢？”
　　低头无语的自嘲，额头上明明是滚烫的感觉，但是浑身却冷得跟块儿冰一样。
　　一栋豪华的别墅，只有一个人居住的孤寂。
　　二楼的卧室，让站在楼梯口的人望而生怯。
　　跪到打颤的双腿，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哪里受得住这么高的楼梯？
　　“膝盖啊膝盖，再辛苦你一会儿了，等上去了，我就给你按摩按摩。”
　　俯身轻柔的安抚着自己，深呼吸一口气，艰难的扶着楼梯，一步一印的走。
　　“唔！”
　　眼前不断发晕，脚下一踩空，摔在横断的磕碰，膝盖首先遭受重击，背上伤口的撕裂，格外的明显。
　　不能再这样了，还有作业要做。
　　强硬着撑死身体，晃晃悠悠的上了楼。
　　来不及处理背后的伤口，拿出作业就开始俯首动笔。
　　以前的他，是从来不用担心学习这回事儿的。
　　但是现在，一个一无是处的人，陶家已经不会要了。
　　陶宇航给他留下来的要求，那便是事无巨细，人中龙凤。
　　膝盖上绵绵的刺痛，能明显感觉到的背后伤口血液的流动。
　　手中的笔颤了又颤，左手握住抖动的右手。
　　真想马上甩开笔，再也不想看见这些烦人的东西。
　　但是，他不敢。
　　没人再容忍他的任性了。他曾经，天真的以为，他的哥哥，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想过真的扔了他。
　　可是后来，他试探了一下。
　　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分毫未动，逼着人来见自己，也逼着人来关心自己。
　　可是最后，结果跟他想的一样，却又不一样。
　　接到陶宇航电话的时候，他是高兴的，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但是他的一句话，把自己打入了深渊。
　　既然你不想用我的钱，那就别用了，死在外面也别报我陶家人的名号。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试探，让他在本该学习的年纪，担上了自己的生活费，还有昂贵的学费。
　　意识回到现实，紧了紧手里面的力道，开始认真集中精神写作业。